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奧什將軍在波蘭（上）
就在安德魯與塔里安談論奧什的時候，此刻這位法國將軍正率領1支多達3千2百人，且老弱婦孺佔去近1半的龐大逃亡隊5，他們憑藉1張特殊的通行證，有驚無險的穿越了普魯士軍隊在波蘭西部的1道道防線。
這支隊51路向西，先後橫渡了維斯瓦河、瓦爾塔河、普羅斯鈉河與奧德河等諸多河流，最終成功進入了友好的薩克森選帝侯國。從波蘭華沙抵達薩克森邊境，整個行程超過了500公里。
出發時，整個隊5多達3千5百人，在經歷長達兩周的逃亡后，已有近3百人因為某種原因掉隊、離隊或是遭遇可怕的意外。
在進入薩克森的第2天，奧什的隊5抵達德累斯頓，並受到了薩克森選帝侯弗里德里希·奧古斯特3世的熱烈款待。
深夜，在與安娜從德累斯頓王宮回到城郊駐地的奧什將軍，顯然喝得有點多。儘管美人在旁，他依然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反倒是在前些天，從華沙開啟的大逃亡時候開始，在面對無處不在的游兵散勇、蠻橫的盜匪與普魯士軍隊時，奧什反倒是從不擔心什麼。
通常在布置好營地的防禦措施后，他就進入自己營帳倒床就睡，以行動在無聲鼓舞著這個3千多人流亡大軍。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奧什將軍總在下半夜的時候醒來，繼而4下巡營。
眼下。在凌晨兩點過後，奧什輕輕擺脫安娜的懷抱，穿戴過後，走出自己的營帳，他從懷中掏出1根雪茄，湊到1座篝火旁點燃了，然後吧唧吧唧的抽起來。
除了喝膩了劣質的黑咖啡，奧什手中的雪茄或許就是最能提神的好玩意，尤其還可以快速降低心中的焦慮感，這是奧什離開巴黎之前，安德魯向他推薦的幾個法寶之1。
記得4月份，自己剛認識安德魯的時候，後者不過是1名沒上過戰場的少校警官。
而現在，24歲的安德魯已晉陞到6軍少將，1躍成為共和國最年輕的軍團指揮官，他還聯合了皮什格魯的北方軍團，接連發動了圖爾寬戰役與桑布爾河戰役，成功的將近20萬的反法聯軍，從西弗蘭德平原（比利時）趕回到萊茵河北岸的尼德蘭聯省。
至今回想起來，波蘭戰事正如當初安德魯所預言的那般，1開始就贏得聲勢浩大，也隨後便輸得1敗塗地。。
當奧什率領的法國軍事代表團，順利抵達波蘭軍隊收復之後的首都華沙時，他們受到了上到貴族軍官，下達普通民眾的廣泛歡迎。
因為革-命中的法蘭西是波蘭大起義爆發之後，第1個也是唯11個公開宣布援助波蘭的歐洲大國，這給予身處孤立無援狀態的波蘭起義軍以極大的鼓舞，振奮了民心軍心。
在隨後的3周多時間裡，奧什將他帶來的法軍代表團的1百多人，分成10多個工作組小隊，分別帶著幾名當地人做嚮導，匆匆前往波蘭和立陶宛的各個前線戰場，以及廣大的農村腹地做實地考察。
在深入了解波蘭現狀之後的奧什，他在內心認同了安德魯之前的種種判斷，這次波蘭大起義即便是得到了巴黎那微不足道的援助后，也根本堅持不到年底。
於是，當奧什再度見到起義軍的總司令科希丘什科將軍的時候，他直言不諱的向這位參加過北美獨立戰爭的老兵，表達了心中的擔憂。
「總司令先生，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場戰爭已經毫無勝利的希望了。因為我剛剛收到來自巴黎的情報，普魯士王國已經響應俄國女沙皇，葉卡捷琳娜2世的呼籲，準備將調到萊茵河東岸的3萬普軍，轉移到波蘭北部邊境，未來普軍兵力將增加到8到10萬人；
與此同時，奧地利方面也放棄了增援南尼德蘭（比利時）的原有計劃。初步判斷在未來兩個月之內，奧地利的軍隊也將在波西米亞北部和西里西亞1帶進行集結，預計入侵波蘭軍隊不會低於5萬人。
如果再算上，正在或即將進入波蘭領土的10萬俄軍，您所指揮的波蘭軍隊，將承受俄普奧3國的20多萬正規軍，從4面8方的合圍與進攻。我相信，您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場戰事的最終結果。」
事實上，奧什還略過了1些過於尖銳的判斷，包括在蘇沃洛夫和他的精銳俄國軍團在以強行軍的方式，提前趕赴奧德河戰場之後，看似龐大的波蘭軍隊，在這位俄國戰神面前，就將是土渣渣1般的存在。
科希丘什科笑了笑，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1793年的時候，法蘭西也遭遇同樣的情況，整個歐洲都在反對你們。不過，你們依然挺過來了，而且不僅成功鎮壓了叛亂，收復了土倫，甚至還1度將反法聯軍趕出過比利時，甚至還威脅到聯省共和國。」
奧什嘆了口氣，他將安德魯的分析告訴了這位波蘭領導人。
「總司令先生，法國擁有2800萬人，在《人權法案》實施4,5年後，至少在法律和輿論上，全體法國人都屬於翻身做主的國家公民，可以相對輕鬆的武裝起來1支百萬大軍；
此外，法國的普羅大眾，尤其是那些已從或正在從大革-命獲得好處的革-命者與支持者，為了他們得到的政治地位與經濟利益，不得不誓死保衛他們共同創立的那個共和國；
更為關鍵的是，在巴黎有1個強而有力的政-府機構，國民公會和救國委員會可以高效、快捷的調動國家的1切力量，將人力、物力和財力，輸送到全法國最需要的地方。
而在波蘭，通過我們軍事代表團這幾周的實地考察，您和您的國家、政-府、軍隊與民眾都無法做到。所以，外部的入侵只是讓我感覺困難重重，但內部的不公正和相互內耗，會讓你的國家失去凝聚力和內驅力。」
聽到奧什這些很不中聽的肺腑之言，波蘭起義軍的領導人科希丘什科似乎並不生氣。事實上，他在與奧什進行單獨密談之前，就已經屏退同行的其他波蘭軍官。此刻在指揮部里，就只有科希丘什科與年輕的法國將軍2人。
科希丘什科默默的起身，他站在門口左右張望了1下，轉過頭，苦笑的說：「你說的沒錯，波蘭僅有8百多萬人口，而且大部分領土還被普奧俄3國佔領；民眾中的1半以上都屬於1無所知，心中沒有國家觀念的農奴，但也怨不得他們；至於你說的強而有力的國家政權，在貴族議會1票否決制的波蘭，根本不會存在。」
「那你為何選擇發動這場必輸的起義？」奧什很是奇怪的問道。
科希丘什科表情堅定的說：「就如你們法國人，歌唱馬賽曲的那樣：『武裝起來，同胞們！把隊5組織好前進、前進，用敵人的骯髒血液，當作澆灌田野的養料。』
不僅如此，我們要用自己的行動和鮮血，來1遍又1遍的喚醒麻木不仁的民眾。未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將緬懷這場飛蛾撲火1樣的起義。我相信，覺悟起來的革-命者將推選他們的新1代領袖，繼續下1次的反抗和戰鬥，只是為了光復偉大的波蘭。」
奧什很是激動的說：「自由的法蘭西將會感謝波蘭人民的武裝起義，牽制了20多萬反法同盟的軍隊。我相信且肯定，在未來的十年裡，20萬法國-軍隊將會趕赴到奧德河右岸，他們將與英勇的波蘭人民並肩作戰。」
如果是安德魯在身邊，1定會將奧什罵個狗血淋頭。與1位政治家交心，那是軍人犯下的最嚴重的錯誤之1。
好在科希丘什科是個波蘭人，也是個1名品行高尚的正人君子，並沒有利用法國將軍言辭間犯下的政治錯誤，而是選擇了遺忘，轉而專心致志應對即將到來的1場重大戰役。那是蘇沃洛夫軍團來了。
至於奧什，在結束與科希丘什科的會晤之後，就將自己工作重點，全部放在「森林兄弟」的行動方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