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審
兩條眉頭特別濃密的白甘,坐在曹研對面,他手裡拿著一根香燭,散發的味道讓人安神。
「又見面了,雖然你看不見。」白甘輕聲說道,在他的邊上還坐著一位錦衣衛,看上去兩人職位應該差不多。
該不會要唱紅臉白臉吧,這種套路曹研上輩子在電視里經常看到。
「我問你說,不然大刑伺候。」
白甘目光冷冽死死的盯著曹研。
「你可知我們錦衣衛的職責是什麼?」
「小人不知?」曹研輕聲回應。
「錦衣衛的職責是監察百官,護衛大周,保護百姓。」白甘邊上一位光頭錦衣衛笑嘻嘻開口:「所以傷害大周百姓的人,我們都不會放過。」
這算什麼...為後面要說的內容做一個鋪墊?
曹研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煩躁異常。
「昨天你去了哪裡?」
「我跟父親去了南街,找一位叫林山的老人去開天門。」
明明你就在邊上看著...曹研犯不著隱瞞,如實回答。
「前天去哪裡了?」
曹研心中一緊,那正是殺張白坯的那一天。
「草民一整天都待在家中,沒有出去。」
「你撒謊!」
白甘猛的一拍桌子,將桌上杯子里的茶水都驚出了幾分。
「小人冤枉,我一整天都沒有出去。」……我那天是女裝,不信有人能發現。
「城外有一個荒村,荒村裡有一棵果樹,明年果樹結出的果子會異常甘甜,你知道為什麼嗎!」
聽到這曹研心如死灰,面色慘白。
「哼哼,說不出話了!」白甘像看一個死人一樣看著曹研。
「你不說,我告訴你,因為那棵樹下面埋著一個人!」
完了!
前天曹研確實把張白坯的屍體埋在城外的那棵果樹下面。
完了!這下再怎麼狡辯都沒用了。
「你是不是特別好奇,殺人的事情怎麼會被我知道。」
「實話告訴你,每一個城門都有錦衣衛把守,來往的馬車都記錄在案,更何況觀星閣的楚涵寧親口承認她曾給過你一瓶變聲葯。」
「一個瞎子心思竟如此縝密,竟然能想到扮成女人殺人。」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哈哈哈哈哈!」曹研靠在椅子上,大笑不止。
「你笑什麼!」
曹研像沒聽到一樣,繼續狂笑。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他才開口。
「我笑你們錦衣衛無能!」
砰!
白甘一拳垂在桌子上,「大膽!」
「大膽?我看你們才是大膽,一口一個為了黎民,一口一個百姓,不過都是一群趨炎附勢的狗而已。」
白甘猛的站起,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佩刀上。
曹研冷笑一聲,絲毫不在意白甘的憤怒。
「你們敢說自己不是一群狗東西?你們善惡不分還整天說著保衛百姓?」
「張白坯整日行欺男霸女,魚肉鄉里,我親眼看見他當街搶十一二歲的女孩,要送給你們某些大人物當小妾,要把孩子的母親賣到妓院。」
「請問,百姓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在哪?」
「我是殺了人,但我殺的是個壞人!殺的是你們不敢殺的人。」
「你們算什麼東西,對待好人重拳出擊,對待壞人唯唯諾諾。」
白甘陰沉著臉,從火炭里拿出燒紅的烙鐵,
火星在上面滋啦滋啦的跳。
「我曹某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家人無關,我才不怕你們。」
「我有兩首詩,正好送給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
「官倉老鼠大如斗,見人開倉亦不走。健兒無糧百姓飢,誰譴朝朝入君口。」
聽到這首詩白甘眉頭一皺,不禁有些失神。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曹研的聲音再次響起。
「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轟隆!
這句話一說完,周圍的牆壁轟然倒塌!
一塊石頭奔著曹研就砸了過來,速度之快閃躲不及,石頭直接砸中了他的胸口。
一瞬間他被砸的暈頭轉向七葷八素。
等穩定了身形后,才發現審問自己的兩名錦衣衛全都被大石頭壓住。
一個壓在胸口上,一個壓在後背上。
兩人嘴角都有血跡,其中一個胳膊都被砸斷了,斷口處血肉模糊。
整個空間都是他們的慘叫聲。
機會!
殺了他們離開京城!
這個想法瞬間在曹研腦海浮現。
不,也許不用離開京城,我殺人這件事說不定就他們兩個人知道,只要殺了他們,我依舊可以在京城活的好好的。
曹研咽了口唾沫,走到白甘的身邊。
白甘正被壓在一塊大石頭下面,另一塊石頭碾碎了他的手,看起來就像脫骨雞爪一樣。
「救我!」
眼前這位錦衣衛千戶虛弱的只剩下一口氣,一邊說一邊從嘴裡吐血。
曹研沒說話,臉色冰冷異常,他從地上撿起綉春刀,-支啦一聲,刀出刀鞘。
只要殺了他們,我就還有活著的機會!
曹研的手很顫抖,僅僅拿個刀就像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不行,不能這樣!
鏘的一聲,綉春刀被扔到了地上。
不行,這不行...
不能用刀,用刀會被看出來,得用石頭砸,用石頭砸爆他們的腦袋。
曹研蹲下身,從地上抱起一塊大石頭。
只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我就自由了!
不殺他們我肯定會死,殺了他們我沒準能活!
曹研看著白甘滿是鮮血的臉,餘光瞥到了散落在角落的烙鐵。
砰!
一聲悶響,石頭落地。
白甘沒有死,因為石頭沒砸在他身上。
「不!」
「不行!」
「他們也是給別人辦事,上樑不正下樑歪,錦衣衛抓誰,殺誰不是他們說了算。」
「我不能殺,殺了他我和那些狗東西有什麼區別。」
「不怪他們,都怪那些大人物。」
「都怪那個狗皇帝,都是他!這個傻逼,爺爺也是因他而死,都是他!」
「該死的狗皇帝,他怎麼不去死!」
曹研怒吼一聲,最終用盡全部力氣,推開了壓在白甘身上的石頭。
就在石頭移開的一瞬間,滿臉鮮血的白甘笑了。
接著周圍的一切都虛幻起來,恍惚中,曹研還坐在椅子上。
周圍什麼都沒有變,唯獨有一樣變得不同了,白甘身前桌子上的香燭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