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時:咱仨睡?
第一百零五章時:咱仨睡?
本應該是蜻蜓點水一樣輕巧的「啾啾」,被醋意上頭的謝墨贇生生親得又深又欲。
時若先「唔唔」的哼唧著,這對謝墨贇來說也並無作用。
當著漆玉行的面,謝墨贇故意吻時若先吻得又深又恨,像是要把時若先當場梅子味的冰淇淋吃進腹中,才能證明自己對時若先的霸道佔有。
謝墨贇一向克制自己的情緒,在他心中,喜怒哀樂若形於色,就是主動把自己的命門暴露在外界。
謝墨贇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弱點,直到他掀開驕縱貌美的樓蘭公主的蓋頭……
但他的弱點、他珍視的寶貝居然撂下一封讓他別找的信,和別人一起逃跑了。
謝墨贇不是泥人,憋了許久的火需要發泄。
但不能對老婆嬌氣難哄,不能對他生氣……
謝墨贇的目標對準漆玉行。
如果不是這個混蛋沒安好心,先先必然無法自己從京城跑到邊疆來的。
可這在他的帳子里、他的床上濃情蜜意。
更何況當初樓蘭首要的和親對象並非是謝墨贇,而是漆玉行。
漆玉行的手指扣緊了桌邊,指骨凸起處的皮膚綳得發白。但是看著謝墨贇護著時若先的背,他的心反而無比沉靜。
疼歸疼,他人怎麼還靠過來了?
謝墨贇:「幫你消消毒。」
時若先幽幽道:「說了就啾兩下,你怎麼還啃上了?」時若先瞄了兩眼謝墨贇,小聲嘟囔,「像大狗似的,沒完沒了。
但時若先心眼為零,中和了帳子里的暗流涌動。
但他親得凶了,時若先哼哼唧唧地想側過頭,但被謝墨贇捏著下巴掰了回來。
謝墨贇要讓漆玉行睜開他的眼睛好好看,誰才是得到時若先的人。
謝墨贇勾起嘴角,「那大哥再疼疼你。」
對付漆玉行不必再束手束腳。
「大哥,我說你像大哥。」
時若先算計別人的時候有多狡黠,現在就有多軟弱可欺。
漆玉行猜到謝墨贇是故意激他,在他面前宣告主權,更想看他焦躁暴怒……
但是謝墨贇也沒打算讓漆玉行白白看上一場活色生香的好戲。
那時候漆玉行是大將軍,而他是需要藏拙低調的皇子。
奪妻之恨不可平……
謝墨贇想看到他氣憤受激,那他偏偏不能讓謝墨贇如願。
如果不是謝墨贇,此時他應該已經和時若先順利完成所有流程。
這兩人久別重逢,自然是乾柴烈火、不點自燃。
謝墨贇:「疼?」
想逃,沒門。
謝墨贇和漆玉行兩個人,心眼加起來有兩千個。
謝墨贇眼色一暗,加強攻勢,把時若先吻的腰一軟。
時若先不明所以。
在時若先的事情上,謝墨贇的心眼又密又小。
如今不同了。
謝墨贇視線對焦時若先微微發腫的嘴唇,上下花瓣似的紅唇泛著水光,腫成很好親的樣子。
張著嘴還淚眼迷離的樣子,就像一團融化的乳酪卷,讓人不得不爭分奪秒把它吃進肚裡。
此事只有內部人知情,可自己並非時若先最初良配的落差,一直在謝墨贇心裡窩了一團火。
萬人之上、權力之巔……
二人唇舌攪動勾弄時的「嘖嘖」聲,還有時若先喘熄不及而下意識發出撒嬌似的哼聲,都一絲不差地飄進漆玉行的耳朵里。
這幅光景怎麼能便宜了漆玉行這個狗賊。
他,大啟的新帝。
謝墨贇搶在他前點燃聖火、摘下孔雀石,還直接擄走了時若先。
為表現疼的程度,時若先還委屈地哼哼。
謝墨贇皺眉,「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謝墨贇停了一會,時若先立刻開口商量:「文武貝…別親了……嗚……嘴疼qaq」
他時時刻刻警惕著漆玉行的視線,堅決不能讓姓漆的看到時若先被親得暈暈乎乎的樣子。
謝墨贇把時若先緊緊桎梏在自己胸前,連時若先的頭髮絲都露出來給漆玉行看。
時若先用力點頭,「疼~」
時若先倒也不是笨,只是被謝墨贇親得缺氧,腦袋暈暈乎乎的無法運行。
時若先的拒絕被吞沒。
如果時光倒回,時若先絕對不會教謝墨贇口水消毒。
現在最大的毒就是謝墨贇身上「動不動就親」這種毒株,表現形式為:有事親、沒事親;坐著親、躺著親;生氣親、開心親……
反正就是時若先在謝墨贇嘴能挨到的地方,就是會被親來親去。
相比之前兩個人偶爾才親一下,現在的頻率簡直就像呼吸一樣頻繁。
時若先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王八薄荷,文武貝這個王八一聞就興奮。
時若先身上用來保護自己的被子,此時卻束縛住了自己的雙手,連用貓貓拳抗議被親的條件都沒了。
而且這樣被被子從上到下地裹起來,好像宮裡被太監卷著送去侍寢的妃子。
但是別的妃子需要花費心思才能留住皇上過夜,而時若先是想破腦袋才能讓皇帝離他遠點……
時若先還發現,自己這瑟瑟發抖的樣子好似安陵容轉世。
給大啟的新皇帝呈上一條老樓蘭蟲肉卷……
此條肉卷姿色甚好,先嫩多汁,封為肉妃。
時若先神遊天外,一通胡思亂想。
謝墨贇發現他心不在焉時已經開始忍耐,沒想到時若先居然親著親著,自己笑了起來。
謝墨贇皺眉放開時若先,「被我親,這很好笑嗎?」
時·肉妃·若先迷茫又無辜地眨眨眼,「啊?」
謝墨贇咬牙,忍耐著情緒,努力溫和地問:「你剛才在笑什麼?」
時若先思考了一會,問:「你知道老星際雞肉卷嗎?」
謝墨贇愣住,「不知。」
時若先嘆了口氣,「那你就不懂了。」
老星際雞肉卷都沒吃過的人,怎麼能懂老樓蘭蟲肉卷的梗呢?
這個梗恐怕只有渣蟲蕭灧才能領悟了。
時若先哀嘆,「這是世界上菠蘿不多了,我這頭千里馬孤獨啊。」
謝墨贇沉默幾秒,「你要想找到『伯樂』,得瞪大馬、眼。」
時若先先是撲哧一笑,後來又意識到不對勁羞憤不已,文武貝這傢伙是在嘲笑他之前的口誤。
時若先撅著嘴嘟囔:「文武貝你小子行啊,現在說話越來越葷了。」
他挑起弧度漂亮的眉尾,小聲說:「誰有你的馬眼大……」
謝墨贇伸手捏了捏時若先的臉,「叫誰小子呢?」
時若先哼哼兩聲敷衍過去。
他打了個哈欠,把自己的兩隻手從被子口裡拔.出來,一邊拍平周圍的床墊,一邊問謝墨贇:「還親嗎?不親我睡了。」
謝墨贇忍耐又忍耐,面色複雜地問:「我把你親困了?」
時若先認真思考了一下,「也可以這麼說吧……我早就想睡覺了。」
謝墨贇:「……」
他這般陶醉和投入,時若先居然被親困了……
這比給他一個耳光還要羞辱。
謝墨贇默默捏緊拳頭。
回去就苦練吻技,總有一天要讓先先感受到欲.仙欲.死的接吻!
時若先是真的折騰困了,慢慢鑽回被窩,找到合適的位置就躺平。
反正有文武貝和熊大在周圍,天塌下來,讓他倆胸大的躺下來用胸扛,能行!
時若先把被子拉倒鼻子以下,蓋住自己大半張臉,美美伸了個懶腰。
「金窩銀窩,不如睡別人的狗窩,我太困了,先睡一步,晚安了夫君!」
被莫名其妙罵到的漆玉行:?
時若先忽然想起來,這還有個人。
他目光飄向漆玉行,小聲問謝墨贇:「晚上……是咱仨一起睡嗎?」
謝墨贇:「。」
時若先卷著被子,貼心地床裡面咕扭咕扭,留出半張床來空地。
時若先一個人從習慣占著床的三分之二,到現在睡一半,已經做出極大的讓步。
他看看謝墨贇和漆玉行兩個天空樹一樣的身高,又看看身邊的床位,努力思考一番后建議:「要不你倆擠擠,君臣之間不必拘束,或者誰胸大我就和誰擠擠,那也能省點地方。」
謝墨贇氣得兩眼發黑,「想都別想,除非我和他死一個。」
時若先咋舌,「這麼血腥啊?」
謝墨贇氣得想笑,但是看到時若先眼底隱隱約約的青黑,嘆了口氣。
都困成這樣還不忘耍寶……真拿他沒辦法。
謝墨贇:「你就別擔心這些了,都交給我吧。」
這時,謝墨贇身後卻傳來輕笑,是漆玉行招牌的嗤笑。
謝墨贇轉身,漆玉行已經站起身來,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謝墨贇眼神含著淡淡的譏諷,「漆大將軍從輪椅上站起來,真是可喜可賀。」
漆玉行噙著冷笑:「先帝在時我能安心養病,但是如今……不行也得行了。」
「不勞將軍操心,你抱恙休養的這幾年軍中一樣正常運行,軍營統率也已經改進過去老舊的型式,你大可安心。」
「你……!」
「朕登基后要做的就是革舊,但是將軍既然是太皇太后一支的頂樑柱,又是為國獻身的兩朝將軍,那朕就許你繼續在京任職,做個閑雲野鶴的官職,安心養老。漆家小兒交予太皇太后膝下撫養,讓她老人家能夠享受天倫之樂,如何?」
謝墨贇目光銳利,和漆玉行四目相對。
謝墨贇要他在京做個空有名譽並無實權的官,要他再無機會重回戰場和邊疆,更要他看著自己和時若先恩愛相守、白頭到老。
漆玉行垂在腿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手背的青筋盡顯,伴隨著緊繃的身體不停顫唞著。
一個「朕」字,壓得漆玉行不能有異議。
謝墨贇以皇位壓制漆玉行,而他為了族人也不得不認下。
年少帝王,卻已經知道殺人誅心。
漆玉行目光陰鷙,「可是陛下,這裡是草原。」
謝墨贇笑,「朕既然敢孤身闖邊疆,就從未畏懼過。」
他挑起眉尾,邁步走向漆玉行,「朕從小就聽聞將軍一人武功蓋百年將相,不如借著草原開闊,切磋一下。」
漆玉行手抖得厲害,被謝墨贇氣得。
「陛下倒也不用這麼費口舌,我是粗鄙武人,聽不懂你的弦外之音。」
謝墨贇一口一個「朕」,左一句「不在意」,右一句「從小就聽聞」,夾槍帶棒得又把漆玉行損了個遍。
不說身手如何,但舞文弄墨的口舌功力倒是深厚。
唇槍舌戰過後,氣氛劍拔弩張。
謝墨贇和漆玉行的醋意值和怒意值都積累到了頂點,對戰一觸即發。
從一旁傳來還處於迷糊中的聲音。
「你們都不累嗎?」
空氣安靜了幾秒。
時若先擁著被子坐起身來,「老話說的『一點睡六點起閻王誇你好身體』你們都忘了嗎?」
漆玉行:「這是哪裡來的老話?」
時若先撇嘴,「蟲國名人尼碟仙仙說的,這話糙理不糙,你那腿好不了就是熬夜熬的!」
他朝著謝墨贇瞪眼,「還有你嘴笨也是小時候不睡覺的後遺症。」
謝墨贇和漆玉行:「……?」
時若先雌父用來修理雄父和自己的話術被時若先學來,並且加以本土化。
畢竟這古代沒有星際網和光腦,否則時若先得好好掰扯一下「玩光腦會引起的一系列危害」。
反正不管是什麼毛病,怪光腦玩得多就對了。
時若先困得眼睛發直,腦袋也像塊榆木。
他只想快點把謝墨贇和漆玉行兩個大神請出門去,自己在被窩裡好好睡上一覺。
漆玉行還以為時若先逃跑被抓後會有所收斂,但時若先還是一貫的蠻橫無理,謝墨贇還一臉寵溺……
果然是有其夫必有其妻。
漆玉行道:「那便出去好了。」
謝墨贇剛想答應,但躺在床上的時若先翻了個身,小聲抱怨說:「這床上一點都不暖和……」
時若先正搓著雙手,把微熱的手心往臉上貼,抬眼看到身上投射了高大的人影。
「夫君……?你不和漆玉行出去真人快打嗎?」
「此事日後再說。」
謝墨贇挑眉笑了笑,變戲法似的遞給時若先忘記拿的梅子。
時若先眼睛一亮,接過來打開就吃。
漆玉行看著時若先吃得眉開眼笑,自己的心狠狠一沉。
而謝墨贇轉身,一副慷慨的表情和漆玉行說:「漆將軍也不會離開草原,切磋一事倒是不急,只是朕與先先,也就是朕的皇后按照草原部落的規矩重新成親,今日也算是洞房夜,良辰美景,朕還得為了大啟的子孫後代努力,將軍請出吧。」
謝墨贇想了想,又佯裝一臉歉意道:「啊,朕忘了這是將軍的毛氈,可是將軍既無妻室,就成人之美,算是祝朕與先先新婚大吉的賀禮好了。」
漆玉行臉都快憋黑了,「你……你……!欺人太甚。」
謝墨贇徹底不裝了,笑得眯著眼。
「我要和老婆洞房了,你快出去找個沒人的被窩睡覺吧。」
漆玉行幾乎把牙咬碎,甩著袖子大步走出去。
守在外的銘星被漆玉行這幅氣沖沖的樣子嚇得往後一退。
「好、好大的殺氣。」
銘星被嚇傻了。
將軍這是生了多大的氣,才能這麼生氣。
漆玉行還在氣頭上,裡面又傳來謝墨贇的聲音,語氣里的得意藏也藏不住。
謝墨贇道:「漆將軍,明日等午後再來請安,先先必然起不來床。」
漆玉行眼底泛出血絲,狠狠帶上氈門,然後帶著一身殺氣大步離開。
銘星:「將軍!您等等我!」
他不明所以,只知道他們將軍快氣炸了。
毛氈隔音好,加上銘星不敢偷聽,只依稀聽得什麼「蝦仁豬心」。
現在想想……難道是因為將軍和陛下因為不吃內髒的事情吵起來了?
銘星轉身和一同在門外守候的熊初墨告別,「熊兄,明日再聊!」
然後趕緊跟上漆玉行的腳步。
漆玉行抿緊嘴唇,像一隻草原上的孤狼,沉默地繼續向前。
銘星在他身後喊:「將軍,將軍,您慢一點。」
但漆玉行掏出隨身攜帶的油紙包,狠狠擲向遠處的篝火之中。
銘星急了,「將軍您這是幹什麼?!這不是您趕了一下午到集市買來的嗎?怎麼就給燒了?!」
他說著就要走過去,但是比漆玉行一把拉住。
「不許去!」
銘星被吼得不敢動,「將軍……」
漆玉行眼圈微紅,低聲說:「不合時宜的東西,哪怕是對的也沒有用。」
漆玉行終於意識到,不是梅子的品種不對,也不是味道不對。
不喜歡不需要理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做什麼改變都沒用。
這個樓蘭來的小騙子還看不清楚自己心裡喜歡什麼,但是他已經明白自己不知道什麼了。
烈風夾雜著雪片,吹得銘星睜不開眼。
漆玉行的鬢髮吹散空中,一向筆挺的肩膀微微下榻。
銘星呆住,「……您這是哭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