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共和國劇院的偶遇 (下)
聽到這裡,安德魯心中一動,忍不住將身子努力的向前傾,只是為了更好傾聽隔壁包廂兄妹倆的談話。
就在此時,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緊接著,似乎有不速之客闖進了對面的包廂里。
「請救救我,兩位好心人,有幾個無恥之徒想要綁架我,欺負我!」這是一個青年女子的求救聲音。
「拿破崙,你是正直的將軍,你要幫助她!」似乎是受到舞台劇的影響,妹妹埃莉薩同情心開始泛濫起來。
安德魯盤算著要不要過去看看,意外又聽到對面包廂里有了布魯斯中尉的聲音。
「將軍公民,還有你身邊的女伴,請不要插手這件事,我們都是在為同一個共和國服務!」
「什麼事?你們對於這個女人要幹些什麼?」性格衝動的埃莉薩依然不依不饒的,將那個逃進來的年輕女子護在自己身後。
一旁的拿破崙同樣問道:「公民們,這女人是誰?你們要對她做什麼?是綁架嗎?」
聽到這裡,安德魯不禁皺了皺眉頭。依照布魯斯的火爆脾氣,肯定會搞出大動靜的。
「將軍公民,請做好你自己的事吧。」布魯斯的聲調比前一次更有命令的意義。
「我需要你們的證明!幾位共和國公民!」拿破崙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到了自己妹妹一邊。
「老大,你和一個外省將軍瞎JB扯什麼啊!今年以來,革-命廣場的斷頭台上已經送了十幾個這樣的貴族將軍。」
布魯斯身邊的一個警探故意拖長聲音,帶著巴黎人快要發脾氣時的譏誚口吻說道。
另一警探接下同伴的話,笑道:「我得好好數一數。嗯,有胡沙德、屈斯蒂納和比隆……哈哈哈,他們都是將軍,該死的將軍!
「好呀,」年輕的將軍立刻答辯道:「如果金色肩章不能引起人尊重將軍,那麼刀劍就要使人尊重肩章。」
說著,拿破崙的右手已拔出長劍,左手持有一把短槍。
見狀,布魯斯和他的警探們也紛紛抽出短槍和佩劍,包房裡的火煙味變得非常濃,雙方火拚也是一觸即發,幸好救星及時出現。
安德魯撩開包廂的布帘子,走了進來,他雙方勢力的中間停下腳步,對著警探們說道:「公民們可以先放下武器,任何時候都需要保持必要的冷靜!」
見到真正的老大,布魯斯和他的警探們紛紛收起了短槍和長劍。
安德魯微笑著轉過身,接著勸說道:「還有你,將軍公民!你也可以選擇相信我安德魯。」
「想要我相信你,你必須說出一個令人信服的道理!」儘管嘴裡依然強硬,但有了台階可下的拿破崙將軍,最終放棄了手中武器。
穿越者注意到拿破崙的頭髮蓬亂,沒有撒發粉,長發直垂到肩上,就像兩片大大的狗耳朵一樣。他的雙臂又長又瘦,皮膚黃褐。另一方面,未來法蘭西皇帝的眼睛倒是炯炯有光,說話時露出滿口白牙,
安德魯手指躲在埃莉薩身後,瑟瑟發抖的年輕女子,解釋說:「這個是一名法奸、叛國者,幾分鐘前,她和她的同伴剛剛與一名德意志間諜接頭,試圖向敵人交付一些機密文件。」
「不,我不是!」逃亡女子在做拚命的辯駁。
但在安德魯的授意下,一名身材健壯的警探衝上前將其抓了過來,對著女人毫無憐憫的粗暴搜身起來。
很快,警探就從女子的貼身內衣處找一份絕密文件,最上面一份公函的箋頭,居然來自軍事委員會。
這個時候,女人的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
剛開始的時候,拿破崙還可以冷眼旁觀的保持緘默。等到水落石出的時候,他開始擔心自己和妹妹的安危了,即便是一位炮兵將軍和土倫英雄,也無法承受政治警察指控的「包庇叛國者」的罪名。
好在,面前自稱安德魯年輕人表現的非常友善,並不打算追求此事。
「既然都是誤會,大家就散了吧。布魯斯中尉,您可以帶上你的人,還有抓捕的嫌疑犯,一起離開了!」
支開了一干手下,安德魯又讓聞訊趕來的侍者送來一壺咖啡,給波拿巴兄妹倆壓壓驚。
此時,安德魯也注意到一旁的埃莉薩,相貌平平,性格衝動切缺乏理性,也難怪拿破崙一直不怎麼喜歡這個大妹妹。
回到眼下,拿破崙很是感激提供幫助的安德魯。雖說拿破崙與羅伯斯庇爾的弟弟奧古斯都交好,與警察們有了衝突,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埃莉薩的冒失之舉,足以讓兄妹倆在警察局裡度過一個難忘的不眠之夜。
儘管已確認面前的年輕人就是一名秘密警察的頭目,地位還很高,但拿破崙依然表情真誠的發出一份邀請。
他說:「謝謝你,安德魯公民。我是拿破崙·波拿巴,這是我的妹妹,埃莉薩·波拿巴。如果方便的話,請和我們一起坐吧!」
事實上,安德魯的確是想待在包廂,與未來的皇帝多聊聊天,增進一下雙方的感情。
但在下一分鐘,安德魯放棄了這一打算,於是起身告辭。
「真是抱歉,我惦記著一件緊急公務需要處理,只能先祝你們觀劇愉快,明日一路順風,我相信我們還有再見面機會的!」
……
共和國劇院面前的大街上車水馬龍,燈光閃閃,點綴著黑色夜空。每當退場觀眾從劇院門前的台階上下來時,就有人提著標號的玻璃風燈,迅速湊過來招攬生意。
很快,呼喊車輛聲也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因為今天宵禁令在午夜11點,除了熱鬧的歌舞劇院,浪漫的巴黎依然保留著不少花錢享受的「好節目」。比如說在羅亞爾宮花園的長條椅上,就有不少等候客人的漂亮女公民,據說其中還有窮困潦倒的貴族夫人。
安德魯拒絕了車輛服務,他慢慢的朝普羅可布咖啡館走去。
十分鐘后,安德魯回到在咖啡館二樓的套間,侍者幫客人點燃了燭台,就退了出去。臨走前,侍者殷勤的詢問是否需要準備宵夜,安德魯搖頭謝絕了。
「可以出來了,來自劇院的跟蹤者!」安德魯忽然抬起來,對著內室的門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房門就嘎吱一聲,從內室一側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名女子,正是白天遇見的老裁縫費盧瓦的年輕妻子,瑪利亞。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還知道什麼?」換了一系黑色低胸長裙的瑪利亞感覺很是驚訝,她確信自己的行蹤非常隱蔽。
安德魯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子,笑道:「我的嗅覺很靈敏,你躲在歌劇院包廂後面的時候,我已經聞到你身上特有的玫瑰露香水。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曾在普羅可布咖啡館里工作了兩年,準確的說,是兩年零三個月,所以你非常清楚能從後門密室溜進這個房間。還需要我說說下去嗎?」
瑪利亞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來到沙發邊坐下,正對著安德魯。
「三年前,你遇見了你現在丈夫費盧瓦。僅僅不到兩天,你就選擇嫁給那個老裁縫,原因是他願意出資9千里弗爾,幫助你那嗜賭如命的父親,償還一筆高利貸。不過在半年之後,你父親還是失蹤了,外面有很多種謠傳。但我更相信是某個司法部的大人物,幫助你那有著嚴重保王黨傾向的父親逃到布魯塞爾。」
安德魯如數家珍的點出對面女人的往事。
「該死的,你們這些做密探的,難道都是無孔不入的跳蚤!」瑪利亞不客氣的回應說,雪白的大胸脯也變得氣得鼓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