第19章(陸大人為何這樣看我?)
這就是當初沈如絮在大理寺跟陸亭知談的條件。她可以將所知的告訴陸亭知,但她自己需要得到些好處。
想了想,沈如絮道:「陸大人想知道私鑄銀的事,不妨往廉州水患上查。得益的那些人,經手的私鑄銀更多。」
這些事,還是沈如絮上輩子在陸亭知的書房裡聽到的。彼時陸亭知忙案子的事連著忙了幾宿沒睡,後來不慎風寒小病了一場。
那時候他顧著案子沒回屋歇息,皆是宿在書房。有一次沈如絮帶著葯膳去看他,他正躺在榻上跟下屬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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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陸亭知眸子犀利:「沈小姐如何得知這些?」
「這是另外的問題,我可以不回答。」沈如絮道:「年家的錢莊承載流通,肯定不會有明賬,但暗賬陸大人可以查一查,這也是個法子。流經誰的手,有哪些人兌出去,線一條一條縷,憑陸大人的本事一定能縷清。」
廉州水患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且又牽扯偷稅案,敢鬧這麼大動靜恐怕朝廷里不少人牽扯。按著沈如絮這個法子一條一條縷,雖然麻煩了些,但總能縷清。
陸亭知聽后,沒說話,只若有所思地喝茶。
比起這些,他倒是更好奇,為何她一個深閨女子知道得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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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孟暉在暗娼館被順天府抓走後,又以涉嫌流通私鑄銀案移交給了大理寺。關押多日,年氏交了一萬兩保金才得以出獄。
出獄這日,小廝等在門口:「公子,你總算出來了。」
孟暉站在大理寺門口的青石台階上,眯眼望了望天日。沙啞問:「都什麼時候了?」
這些天他在大理寺地牢不見天日,吃不好睡不好,也瘦了一大圈。
「公子,已經五月十九,下旬了。」
「五月十九啊......」孟暉喃喃道:「外頭可有傳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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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我也清楚。」孟暉說,他堂堂一個功名在身的進士,卻在暗娼館被抓,這輩子恐怕仕途前程無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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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打算?回鄉是沒臉回了,但也不能就這麼落魄離京。想到什麼,孟暉吩咐道:「先回客棧梳洗,後續再謀划。」
年氏有錢,怎麼說也得從她手上撈一些本錢再走。
主僕倆上了馬車,臨近午時趕到客棧。然而才進大堂,就瞧見范蘅笑嘻嘻地在那等著。
「孟公子,」范蘅走過來:「孟公子本事了得啊,進了大理寺都還能全須全尾地出來。」
孟暉道:「有什麼事可否明日再說?孟某今日不得閑。」
「豈能由你不得閑?我今日來一是為恭賀孟公子出獄,二也是討債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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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限不得。」范蘅說:「我怕過兩日孟公子就跑路了。」
孟暉臉色一變,他確實是這麼打算,等從年氏那拿到錢就立馬走。
他說:「實不相瞞,我身上已無分文,一個子兒都還不了。」
「孟公子這話糊弄別人可以,但別糊弄小爺。孟公子能拿出一萬兩保金,區區兩千債務何懼?」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對我的動向一清二楚?」
「你欠了這麼多錢,不對你了如指掌些如何催債?」
孟暉默了默:「可我這會真沒有,勞煩寬限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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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蘅很好商量地笑了笑:「行,我明日再來。」
經過孟暉身邊時,他附耳低低警告道:「孟公子別想跑了,京城的城門皆有我的人守著,若是敢跑一步,我讓你今後走不了路。」
等范蘅出門,孟暉呼出口濁氣,厲聲吩咐小廝:「愣什麼?快去弄飯菜來!再給我備好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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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這幾日肉眼可見地憔悴了許多,往回一起身就會穿戴得精緻整齊彰顯伯夫人氣派,可這會兒,她披了件家常外衫坐在偏廳看賬本。
「這兩個月的進項為何差這麼多?春闈剛過,留京的學子還有許多,照理說生意不該如此。」
掌柜們皆低著頭唯唯諾諾解釋:「夫人有所不知,客棧的生意尚可,但酒樓和乾貨的生意減少了三成。」
「為何減少了?」
「廉州水患嚴重,有錢的人家不敢張揚花銷,生怕被累及奢靡無度的名聲。」
年氏道:「那至少流通的現銀應該有吧?」
「夫人,上個月鋪子搶頭批新茶時囤了許多貨,銀子都進裡頭去了,周轉沒這麼快。」
年氏頭疼得很,昨晚沈桓歇在她屋裡,好生好氣哄了她半宿然後提及她娘家官職打點的事。
今年正好是一年一度政績考核,要想陞官難免得各處打點,她娘家也寫信過來說此事。可才不久前她花了一萬兩出去,哪裡還有銀子給沈桓?
「罷了,」她合上賬本:「你們且拿去再核算核算,把所有鋪子現在能騰出來的現銀都騰出來,那批茶葉也要儘快轉手。」
「夫人,轉手太急茶葉價格肯定被壓低。」
「那也沒辦法,這麼多鋪子等著銀子開門,不能讓那批茶葉耽誤了。茶葉生意今年做不成,明年還可再做。」
「是是是。」掌柜們趕緊出門。
年氏疲憊地起身回屋,正準備打會盹,那廂婢女又送了封信過來。
她問「誰送來的?」
婢女回道:「從客棧送來的。」
年氏還以為是孟暉出獄有什麼話要感謝,卻不想這封信看后令她火冒三丈。
她拿著信反覆瞧好幾遍,上頭每一個字都寫著猖狂和大膽。
好得很!
才幫他花了一萬兩,居然敢獅子大開口再要一萬。
看來是留不得他了!
.
大理寺地牢。
「囿違道義,罔顧規矩,就是過分。」
沈如絮神態自若掠過他身旁,進了間歇息的屋子。
「沈小姐好一張利嘴!」
如今過去五天,兒子應該出牢了吧?
「......陸大人默許此舉,實屬同謀,何必只苛責我一人?」
腦子裡飛快權衡了下,王婆子跪在沈如絮面前磕頭:「求二小姐救我!求二小姐救我兒子!」
但罵著罵著發覺不對勁了,那老鼠吃了兩口粥后,倒地不起。
「這些只是二小姐的片面話,老婆子怎麼信?」
過了會,一道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陸亭知沒說話,但臉上表情確認如此。
沈如絮問:「陸大人想要我做什麼?」
畢竟當初她也是打算這麼對付孟暉,孟暉有功名在身她都敢如此,更何況一個奴僕?
王婆子愣愣地抬眼:「二小姐?你......」
陸亭知視線淡淡落在那包藥粉上,扯了扯唇:「沈小姐好大的本事,下藥都下進我大理寺的地牢來了。」
沈如絮走出地牢后,暗暗鬆了口氣。在經過裝滿一筐垃圾的地方時,她隨手把一包東西丟過去。
「過來吃飯了。」牢役放了只碗在門口,從桶里舀出稀疏白粥又夾了點鹹菜扔進去。
「好奇我為何在這是嗎?」沈如絮道。
「沈小姐未免有些......」他手指閑閑地敲了敲桌面:「寬以待己嚴以待人。」
「想必你也清楚年氏為何要殺你,眼下你若是想救你兒子,只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為我所用。」
「你不信也得信,我剛才說了,你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沈如絮道:「年氏自身難保,又豈會花心思救你們?再說了,救出去對她有什麼好處?還不如讓你們死在獄中一勞永逸。」
「王根福與你一樣,也用了這麼碗粥,死沒死不知道。但年氏承諾你的東西她並不打算兌現,而且,她還想在獄中將你們母子倆滅口。」
「老婆子不信二小姐會這麼好心。」
牢里的人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她垂著頭,頰邊几絲髮髻凌亂。
「我不喜欠人情,否則睡不踏實,陸大人還是隨便說一個吧。」
陸亭知勾唇,跟著她進門。
沈如絮披著件灰色斗篷從外頭走進來,緩緩在牢房門口停下。
「我不是白給。」
她已經關在這五天了,沒人審問她,也沒人跟她說任何一句話。
王婆子大駭,死死盯著那碗被打翻的粥,驚魂不定。
王婆子再次看了眼那隻死透的老鼠,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喉嚨。
沒錯,那包葯其實是沈如絮下的。她今早出門,順道在街邊的小攤買了包耗子葯。
「陸大人過獎!」
他抬眼瞧了瞧牢里坐著一動不動的人,用腳尖把碗推進去,提醒道:「快點吃,一刻鐘後來收碗。」
「何謂不太過分?」
從見到這個女子開始,陸亭知發現她每一面都出人意料。一個深居內宅的女子,才及笄之齡,所表露出來的卻像是歷經半生。
做事沉穩、狡詐、圓滑,甚至知道一些他都不知道的東西。
畢竟是大理寺地牢,年氏再如何也不敢在這裡做手腳。只不過,王婆子正處於驚弓之鳥,沈如絮那番話聽后深信不疑。
「我為何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蹲下來:「我可以給你活著的機會。」
「陸某就當結個善緣,」陸亭知慢條斯理道:「他日陸某若是有所求,還請沈小姐也能給予方便。」
「現在不知,來日有需要會說。」
「所以.....」沈如絮輕嗤:「我這是欠了陸大人一個人情?」
等牢役離開,王婆子緩緩抬眼看不遠處的碗。
東西掉在地上散開,露出些許藥粉。
「你是不是在想,這是誰下的葯?」
過了會,她慢慢挪動酸麻的腿一點一點移到門口,正要端碗,突然橫穿過一隻老鼠將粥打翻。
她從最開始的決然赴死,也漸漸變得優柔寡斷起來——不知年氏有沒有按承諾將她兒子救出。
沈如絮靜靜睇他。
牢役送了一壺茶進來又退出去。
王婆子瞳孔一縮:「二小姐這話是何意?」
沈如絮抬眼。
「那你信年氏?」沈如絮道:「我實話告訴你,年氏根本就不想救你,這碗里的毒藥就是她收買牢役給你下的。不過也算你命大並沒死成,但你兒子王根福那就不好說了。」
「依沈小姐所說罔顧規矩是為過分,那麼,沈小姐罔顧大理寺規矩牢中下藥,是否過分?」
王婆子想。
.
聞言,陸亭知笑了。
「陸某在想,沈小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沈如絮忽略陸亭知審視的目光,問:「陸大人為何這樣看我?」
這種事年氏做得出來。
沒多久,身子變得僵硬。
「腌臢畜生!」王婆子罵道:「連你也敢欺我老婆子!」
「只要不太過分。」沈如絮補充。
當初,是年氏允諾救她兒子,還許下五千兩銀子另加給兒子娶一房媳婦,她才立即答應替年氏保守這個秘密。
「那是耗子葯,大理寺地牢的耗子太多,小女子也只是為陸大人分憂罷了。」
「我是怎樣的人與陸大人無關,不過我依舊要多謝陸大人給予我今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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