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9安

隨著高木的推門而進，辦公大廳里的同事們紛紛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抬頭望向他，不約而同的叫了聲高隊，高木輕輕點了下頭，說道：「十分鐘后開會。」

「是！」

推開辦公室的門高木發現桌上赫然多了一份報告，鑒定意見通知書，拿起一看，是張非的屍檢報告，大體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只是有一條讓高木感到有些吃驚，「死者靜脈中發現大量去氧麻黃鹼（冰毒）...」而且是死後注射的，這是什麼情況？

誰會虐殺了張非之後給他注入這麼大劑量的冰毒呢？

......

高木緊皺著眉頭，熨的筆挺的警服被他擱置在辦公室里，便衣開會是即將行動的徵兆，望向底下坐著的一眾年輕面孔，高木心下閃過半秒的悵然，為了跟他查案，這幫年輕人已經三天沒離開過單位了，高強度的連軸轉讓大家都帶著濃重的黑眼圈，神色盡顯疲態，但現在，還沒時間擔憂這些。

「陳昂，你跟老樹去那個孩子的學校查一查，當天有沒有非教師、家長或者是可疑陌生人進出校園，還有那個孩子的社會關係，之前咱們都忽略了這一點，為什麼這個孩子的屍體沒有出現在案發現場，他是被嫌疑人帶走了還是自己逃脫了，如果是第一種情況，為什麼嫌疑人要帶走他，這是排查重點，第二種情況可能性不大，如果逃跑的話，早就在小區內進行呼救了，唔，唐山路128號柏林中學，去，現在就去。」

一個面容蒼白的年輕幹警和另一位地中海警官起身離去，整個過程都沒有任何錶態，高效沉默的行動態度為會議平添一份緊張的氛圍。

高木掃視一圈，繼續沉聲道：「張非被盯上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應該是打探那件事的時候被盯上的，嫌疑人應該，」高木似是注意到了什麼，更正道「嫌疑人之中，應該也有圈子裡的人，駱聞舟，你和大象去查張非近期接觸過什麼人，進出過哪些地方，不要露面，讓底下線人打探一下，還有，調一下他最近的犯罪記錄，最近有沒有進過局子，要一周內的檔案。」

在平常沒有需求的時候，刑警是不會和自己的線人聯繫的，而且線人身份保密，就算他進了局子，也不會找到高木頭上來。至於為什麼查張非最近的記錄，高木有一份略顯多餘的考慮。

駱聞舟和一個鐵塔般的壯漢離開了會議室，如此一來，會議室中就只剩下了高木，宋朗，和隊里唯一的女警，賀雲。

高木沉思了一會，宋朗和賀雲也沒有打擾他，隊長顧惜衫不在的時候，高木就是一隊的行動指揮。

「宋朗，這段時間隊里都在忙9.27，其餘偷雞摸狗的小事都是你在負責，辛苦了，但你的能力我無條件認可，所以，請你繼續守好我們的後路，讓我們沒有後顧之憂。」

宋朗微微頷首，他本身也並非是急著要立功爭表現的那種人，不然也不會幹了8年都還坐在這個教導員的位置上。

「至於賀雲，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高木忽然站了起來，眼神如炬。

......

交代完任務，高木並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輕鬆，他自己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雖然這件事並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表明跟本案有關，但是刑警的直覺讓他認為務必要去調查一番。

驅車來到交管局，高木直接找到了以前公大的一個師兄，叫白井魚，他想查何九安的死亡細節，但是沒有上面正式批准，

走不了公差，只能找熟人簡單了解一下，事實上，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何九安的死跟9.27有關，是出不了證明的，而且這件案子本身是專案組在查，高木沒有越級調查的許可權。

說明來意以後，白井魚倒是很乾脆利落的同意了，兩人在交管局門口不遠處一家菜館坐下邊吃邊談。

「何九安這個小夥子的確相當不錯啊，平日里雖然沉默寡言，但是辦事的效率是真高，每次出警，他是最積極的一個，心理素質也很不錯，為人很坦蕩，擔得上好警察這三個字啊。可惜了，唉...」

高木雙臂環胸，身體略微前傾，「學長，那個吸毒的肇事者具體是啥情況？」

「吸毒？沒有啊，誰跟你說的肇事者吸毒了。」

高木意識到自己有些主觀帶入，那個毒販並不一定在案發當時注射過毒品。

「當時啥情況，能具體說說嗎？」

白井魚抿了抿嘴，有些猶豫，似乎在考慮什麼。

高木眯起眼睛，「難道另有隱情？」，揮手叫來了兩瓶啤酒。

「倒也算不上什麼隱情，只不過肇事的那個人確實，呃，沒有吸毒，他屬於醉駕，過例行檢查的時候強行闖關，小何...何九安就追上去了，半個身子掉在車窗外面，拐到盧林街的時候被甩到了電線杆上，當場脊柱就斷了，攔停后我們在車裡副駕的座椅縫隙中發現了一袋白粉，大概，這麼大吧，」白井魚伸手比劃了一下，約莫半個手掌大小，「我們當時就按毒駕報上去了，緝毒大隊的來了就把那小子帶走了，具體他是幹什麼的我們這邊也沒收到通知，只不過最後殉職報告上寫的是毒販醉駕，我們也就按那邊給的意見發了通知，悼念會上那誰致辭不也是說的毒販醉駕嗎，應該是肇事者身份被查明了吧，這個你應該清楚啊，你不是在緝毒大隊待過嗎，他們沒跟你說？」

高木用手輕輕彈著玻璃酒瓶，「你那天在現場嗎？」

「在啊，我聽說小何出事了當然得出現場。」

「學長，你跟我說句實話，那天，憑你的經驗和感覺，那人吸了嗎？」

白井魚訕笑一聲，「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感覺，這是能用我感覺來判斷的嗎？再說了，通知...」

高木只是直視著這位曾經的學長，一言不發。

良久，白井魚的頭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微點了一下。

高木背後瞬間趟滿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