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夏雷特之死（上）
當夏雷特和他的3千下旺代叛軍（下普瓦圖軍）從頭頂上經過時，躲在地道里的特戰營士兵多少不免的緊張起來。
老兵們還算鎮定，他們通常會斯條慢理的小口喝著水，然後繼續嚼著葡萄乾。經驗告訴他們，糖分有利於緩解戰前的緊張情緒。
所以軍中緊張的主體依然是入5不到半年的新兵，他們緊緊的抱著步槍，屏住呼吸，安撫那顆跳到嗓子眼的心臟。直到士官輕輕的抓住他們的手，微笑著點了點頭。
在各個井蓋的出口方向，弗恩少校已命令1些手持匕首與刺刀的老兵守在那裡，防止有叛軍士兵誤闖進來。
依照原定計劃，當叛軍們成建制經過時，特戰營會故意放任他們通過自己的防區。等到埃薩爾軍營發動反擊之後，弗恩和他的部隊就是負責堵住潰敗叛軍的逃亡通道，擊殺夏雷特及其麾下的主要頭目。
事實上，即便是躲在地下世界里，對外界也並非1無所知，只需將耳朵貼近樹根，就聽到遠方的動靜。那是高大的山毛櫸樹成了1座信號塔，可以將遠方的槍炮聲，沿著樹榦與樹根傳導到地下。
儘管這種信號很微弱，加之雜音太多也不清晰，但勉強能分辨得出來前線的戰況。
總體來說，共和派軍隊的槍聲是整齊的，而保王派軍隊的槍聲是分散的，有經驗的老兵可以根據這1點來判斷。如果齊射的槍聲突然中止，那表明保王派軍隊被打敗了；如果斷續的槍聲不中止，而且擴至天邊，這表明保王派軍隊佔了上風，而共和派軍隊失敗了。
這是曾在旺代剿匪的原「巴黎縱隊」的老兵，傳授給特戰營的寶貴經驗。從1793年10月開始，1.2萬名由巴黎無套褲漢組建的「巴黎縱隊」開赴旺代地區作戰，僅僅5個月不到，這1支全部由巴黎人組成的軍隊僅剩下兩千人左右，戰損率超過了8成。
所以，巴黎各區的民眾，尤其是那些陣亡沙場的士兵家眷，都異常痛恨旺代地區的叛民，任何為旺代叛軍說句公道話的國民代表，也會遭遇大部分巴黎民眾的抵制與唾棄。
儘管安德魯屢次鎮壓中區、東區的山嶽派與無套褲漢，而且毫不手軟，但對於放下武器，聽從號令的「順民」，依然是關愛有加。
數天前，安德魯曾在杜伊勒里宮花園公開亮相。那是他應巴黎自衛軍司令桑特爾之邀，出席巴黎民眾自發組織的慶祝「活捉路易十6」3周年慶典。
期間，這位巴黎執政官面對台下的巴黎人做出公開承諾，將消滅1切不願意放下武器的布列塔尼叛軍，祭奠犧牲於旺代森林裡「巴黎縱隊」的勇敢士兵。
不僅如此，安德魯還代表國民公會，下發給每位陣亡者家屬5百里弗爾的生活補助金，而殘疾軍人為3百里弗爾；如果家中有未成年兒童，政-府將協助撫養到16歲。除了提供必要的廉價麵包、牛奶與肉罐頭外，還有全免費的中小學教育……
至於「巴黎縱隊」在旺代各地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的事實，身為政客的安德魯選擇性的遺忘了。畢竟，60萬巴黎民眾選票的重要性，要遠遠高於上下旺代、布列塔尼，以及整個西部大區。
……
回到馬什庫爾森林入口，夏雷特得到了負責偵察共和派軍營的探子報告。那是7、8個旺代軍的偵察兵穿著共和派軍隊藍色的制服，毫無障礙的進入了埃薩爾軍營。
此刻，那些沒有絲毫防備的共和軍士兵吃了早餐，無所事事的他們正在營地里玩著球。
至於這個「球」，可不是18世紀歐洲貴族們喜好的網球，而是真正的「足球」。在穿越者的努力下，近代足球的發源地，已經從海峽對岸的不列顛，挪到了法蘭西。
為此，安德魯還為即將成為法國第1運動的足球比賽，制定了1份詳盡的後世運動規則，其中就包括：上場人數與替換次數，比賽時間與上下半場，犯規判定與紅黃牌制等等。基於某種原因，他沒有加上「越位」的規則。
「玩球？！」夏雷特沖著身邊的指揮官們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顯然，共和派軍隊沒有提防自己的到來，這就意味著成功了大半。
於是，坐在馬背上的叛軍首領口無遮攔的對著部下說：「看看，先生們，歷代先王與耶穌基督都在保佑我們！嗯，還請盡量多抓俘虜。如無必要，盡量不要開槍，尤其是在軍火庫的方向。」
說完，夏雷特留意到1名探子的衣兜里似乎藏著某種東西，他讓對方拿出來，那是1瓶兩磅的豬肉罐頭。
這是探子們用隨身攜帶的新鮮水果（野果），與藍軍士兵平等交換得來的。由於是共和國的專用軍需品，這些罐頭中的純肉量達到50%。
「你們幾個，將懷裡的東西都交出來！」夏雷特揮舞著馬鞭，對探子們命令道。
由於西方軍團與軍情局明裡暗地的交通封鎖，導致叛軍補給艱難，即便是首領夏雷特與諸多軍官，他們都只能1周才吃上1次肉，至於普通士兵更是1個月難有1頓葷菜。
那種「不患寡、患不均」的淺顯道理，夏雷特自然是懂得。如果不進行有效處理，會嚴重挫傷軍隊的士氣。
所以，等到78個探子頗不情願將懷中的十來個罐頭充公上繳后，夏雷特便命令趕來的軍需官，讓他將所有的肉罐頭統統打開了，然後混在麵包與其他乾糧中，發放給即將參與進攻的縱隊士兵與軍官。
身為副統帥的庫斯與領袖副官尚賓諾，也獲得了1份夾著豬肉和生菜的「漢堡」。在3兩口吃完后，兩位叛軍軍官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粘有肉汁的手指。
「庫斯，你知道嗎？現如今的藍軍軍營里，1名普通士兵每天都能吃到這樣的罐頭肉。不僅有豬肉、雞肉、鴨肉，還有咸牛肉。」尚賓諾對著身邊的老好人說。
「嘿嘿，說說吧，那邊究竟給你開出了什麼條件？」作為副統帥的庫斯深知貴族出身的尚賓諾，並不喜歡野蠻成性的夏雷特。
在尚賓諾看來，自己的那個所謂副官，更像是1個跑腿角色，但凡領袖1聲令下，他3天兩頭就要潛入共和派的大本營，在南特城裡，在共和派軍隊的刺刀下，戰戰兢兢地跑來跑去。
1周前，由於軍火交易的事情，尚賓諾不幸遭遇到情報部門的捕獲，而軍情局的主管布魯斯將軍親自對他進行了勸降。
於是，尚賓諾直言不諱的說：「布魯斯將軍曾派人來告訴我，只要在今天的戰鬥中保持中立就行了。等到戰爭結束后，將會給我1份護照，可以自由前往任何1個國家。」
「該死，那個埃薩爾軍營是藍軍故意設下的陷阱？！」庫斯心中1驚。
本能的，這位白軍中的老好人就想向逐漸走遠的夏雷特指揮官發出警報，但很快，庫斯發現身邊的士兵都是尚賓諾的親信。只要自己想要大聲說話，下1秒就會被人割斷脖子。
這位副官尚賓諾，長得高大魁梧，眼神像先知1樣深沉，笑起來卻像1個小孩。
對於下旺代副統帥的疑問，尚賓諾並沒有做出正面回答，只是希望庫斯和他的隊5，能夠與自己1樣，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保存實力，守在隊5的最後面。
1旦夏雷特在埃薩爾軍營戰敗了，那麼大家就不要繼續抵抗，因為布魯斯將軍會保證所有投誠者的人身與財產安全。
……
埃薩爾軍營位於平靜的布里耶河邊，1片草地之上。
這裡也是盧瓦爾河兩條支流匯合處，1條天然水道是連同叛軍活動頻繁的布里耶湖的重要補給線。而埃薩爾軍營在此設立，就能有效截斷了叛軍出入馬什庫爾森林的6路與水運通道。
在旺代叛亂髮生之後，埃薩爾軍營就開始在此建立，但屢次遭遇叛軍的圍攻與焚毀，又兩度重建。而最後1次，則是康克洛將軍在今年1月重建的埃薩爾軍營。
不僅如此，康克洛還在30多米寬的布里耶河上，架設了1座可移動的浮橋，並在河岸兩側部署了多門火炮，用於水上偵緝，檢查那些進入布里耶湖的過往商船，是否攜帶違禁品。
中午時分，作為軍營指揮官的穆勒中校，最終收到了夏雷特叛軍即將來襲的「好消息」。因為此刻，弗恩少校的特戰營也藉助地下洞穴，成功潛伏在叛軍的後方，1個巨大的包圍圈已經形成。
「都準備好了嗎？」穆勒對著前來複命的1名工兵中尉問道。
工兵中尉回應說：「是的，中校公民，1切準備就緒，為了保險，我們甚至從糧庫和軍火庫中拉分別出來了3根引線，以確保萬無1失！我相信，堆放的這10噸黑火藥，足夠將進犯我們營地的旺代叛軍1掃而光。」
中午12點左右，就在埃薩爾軍營的士兵吃午飯的時候，1支兩百人左右的旺代白軍從森林裡，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他們都身穿共和國-軍隊的藍色制服，想要毫無障礙的進入埃薩爾軍營。
只是這1次，白軍的突擊隊員卻受阻於營地前方入口的1排排拒馬，停滯不前。
很快，就有1名藍軍士兵從崗哨里探出腦袋，問道：「公民們，你們來自哪1部分？
對方高聲回答道：「我們是效忠國王的保王黨！」
於是，迎接叛軍的就是1陣射擊，有備而來的旺代叛軍立刻舉槍還擊，他們喊著「國王萬歲」口號，衝進藍軍營地。但被越來越密集的排槍所擊退，紛紛逃出了共和派的軍營。
不過，叛軍突擊隊這1波試探進攻也是有成果的，那是他們搬走了放在軍營入口處的拒馬橫木，為即將到來的騎兵進攻掃清了障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