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平安離異

46、平安離異

46、平安離異

一九七一年一月八日,趙金菊生下一個女孩,起名冬梅。冬天開的梅花,臘月的梅花照雪開,天寒地凍,颳風下雪,照樣開花,生命力強呀!關於姓什麼趙金菊說讓她姓趙,鄉里孩子都跟父姓,跟母姓不太好吧!可江主任說,無所謂,女兒不傳代,姓什麼不重要。江中流說,還是姓江好,不管他是不是親生父親,既然趙金菊嫁了他,小孩就得姓江,要不對外不好交代。趙金菊同意他的說法,女孩姓江,叫江冬梅。

鄉里習俗,孫二娘做了外婆,做外婆的意思是要上閨女家去照看女兒坐月子。四十天月子,由親生母親照料,知冷知熱,貼心貼肺,就是有不到之處也是可以的。母親不是婆婆,婆婆是隔了一層的。舊社會婆婆是管媳婦的,對媳婦是可以挑剔,甚至打罵;新社會反過來了,是媳婦管婆婆。當然趙金菊不是這樣的媳婦。江媽也不是舊社會的婆婆。她們的關係好著呢!孫二娘也會做人,自己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對女兒好,對江媽也尊敬,江媽對趙金菊好,對孫二娘也客氣。

為了更好照顧江冬梅,江中流主動搬出去了,讓位給岳母大人。孫二娘趙金菊江冬梅共處一室,相安無事。

生產後第四天,張平安夫婦來看望了趙金菊,程鳳嬌本不願來的,她認為跟她沒有關係。你生你的小孩,我程鳳嬌與你既不是親戚,又不是同學,看你幹什麼?可又怕張平安不高興。她必竟是張平安的朋友,是丈夫的朋友,即是自己的朋友。更何況她來過她們家祝賀,也算是認識的朋友,就和張平安一塊來了。

張平安看到江冬梅,小布點大,來人世間才三四天,就知道張眼睛了。是不是看他們說不清,他很喜歡,伸手想抱抱。孫二娘制止了他,說小孩太小,她要睡覺了,不要驚動她。程鳳嬌覺得很尷尬,抱小孩,喜歡小孩就是女人的天職,可她沒敢伸手,看到張平安的狼狽樣,也很難受,要是自己有小孩就好了!

可是程鳳嬌的肚子仍然是偏偏的。

二月八日,江冬梅滿月,辦了滿月酒,邀請了張平安夫婦。張平安在短短的兩個月中赴了兩次宴,都是祝賀別人的,回來還是煎中藥,繼續為程鳳嬌治病。可程鳳嬌的肚子仍然是偏偏的。

張平安還好,還是耐心煎藥,可程鳳嬌受不了,天天喝的那種葯,氣味都熏壞了,況且還要進口呢!她對張平安說:「既然沒有用,就不吃了吧,寒假我到南昌去!」

不吃了,就不吃了吧!斷斷續續吃了幾個月了,不要說程鳳嬌厭煩,張平安都感到累了。老師們問起來,又不好說明。只好撒謊說胃不好。是葯三分毒,沒病都會吃出病來。確實程鳳嬌的胃是感到不舒服了。學校有醫務室,老師看病可以報銷,但醫務室的醫生是清楚的。報銷要醫生經管哪,程鳳嬌不能生崽的事漸漸被老師們知道了,大部分是同情,也有冷嘲熱諷的:「怎麼程老師是不生蛋的雞呀?」

人家是人,不是雞呀!當面沒有碰到,碰到程鳳嬌真會跟他吵架的。

程鳳嬌的壓力主要來自張家,禍首就是二姐張萍欣。只要程鳳嬌回去,她就會指桑罵槐,說三道四。張媽表面上還好,只是說張家走背運,斷子絕孫就該發生在她手裡,是張媽她命苦!

程鳳嬌有了離開張平安的念頭。

不過張平安還好,他沒有像女人那樣啰嗦,必竟是同學加妻子,還時不時地安慰幾句。程鳳嬌還增加了對張平安的恩愛,也許是吃的中藥帶補,程鳳嬌的性需要還越來越多了。張平安本來身體很好,既然她有要求,因此倆個人做那事的頻率卻越來越高了,張平安的性生活豐富了,不但沒有怨言,還更加關心她了。比如答應寒假陪她去南昌,他說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信心給她們希望,並付於行動。寒假一開始,兩個人就去了南昌。

江西省省會南昌是全省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也是醫療水平最好的地方。地方上如果看不好的病,一般都往南昌跑。省人民醫院是比較好的醫院,倆口子找了一家離醫院近的旅館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挂號看病。看病的人特多,輪到她們時,已是十一點多了,前面的號碼,大概都是半夜去排隊掛的。至少比他們早,醫院簡短地問了病情及地方醫院診斷意見,然後醫生說,要詳細檢查得住院,但住院沒有床位。

說實在的就是有床位也輪不到她,表面上她是好人一個,還有很多病重的都在排隊等床位。兩個人在南昌還不清有沒有同學能幫上忙。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也沒有用。況且同學也不一定可以幫上忙呢?那就只好等,只能等。等一天可以,等兩天也沒問題,可是再等下去就要過年了。過年時床位總會空吧,可醫生會放假,再等醫院上班,又要開學了。看來寒假是不行了,倆口子商量后,還是回去,明年暑假再去上海。

於是去了趟南昌,算是做了一次短期旅遊,採購了些年貨回樂平了。

由於時間緊迫,今年他們沒有回淮安家。程鳳嬌書信到了,程爸程媽聽說女兒身體患了病,也很著急,可又不能來看望,也只有書信表示關心而已!

過年不能回去,是沒有辦法的事,程鳳嬌才不願意在張家過年呢!尤其不願見二姐張萍欣,可過年大家都回來,能不見面嗎?不能因為怕見面而不回去過年,那就太那個了。

過年是小孩最高興的事,不單是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還有壓歲錢。大姐張平靜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二姐萍欣有一個兒子,可惜他們都不姓張。小孩都是叫外公外婆。公嘛,祖輩,婆亦祖輩。但前面均加了一個「外」字。外甥再多都不姓張。若是張姓的,那怕是姪輩,也可以說是張家的後代。壓歲錢是要發的。外公外婆給外甥們發。舅舅舅媽給外甥們發。大姨給外姪兒發。小姨給外姪兒發。發就發吧,大人高興,小孩更高興。

張萍欣對張平安說:「平弟,姪兒的壓歲錢,我先給你們存著,到時本錢利息一起發!」

本是大家高興的事,這一句話冷場了,程鳳嬌聽了能舒服嗎?不舒服怎麼辦?這是過年,她沒有吭聲。吃了團年飯(正月初四)就借個理由說把房子讓給大姐他們住,硬拉著張平安回學校去了。

張平安既不能說二姐怎麼樣,二姐也沒什麼大錯呀!又不能說不把房讓給大姐住,大姐一家四口一間房是不夠住是現實(二姐婆家就在鎮上晚上回去睡),更不能說程鳳嬌,妻子受了氣,惹不起,還不允許她躲出去嗎?所以張平安只有跟程鳳嬌返學校。十來里路,兩個大人悶悶不樂的走,不用一個小時就到了。

一九七一年的春節,張平安與程鳳嬌就是兩個人過的(初四前是在張家過的)。過了正月初七,就是大年已過,春節假期結束了。張平安說一定要回去陪陪父母,老是這樣不好,可程鳳嬌不同意,她的理由很簡單,她父母在淮安,她就沒去陪,不回去也是可以的。她說這樣公平,這理由有點過了,張家近在眼前,淮安遠隔千里,怎麼能同日而語!兩人不是同心同德,演變為同室操戈,還能同甘共苦嗎?既然不能同舟共濟,必是同床異夢。當然張平安沒有「操戈」動嘴,只好自己回去了!

張平安回去,程鳳嬌沒來,正是張萍欣好施展挑撥離間的機會,加上張媽的邊鼓,敲得張平安也搞得懵頭轉向了。是呀,不孝為先,無後為大。爸爸媽媽的話不聽,能說有孝心嗎?沒有小孩,斷了張家的香火那是大事。同學算什麼?夫妻算什麼?不是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嗎?那就各自過吧!

張平安從此有了與程鳳嬌分開過的想法。

一個有離開他的念頭,一個有與她分開過的想法,這可不是英雄所見略同,到象是不謀而合。

春節期間程鳳嬌就再也沒有回去,張平安也沒有回學校。冷戰開始了,程鳳嬌可以不去張家,但張平安不可能不回學校。

張平安回校了,程鳳嬌沒有顯示出熱情,還能熱情起來嗎?晚上張平安還是對程鳳嬌提出了做那事的要求。事隔五六天,過年期間家裡伙食又開得好,張平安有點憋不住了。程鳳嬌是這樣想的,必竟是夫妻又沒吵架,隔了這麼多天提出要求正常,自己也需要滋潤,就同意了,不過熱情不高,應付差事一樣,完事後,兩個人進行了協商式交談。

張平安表示,實在是對不起程鳳嬌,迫於家庭壓力,不得不提出分手,一切財產歸程鳳嬌,自己凈身出戶。

程鳳嬌說:不是你張平安不好,是我程鳳嬌身體不爭氣,願你將來找個會生崽的,為張家多生幾個接班人。

第二天,倆人就到民政部門申請離婚,理由:感情不合,性格不和。根據婚姻法規定,倆人自願可自由結婚,也可自由離婚,當然離婚是要提出理由的,合情合法,民政部門給予他們一人一張紙:離婚證(獎狀式樣的紙)。

晚上,張平安請程鳳嬌到縣城小餐廳吃了一餐分離飯,倆人均喝了酒,夫妻一場,說了不少傷感的話,直到張平安昏昏欲醉,才回來。張平安今晚是沒有地方去了,回張家不行,夜黑路長。到別的宿捨去睡還沒交涉好。程鳳嬌說,那就還回「我」那裡去睡吧!

於是張平安與程鳳嬌就又回到了原是他們共有的房間。程鳳嬌主動要求張平安與她做那事,說這是最後一次,留個美好回憶。

兩個人完成了最後一個晚上的做那事的活動,第二天張平安就搬到別的單身宿捨去睡了,從此他們倆人又恢復了純同學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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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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