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潭延銑
奚斷鴻被關這件事京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事情發酵的第四天,潭延銑來到了都察院,雷邱親自出來迎接自己的老師
「老師,您怎麼親自來了。」
潭延銑揮揮手讓其他人下去,「自是來看看你所言究竟是不是屬實。」
奚斷鴻被帶了過來,身上的傷讓她無法自己行走,只能被人架著來到潭延銑的面前還被扔在了地上,這是奚斷鴻第一次見到潭延銑
奚斷鴻強撐著受傷的身體坐起來扯出慘然的笑容:「難為大公公親自來,是為了我說的事嗎。」
「雷邱,女官都跟你說了什麼。」潭延銑那無形的威壓直逼雷邱,「你可有瞞而不報。」
雷邱陰狠的目光從奚斷鴻身上掃過,恭敬道:「學生不敢,女官所說之事學生都悉數告知。」
「大公公,我有話要單獨和您說,」奚斷鴻不合時宜的出聲,讓雷邱對她更是憎惡,「不知大公公能否成全。」
「邱兒你先下去。」
雷邱不敢多說,依言離開
潭延銑來到奚斷鴻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吧。」
「我猜您想要權力,想要讓所有人都臣服在您之下,」奚斷鴻強撐著身子艱難的看向他,「我可以幫您達成所願,您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幫您得到。」
「你?」潭延銑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奚斷鴻的下巴抬起,「你現在自身難保,我為何要信你。」
「因為您需要一把刀,需要一把能夠幫您掃清一切障礙的刀,雷邱不行,其他人也不行,只有我,我只是突然被提拔上來的女官,身份背景都符合您所想不是嗎。」
「大公公跟在許綾香身邊步步為營,您比我清楚她想做什麼,她想做的事,真的是大公公想為之苟同的嗎。」
潭延銑輕笑一聲鬆開了手,「你很聰明,可惜,你還是說錯了,許綾香想做什麼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是讓這大啟打開城門僅此而已,至於它是誰的囊中之物於我而言並不重要。」
「既然如此,那您又何必不辭辛勞的派人來抓我呢。」奚斷鴻話鋒一轉,「覬覦皇位,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力,我猜你私下裡一定沒少和外勾結,不然你不會著急想要他們踏破這城門。」
「奚斷鴻,你究竟是誰的人,這些事你不該知道的,」一股殺氣在周身蔓延開來,潭延銑冷著臉道:「說!」
「我怎麼知道的,你為什麼不想想你身邊的人呢,」奚斷鴻狡黠一笑,「我在這兒也有三四天了,雖然是在大牢里,可消息是一點也不少啊,甚至還很多,大公公不想想是誰的問題嗎?」
「!」奚斷鴻剛說完就給潭延銑掐住脖子
「你最好是沒有騙我,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奚斷鴻漲紅著臉,那窒息感讓她幾乎快要暈過去,就在她快要暈過去前,潭延銑鬆開了她,「三天後,雷邱會跟著你一起前往江南,他會接管那裡的一切,成了,我便留下你,反之你也就不用活著了。」
「是.......」
奚斷鴻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方才那一瞬間,好像自己一腳踏入了鬼門關:這潭延銑真是危險,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能輕舉妄動,不過現在計劃進行的倒是還算順利,眼下只等到了江南再見招拆招了
過去的三天,奚斷鴻一直被關再房間里,每日除了上藥用膳,其他時間都在房間里,一直到第四天,門被打開了
經過三天修養奚斷鴻已經可以自己走路了,就是腿上的傷沒有完全好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
「奚女官,走吧,出發去江南。」
「雷大人請,」奚斷鴻跟著雷邱上了馬車,「此番行程沒有人知道吧?」
「老師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人知道的,這一點女官大可放心。」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奚斷鴻早就安排好人,只要自己一從都察院出去,就讓人跟在暗處以確保自己的安全
待三皇子沐風等人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便委託國師前去同敬淵帝說明此事,而他則是帶人快馬加鞭儘快趕去江南
養心殿
歐陽竹將奏摺呈上,「啟稟陛下,都察院的人綁了奚女官,並押其一同前往江南,三殿下已經帶人去追了。」
「這個都察院,他們現如今膽子愈發大了,朕的命令他們也敢違抗!」敬淵帝氣的青筋暴起
「另外,有探子來報,圖瓦弋邽已經開始準備攻城之舉,怕是不久之後就要有一場硬仗了。」
「我國如今內憂外患,國師可有解決之法?」
「退而求其次,坐山觀虎鬥。」
敬淵帝不解,「何意。」
「陛下身子日漸衰弱,諸位皇子也開始蠢蠢欲動,既然如此不如順勢而為,皇太后想要親政便讓她親政,大臣會反對、臣子會反對、百姓也會反對,如此不得民心之法且看誰先按耐不住逼宮造反,陛下可借口出宮休養生息。」
「此舉可行?」敬淵帝半信半疑,如今手中權力讓出,日後若想收回亦是難如登天,「只有這一種辦法嗎。」
「是也不是,陛下本就愁將皇位傳給哪位皇子,既然如此不如藉此機會看一看,陛下以為如何?」
「也罷,就按國師的意思來,朕現在就擬旨。」
——
奚斷鴻此番路程上被雷邱盯的很緊,連出恭都要侍女跟隨生怕她會跑,她是會跑但不是現在跑,她又不傻有車坐為什麼要自己單獨走呢
馬車停在一處空地眾人下車休整一番,奚斷鴻自顧自的坐在一旁樹墩上,懶洋洋的
看到她下來的時候,雷邱的目光就已經再次鎖定上了她,抬腳來到她延眼前,「先前在都察院不方便說,當日你同老師都說了什麼,一一說來。」
「哦?」奚斷鴻玩味的看著他,「雷大人,你這番私下打探,不是大公公授意的吧?」
「你只管說來,旁的與你無關。」
「我說什麼都沒說,雷大人信嗎?」
雷邱的手猛的掐住了奚斷鴻的脖子,奚斷鴻淡然一笑,「真,真不愧是師生,教,教出來的,都一樣,咳咳。」
雷邱鬆開了手,奚斷鴻大口喘息著,「連掐人都如出一轍啊。」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將所有的事告訴我。」
「我們說了什麼不重要,」話鋒一轉,「雷邱,你知道你的老師不是真太監嗎。」
奚斷鴻一句話給雷邱說懵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有關係?」
奚斷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估計是給掐紅了呦,「當然有關係,雷邱,現下大啟局勢你知道嗎,敬淵帝如今的身體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你知道潭延銑為什麼讓你跟我一起去嗎,我能收掉一條大啟的命脈就能收掉第二條,他想要的就是這第二條命脈。」
「我受制於潭延銑,不就等於他手上手握兩條命脈,如果他想,隨時都可以讓這江山易主,而他不是閹人的這件事,足以證明他的野心,你能懂嗎。」
「當然,如果他這麼做了,那麼天下人一定會反,在外人看來他就是閹人,連一個閹人都能坐上九五至尊,那其他人呢,那個位置所有人都在虎視眈眈,雷邱,如果是你,你怎麼選。」
奚斷鴻很滿意雷邱現在的反應,伸伸懶腰懶洋洋的,「雷大人,這件事比你想知道我和潭延銑說了什麼更重要吧,受制於人的滋味不好,我知道,你應該也知道。」
如果不是奚斷鴻將這件事說出來,雷邱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老師不是真的閹人,那之前他做的一切都能說的通了,一個閹人就算權力再大,也永遠不可能成為萬萬人之上,可他不是的話這件事性質變了
「我怎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你編出來騙我的呢。」
「我若是騙你,嘖,雷大人,現在咱們是『一家人』我發現的事拿出來跟你分享,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啊,不然,你自己去證實一下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