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孔鑫回到住處,腦海中反覆回放他與燕非藏切磋的過程,一遍又一遍細細體會,對刀技的領悟越發深刻,境界也有所鬆動。
但是還不夠,還缺了點什麼。
僅僅這些並不足以讓他突破那道屏障。
他輾轉到半夜,才漸漸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客棧夥計過來提醒他去食堂吃早膳。
客棧手冊上寫了,客棧食堂提供一日三餐,每餐準時提供,用餐時間在半個時辰內,過時不候,且必須住客自己前往食堂取餐。
孔鑫趕緊起身,收拾齊整,就要奔赴食堂。
餘光掃過牆上掛籃時,他忽地駐足。
掛籃里塞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孔鑫親啟」的字樣。
他問夥計:「信什麼時候送來的?」
夥計一臉茫然:「不知道。」
孔鑫吩咐他:「你去打開。」
在陌生地方還是謹慎些為好。
夥計伸手去拿信封,正要拆開,孔鑫腦子裡驀地閃過某個念頭,一把奪過來,輕咳一聲:「你出去,把門關上。」
「是。」
房門關閉,屋內安靜極了,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得砰砰響。
客棧手冊提過,高手指導會秘密送往居所。
莫非這封信就是來自高手的指點?
他剛才想岔了,擔心有人在信上塗抹毒藥害他,可這是八方客棧,有九級武王坐鎮,誰敢使出這些鬼蜮伎倆?
他打開信封,一張紙滑落出來,上面寫了幾列字,言簡意賅,卻如醍醐灌頂,直擊靈魂深處。
就是這個!他想要的就是這個!
無形的屏障「咔嚓」一下破碎。
進階水到渠成。
孔鑫在房間內待了大半天,直到日頭西斜才鞏固了修為。
他卡在五級後期很久了,一直找不到突破的機會,一年到頭奔波各方,就為了尋覓可行的辦法。
來八方客棧,也是想要接觸更多武者,汲取更多經驗。
否則昨日也不會看到手冊內容,就急不可耐地去了練武場。
一百兩而已,就算被騙也無妨,當給八方客棧添個禮。倘若真能得到高手指點,那就是不可多得的機遇。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孔鑫心潮澎湃,急於向外人展示他的修為已經突破,內力剛穩固,就出門去了練武場。
練武場外依舊圍著不少看客。
有人問:「你們怎麼還待在這?今晚若不走,是要付房錢的。」
「那你怎麼不走?」
「我昨日聽你們說要走,才有此一問。」
「你管得著嗎?那些大宗門一個都沒走,我腦子壞了才走。」
孔鑫:哼,承認對客棧感興趣很難嗎?
他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不小心」溢出一絲六級內勁。
「咦?這人看著好眼熟。」
「好像是昨天去過練武場的。」
「昨天不還是五級嗎?!」
練武場外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注視著孔鑫,只因他一夜之間修為進階的可怖事實!
當然,不排除他本來就即將進階,只是恰好在客棧練武場切磋后突破的可能,但——
這也太巧了吧!
「兄台請留步!」一人高聲喊道,「你到底是如何突破的?」
孔鑫轉身,面容肅穆,說出心中醞釀已久的話。
「昨日入了練武場,與燕前輩切磋后便有所感悟,只是始終不得其法,今早醒來后,竟發現一封高手送來的指點,頓時如撥雲見霧,突破也就水到渠成。」
「真這麼神?!」
「手冊說的是真的?真有高手指點?」
「哎呀,我虧大發了!」
消息以練武場為中心,很快傳遍整個客棧。
趙瑞還是不信:「那個姓孔的,不會是客棧特意找來騙人的吧?」
「應該不是。」其中一個同門說,「這個孔鑫我見過,卡在五級很久了,一直在尋求突破,為此還做過一些傻事。」
「什麼傻事?」
「哪裡有提升修為的靈藥就往哪裡鑽,經常被人騙錢。」
趙瑞:「……」
擎天殿的弟子生來享受最奢侈的待遇,實在無法理解江湖散客修習武功的艱辛與苦楚。
「還有一件事,昨日玄鏡司那個姓齊的,在練武場打敗了燕非藏,叫好些武者都覺得丟了臉面。」
「這倒是,那些人素來跟玄鏡司不對付,自己敗於燕非藏,玄鏡司卻贏了燕非藏,的確該面上無光。」趙瑞哼笑,「都是一群慫貨,有本事自己找回場子。」
同門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他們跑去武林盟那邊,攛掇著武林盟找回場子。」
「找誰?馬廄六子?還是姓卞的?」趙瑞嗤笑,「總不能找長老堂主之類的親自出手吧?姓齊的才多大?也不嫌害臊。」
同門被「馬廄六子」的綽號逗笑,真是每聽到一次,就忍不住笑一次。
幾息后,他強行收斂笑意,說道:「你忘了應無眠?」
「他?」趙瑞皺眉,「他也來了?我昨天沒看到他。」
「據說有事耽擱了,昨晚才趕來客棧。」
趙瑞有些不爽,又有些敬意。
「他確實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對上那個囂張的齊晏,倒是有可能找回場子。」
忽有夥計在外敲響門扉。
「請問諸位俠士,今晚是否續住?若續住,請提前交一下一個月的房錢。」
趙瑞:「……」
「知道了。」同門應了一聲,對趙瑞說,「我去交房錢,順便去一趟練武場。」
趙瑞:「……一起。」
武林盟居所。
紫微堂幾個弟子圍在應無眠身旁,你一句我一句,說了練武場的事情后,道:「咱們好歹是人人嚮往的武林盟,不能讓江湖上的武者失望,要不然以後談何威信?」
「沒錯,練武場誰都能進,應師兄也去打敗燕非藏,倒要看看玄鏡司還能不能嘚瑟起來。」
「打敗燕非藏有什麼用?又不是打敗齊晏。」
「那你說怎麼辦?」
「你們沒翻手冊後面?除了練武場,客棧還有擂台。擂台跟練武場不一樣,練武場只能邀請場內的人切磋,擂台卻可以向客棧內任何一個武者下戰帖。應師兄若向齊晏下戰帖,她不接,玄鏡司沒臉,她接了,輸給應師兄,還是玄鏡司丟臉。」
弟子:「沒錯,切磋是點到為止,擂台戰只要不致死,想怎麼打都可以。」
「應師兄,你要不要給那個齊晏下戰帖?」
應無眠盤膝坐在屋中,腿邊放著一柄長劍,雙目微闔,神情淺淡,略帶几絲笑意。
他三十齣頭的年紀,但因早早步入高手行列,面容停留在二十歲,相貌極為英俊。
聽了師弟們的請求,他巋然不動,沒有應答。
幾人面面相覷,正欲繼續出言相勸,應無眠忽地睜開眼,聲音醇厚而雅正。
「擂台入場多少錢?」
師弟:「二百兩,誰邀請誰出錢。」
「應師兄,你若覺得貴,咱們可以下注贏錢,我們買你贏,肯定能賺錢。」
擂台旁雖然未設賭盤,但武者可以私設賭局,想必客棧的江湖客都會感興趣。
應無眠依舊笑著說:「我昨夜來時,已翻閱了手冊,其中提及擂台戰之前,可以向客棧預約醫師,若是受了傷,便能及時接受診治。診金依醫師地位而定,最低五百兩,上不封頂。」
「咱們帶了醫師,不用預約。」
「決鬥時難保經脈不會受傷,這世上除了陸掌柜,還有誰能徹底治癒內力寄生之症?」
「……」
應無眠:「武者也可在擂台戰之前購買保票,只要獲得保票,即便對方下黑手致你於死地,也能得到及時救援。一張保票五百兩,錢從何而來?」
「……」
「出去吧,勿要擾我修行。」應無眠笑著下逐客令。
幾人只好退離。
須臾,一人踏入房間,問應無眠:「你當真不下戰帖?」
應無眠:「為何要下?」
「不下也好。」應沉話鋒一轉,「只是你的師弟們都不願看到玄鏡司耀武揚威,你若不應,他們或許會覺得你怕了。」
應無眠笑道:「爹,我習武不是為了打架,師弟們氣不過,是因為他們把玄鏡司放在眼裡,我為何要在意玄鏡司?」
「齊晏也是七級,與你相當。」
「是嗎?那又與我何干?」應無眠轉移話題,「怎麼不見卞師弟?」
應沉望著他,忽地嘆口氣:「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讓我省心。」
「他又做什麼了?」
「跑去逍遙宗那兒,我看他是想給赫連宗主當上門女婿。」
應無眠:「師弟們各有追求,您何需煩惱?」
「……」
「您還有事?」
應沉指了指他,無奈道:「你這性子,總有一天會吃虧的。」
應無眠閉眼不再回答。
應沉甩袖而走。
傍晚雲霞收盡,天際呈現一片琉璃般的色澤。
該到江湖客們做出選擇了。
一些只為見見世面、攀攀交情的小門小派,以及少數錢財不夠的江湖散客,只能依依不捨地來主院辭別。
極大多數人都選擇留在客棧,如逍遙宗、擎天殿、武林盟、神醫谷這類財大氣粗的門派都繼續住在幽靜小院。
光是房錢,客棧一晚上就賺到六千多兩。
雖說是一個月房錢,但一個月能賺六千兩也不錯了,況且這些人能不能住滿一個月還未可知。
跟以前主院營收不同,這次建造房舍的錢都是陸見微出的,賺到的房錢全都歸於陸見微的私賬,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入了客棧公賬。
如今的客棧公賬,只能通過綁定道具的功能性建築掙錢。
看到陸見微入賬這麼多,小客可眼饞了。
「急什麼,今日練武場進去的人不少,你賺得還不夠多?」
「嘿嘿,確實不少。」
孔鑫出去宣揚都快黃昏了,眾人還沒趕得及花錢入場,等到了明天,練武場的收入肯定會暴漲。
沒有哪個武者不想突破。
孔鑫的進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再理智的武者,都敵不過這樣的誘惑。
一百兩而已,不算什麼。
即便是一千兩,只要能換得高手指點,也相當值得。
昨日不止孔鑫,其餘前十入場的武者,都收到了來自高手的書信。
領悟之後,即便沒有突破,可今日在場上與人比試時,武技都有不錯的進步。
誰看了不眼紅?
江湖散客沒有大宗門的規矩,一個個隨心所欲,紛紛想著明日一定要去練武場見識一番。
神醫谷居所。
屋內點著燈,幾人圍在桌旁認真研讀手冊。
一個七級醫聖坐於主位,其餘六級醫師分列左右,燭光照在他們冷凝的臉上,顯得格外滄桑。
「孟長老,之前陸掌柜在請柬上寫,邀請我們來客棧交流『內力寄生之症』,都兩天了,怎麼還沒動靜?」
「不會是詐我們的吧?」
孟提安捋著白鬍須,沉聲道:「無需著急,開業只是一道小菜,後面的硬菜還沒端上來。」
「您不會是說練武場、擂台那些吧?」
「我看的是醫廬和學堂。」孟提安指著冊子,「醫廬專供醫者坐診之用,每救治一位病人,得一顆客棧分發的仁心珠,等集齊十顆,就能進入學堂。」
六級醫師:「說是這麼說,可冊子沒寫要救什麼樣的病人,是客棧的住客還是客棧外的人也可以?」
「沒有標明,應該是都可以。」另一個醫師說,「但咱們怎能確定客棧一定會信守承諾?倘若咱們救了人,卻得不到學習的機會,豈不白救……」
「慎言。」孟提安瞥了他一眼,「咱們是醫者,救人豈有白救的?你若一直是這樣的心性,醫術便到頂了。」
醫師自知失言,慚愧低頭。
「明日我去找陸掌柜問清楚。」孟提安道,「其餘的別多想,都散了吧。」
方圓五里的客棧內,不同的居所,上演著不同的對話。
陸見微不用聽也知道這些人都在如何議論客棧。
無非是「房價太黑了」、「有沒有探查出什麼」、「練武場」、「擂台」之類的話題。
「小客,梅思賢如何?」
小客:「玄鏡司住不起小院,要了連排單間,梅思賢回到房間就在整理謄抄記錄,沒有其餘行動,也很少與人說話。」
「繼續盯著。」
「沒問題。」
翌日,孟提安獨自前來客棧主院。
院門關閉,他敲響門扉。
開門的是個少年,手裡拿著一柄寶刀,身上大汗淋漓,方才應該是在練刀。
薛關河,陸掌柜的大弟子。
「薛少俠,陸掌柜在否?」
薛關河:「你也來找掌柜的?進來吧。」
他側身讓開路。
孟提安:也?還有誰來了?
等邁過前院,踏上廊道,終於看清廳堂場景的時候,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
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主院不接待住客后,廳堂內的桌椅全都搬走,只留一條嶄新的長桌,座椅排排放在桌邊,整個廳堂顯得更加寬敞。
廳門、窗戶大開,明亮的光線投照桌面,給每個人的臉鍍上一層金芒。
所有人都看向孟提安。
孟提安:「……」
「孟長老來了。」陸見微坐於主位,笑眯眯道,「進來吧,就等你一個了。」
孟提安拎著心走進堂內,目光掠過在座之人。
逍遙宗長老謝同疏,擎天殿長老趙獻,瀘州書院院長上官淮,武林盟紫微堂堂主應沉,千里樓樓主庄文卿,黑風堡堡主黑戰,青雲峰峰主羅萬淳,金刀商行東家金還戎,還有一位格格不入的玄鏡司副指揮使齊晏。
大多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武者。
這些人齊聚一堂,又全都看過來,是個人都要膽戰心驚。
孟提安經歷過大風大浪,雖不懼,心裡到底犯嘀咕,勉強從容應對,在金還戎旁邊的空位坐下。
正好與齊晏面對面。
「人到齊了,」陸見微往後一靠,漫不經心道,「諸位有什麼話,都一併說了吧。」
眾人:「……」
這麼多人,叫他們怎麼開口?
「真不說?」陸見微挑眉,「不說就解散,我忙得很。」
「陸掌柜,」金還戎率先開口,「金某冒昧前來,叨擾了,我是想問,手冊中提及的擂台醫師預約和保票是什麼意思。」
陸見微:「我說過,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詢問夥計和管事。」
「我問了,但有些地方他們也不太清楚。」
「比如?」
「預約的醫師中有沒有陸掌柜?保票真的能起到作用?」
其餘人:好問題,他們也想問。
陸見微笑答:「可以預約陸某,不過我的診金遠高於其餘醫師,諸位恐怕付不起。」
「……」看不起誰呢!
金還戎:「敢問是多少診金?」
「預約定金五千兩,一次五萬兩。」陸見微環視眾人無語的神情,不禁揚起唇角,「當然,醫者仁心,客棧另有減免規定,若是諸位能提供一份憑證,證明自己一貧如洗,診金可以減低或免除。」
上官淮:「我之前聽說過,陸掌柜在江州給人治病時,也有過這個規定,不少貧苦的百姓因此得到了救治。」
其餘人心裡再次一言難盡。
他們在江湖上都是有聲望有地位的武者,怎麼可能真的去提供一份證明自己貧窮的憑證?
豈不招人恥笑?
陸掌柜也太會埋汰人了。
「憑證該如何獲得?」金還戎繼續問。
與會人員終於反應過來,敢情姓金的是在跟陸見微一唱一和。
也對,聽聞最先與客棧交好的就是金刀商行,金還戎甚至還從陸見微這裡得了兩顆白玉靈芝丸。
陸見微:「諸位的財富盡人皆知,怎麼可能付不起診金?這條規定是針對其餘江湖客的,與諸位關係不大。我方才只是笑言,見諒。若真想知道答案,不妨去玄鏡司問個清楚。」
哼,另一個交好的就是玄鏡司。
也不知八方客棧為何要與玄鏡司合作。
金還戎頷首:「陸掌柜,我問完了。」
「其餘人還有什麼問題?」陸見微轉首,「孟長老,你是神醫谷的醫聖,想必與他們的問題不同,不如你先說。」
孟提安捋了捋鬍鬚,假裝鎮定道:「陸掌柜此前言及,會傳授我等『內力寄生之症』的治療方法,不知何時兌現諾言?」
「請問孟長老,貴谷向入谷學習的醫者收取多少束脩?」
「……」
齊晏開口:「據我了解,一個月一千兩。」
「學的都是什麼醫術?」陸見微問得促狹,「孟長老可否為我解惑?」
孟提安老臉實在有些掛不住,卻也不願撒謊,只道:「想學什麼都可以。」
「若我沒記錯,一千兩隻是敲門磚,入谷后,還得花錢向谷內醫師學習醫術。」齊晏再次拆台。
孟提安:「……」
「孟長老擅長哪方面的病症?」陸見微好奇。
孟提安:「老夫慚愧,諸多醫道皆有涉獵,只是不夠精深。」
「孟長老謙虛了。」陸見微笑意加深,這是個全能型人才。
「陸掌柜,手冊上分明寫著,積攢十顆仁心珠,就能進入學堂學習。」
「沒錯,但就如神醫谷的規矩,仁心珠只是敲門磚,進入學堂后能學到什麼,還得看你們自己。」陸見微笑眯眯道,「入了學堂,只要交付足夠的束脩,什麼醫道都可以學,至於我的獨門秘術,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學會的。」
孟提安:詐騙!這就是詐騙!
先把他們詐過來,再可勁地賺他們兜里的錢。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拒絕。
捋須的手忍不住加了把勁,他疼得齜了一下牙。
其餘人看在眼裡,頗有點感同身受。
想罵人,又不得不忍住。
陸見微:「看來孟長老沒問題了,其餘幾位呢?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你們是住客,客棧素來以滿足住客的需求為宗旨。」
眾人:「……」
開什麼玩笑!
「陸掌柜,」武林盟應沉斟酌開口,「應某無意冒犯,只是受武林同道所託,前來問一問,貴店是否真的有極地金蠶。」
其餘人立刻精神抖擻。
陸見微看向庄文卿:「此事庄樓主最清楚不過了。先有夏懷谷造謠生事,後有武者進店避雨、偶見極地金蠶,話本都不會這麼編。」
「陸掌柜說笑了,此事與千里樓無關。」庄文卿矢口否認。
陸見微似笑非笑:「千里樓可知天下事,謠言若非出自千里樓,千里樓也定然知曉是何人所為。庄樓主願不願意做這筆生意?」
「那是以前,」庄文卿無奈嘆息,「現在誰人不知千里樓在陸掌柜這兒折戟數次?陸掌柜就別拿我打趣了。」
「放出謠言的又不是客棧,你在我這兒折戟,難道就此萎靡不振,也在旁人那兒碰壁?」陸見微挑眉,「庄樓主,我是誠心想與你做這筆生意。」
上官淮心道:這些人想用「極地金蠶」來向陸掌柜發難,結果陸掌柜三言兩語就把庄樓主拖下水了,真有意思。
「嗤。」齊晏唇角浮起譏誚,「如此拙劣的謠言,應堂主居然真的信了?也對,盤馬山一戰,的確證明了武林盟都是一群不辨是非、血口噴人的莽夫。」
應沉硬著頭皮道:「無風不起浪。」
「我知道了。」陸見微頷首,「謠言是武林盟放出去的。因之前馬廄六子一事懷恨在心,遂對我進行謠言攻擊。」
潑髒水誰不會?
想站在道德制高點審判她,沒門。
「我看也是。」齊晏一本正經地點頭。
應沉:「……」
「下一個。」她看向黑戰。
黑戰一個激靈,粗莽的面容擠出一絲笑容。
「陸掌柜,我就是想問,擂台什麼時候能開始,犬子頑劣,想上去試試。」
陸見微:終於說到正題了。
她環視眾人,正色道:「先前開業日期與武林盟大比衝突,我深表歉意。陸某初入江湖,還從未參加過這樣的盛會,光是聽旁人提及,都覺得心潮澎湃。」
眾人不禁看嚮應沉,應沉依舊肅著臉,看不出神情。
「如今各方豪傑齊聚小店,不如就在此舉行一場大比,好讓年輕的武者們得以歷練。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看向陸見微年輕的面容,思及宗門裡所謂的青年才俊,只覺得滿心都是惆悵。
拿不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