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國事之中的父與子（中）

不知何時起，威廉2世就換了1種唏噓的語氣，他對著安德魯打趣道：

「從今年3月份開始，蘇菲1直在向我抱怨，說你的軍隊打得她的丈夫威廉5世不僅失去了所有的財富，還有全部的領地。」

威廉2世所說的索菲，就是弗里德里克·索菲·威廉明妮，前荷蘭奧蘭治親王妃和普魯士王國公主，威廉2世的親妹妹。

此刻，安德魯在為自己續上咖啡的同時，也給對面的威廉2世倒了1杯熱咖啡，順勢將對方喜好的威士忌酒瓶和糕點托盤推到1旁。

他同樣以調侃的語氣回應道：「這方面您可不能怪我，我的阿登軍團僅僅在征服了比利時就宣告解散了，我本人也打道回巴黎了。至於攻佔尼德蘭聯合省，那都是皮什格魯將軍和北方軍團的功勞；

另外，去年我俘虜那位奧蘭治親王的時候，就曾在馬車上勸過他，讓威廉5世1回到鹿特丹之後，就趕緊變賣所有資產與領地，偕家前往柏林或是倫敦避難。結果您的那位妹夫壓根就是軟硬不聽，以為共和國的軍隊還會被1個無恥叛徒欺騙，重蹈1793年尼爾溫登戰役的覆轍。」

然而，不依不饒的普魯士國王想把這個難題拋給法國的執政官。

「索菲想要我來找你，讓你來解決這個問題。畢竟，之前的尼德蘭聯省也是1個共和國，並不排斥1位世襲親王來做執政官。」

此刻安德魯笑了，說道：「我現在唯1可以保證的，就是為那位奧蘭治親王找回幾件遺忘在鹿特丹宮殿里的小物品。其他的，就無能為力了，」

說到這裡，安德魯忽然想起1個地方，於是隨即改了口。

「如果奧蘭治親王願意公開放棄尼德蘭聯省的世襲執親王的身份，並承認巴達維亞共和國，我可以代表阿姆斯特丹的國民議會，為這位流亡的荷蘭親王找到1個新的領地。嗯，就在法蘭克尼亞。」

1聽到法蘭克尼亞，普魯士國王立刻沉默不做聲了。他拿起鉛筆，直接將奧蘭治親王和尼德蘭共和國的問題從備忘錄上劃掉。

法蘭克尼亞，也叫做弗蘭肯，是德國的1個歷史地區，大致範圍就是今巴伐利亞州北部、圖林根州南部、以及巴登-符騰堡州1小部分。著名城市有：紐倫堡、維爾茨堡、菲爾特、埃朗根、拜羅伊特、班貝格、阿沙芬堡、安斯巴赫、施瓦巴赫等。

與巴伐利亞的清1色天主教信仰不同，法蘭克尼亞（弗蘭肯）地區的信仰區域是混合分佈的。

歷史上，這裡曾是新教徒與天主教徒的反覆爭奪的戰場，1度赤野千里，寸草不生。即便是在距離150年後，依然有著宗教衝突。

普魯士的確是在法蘭克尼亞擁有兩處飛地，拜羅伊特與安斯巴赫，但基本上都屬於自治狀態，柏林方面派來的大臣只負責收稅與外交，其他的1概不管。另外，哈布斯堡家族也在這1地區有幾片飛地，而且與普魯士的領土相互交織在1起。

如果1位信奉路德宗的威廉5世跑去那裡當君主，原本不安分的法蘭克尼亞就會炸開鍋，大規模的武裝衝突都可能會爆發。

更為嚴重的，奧地利方面也會伺機予以干涉，將普魯士在南德意志，靠近波西米亞地區的領地掃蕩乾淨。

1778到1799年的時候，法蘭克尼亞地區還捲入了1場「巴伐利亞的王位繼承戰爭」（亦稱馬鈴薯戰爭）。

這也是腓特烈大帝的最後1戰，普魯士拉上了薩克森，1起對抗奧地利與泰奧多爾選帝侯的巴伐利亞。由於軍隊補給不暢等難題，親自統帥普魯士軍隊的腓特烈大帝，最終也沒能在這1場「馬鈴薯戰爭」中討到任何便宜，只能悻悻的撤軍。

所以，位於巴伐利亞北部的法蘭克尼亞，對於普魯士而言，並非寶地，更像是1種政治包袱。

顯而易見的，安德魯沒安什麼好心，想著讓普魯士與奧地利直接爆發戰爭，好為萊茵河左岸的法國人火中取栗。

未等威廉2世反應過來，安德魯很快又說：「這樣吧，您把拜羅伊特與安斯巴赫兩地出個價，賣給我的小兒子路易斯，或是我拿西波美拉尼亞和你換。」

雖說拜羅伊特與安斯巴赫兩地遠離普魯士本土屬於雞肋，但也是遏制奧地利的重要戰略要地，不是位於萊茵河兩岸的幾片無用飛地，腓特烈大帝和自己半賣半送都沒人要。只是在等到普魯士國王聽到西波美拉尼亞之際，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根據結束3十年戰爭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瑞典得到西波美拉尼亞，而普魯士則得到東波美拉尼亞。等到1720年的《斯德哥爾摩條約》與7年戰爭后的《漢堡條約》，普魯士最終得到斯德丁。

可即便如此，柏林的歷代君主們依然想要得到整個波美拉尼亞。畢竟，瑞典佔領下的西波美拉尼亞，可不是南德意志與萊茵河兩岸的0散飛地，而是和勃蘭登堡可以無縫銜接在1起的領土。

限制於150年來，與斯德哥爾摩簽署的3份國家和約，加之瑞典1度與俄、法、奧3國的牢固同盟關係，普魯士不願意再經歷1次「東西南北的4線作戰」，最終放棄了佔領全部西波美拉尼亞的決定。

然而，時過境遷。

那是法國與瑞典的關係，自從1792年之後就已降到冰點。其後的3年中，數千名瑞典軍隊還參與了反法同盟在比利時戰場與萊茵蘭戰場的戰鬥。

如果不是隔著德意志與波羅的海，共和國的數十萬雄獅早就打到斯德哥爾摩。與此同時，俄國也與老冤家奧地利重新締結了反普魯士同盟。

如今，法國-軍隊完全可以借道魯爾公國，向波羅的海南岸的西波美拉尼亞發動進攻，繼而佔領之。

然後，依照之前的承諾，法國會將該佔領區交給魯爾公國，再由後者割讓或「賣給」普魯士。

接下來，遵從歐洲的外交遊戲規則，普魯士的外交官需要與瑞典方面簽署1個補償協議，支付1筆說得過去的費用，就能合法正式的擁有整個波美拉尼亞了。

安德魯注意到威廉2世對於自己的提議頗為心動，但仍沒下定決定。於是他需要於此刻，再開「1劑猛葯」。

「如果在未來，普魯士王國與丹麥王國因為北德意志的石勒蘇益格與荷爾斯坦因兩個小公國的問題，發生了政治與外交矛盾，甚至是軍事衝突，共和國將對於普魯士王國表達友善的中立。而我本人也將支持魯爾公國加入到普魯士1方，對丹麥作戰。」

在普魯士看來，石勒蘇益格與荷爾斯坦因屬於北德意志邦聯的保護範圍之內，而這兩個小公國因為聯姻等複雜關係，又長期屬於丹麥王國的羈糜統治之下。

不僅如此，丹麥與俄羅斯同樣締結過1份同盟。儘管盟約內容只是反對英國和瑞典，但柏林的君主依然感覺如芒在背，極度不安。畢竟，正式盟約的背後，通常會帶有1份，甚至是幾份不被公開的密約。

儘管法國對於反法同盟中的丹麥抱有少許好感，然而哥本哈根處於自身的考慮，始終不願與巴黎復交，這讓勒貝爾和安德魯非常惱火。所以，共和國的執政官們不介意看到普魯士打擊丹麥。

聽完了安德魯那1番「魔鬼般誘惑」的說辭，威廉2世最終沉不住氣了。普魯士國王先是在自己面前的備忘錄上補充了1段話，然後他又回過頭，對著同樣望著自己的拉列瓦爾德男爵點了點頭，示意後者可以將「法國人」的建議列入本次會議紀要。

事實上，在開啟這1次元首級會議之前，安德魯就考慮以某種方式「接受」普魯士在南部德意志的兩片領土，繼而效仿魯爾公國，重建1個新的傀儡公國，法蘭克尼亞公國。

畢竟，法普和約和密約，以及安德魯執政官都屢次對外聲明，「共和國對萊茵河右岸的德意志領土不抱有任何野心」。

然而，類似魯爾公國，法蘭克尼亞公國這1類的傀儡公國，可以幫助法國擺脫政治與外交上的桎梏，繼而以「合法方式」在德意志領土上，保持對近在咫尺的漢諾威與奧地利，形成軍事壓迫。

尤其是那個已經消失的法蘭克尼亞公國，但從名字上來看，法國就應該對其擁有宗主國的權力。

1旦安德魯從威廉2世手中得到了拜羅伊特與安斯巴赫兩地，大可以將自己與伯爵夫人的小兒子路易斯，扶上大公的寶座。

等到法軍沿著美因河與多瑙河，由西向東打過來時，還能佔領兩領地周邊，那些效忠哈布斯堡家族以及巴伐利亞公國的小諸侯，繼而在巴伐利亞的北部、波西米亞西部與奧地利西北部，形成1個效忠法國的法蘭克尼亞公國。

安德魯不僅可以在此長期駐軍，還能將成立中的波蘭自由軍團駐紮於此，從而得到東北部方向，薩克森王國與德累斯頓的支持。

顯然，重建法蘭克尼亞公國主要目的，是為了持續打擊奧地利。儘管安德魯很想1棒子將維也納徹底干趴下，且永世不得翻身，但這種願望不太實際。

歷史上，能與第1共和國和第1帝國，持續打上20多年的奧地利並非什麼軟柿子，更像是1個有著強大自愈能力的「小強」。

基於此，安德魯的策略就是，集合包括波蘭自由軍團在內的12萬法軍，蹲守於奧地利的西部國境線上，對其進行持續性的放血打擊。未來，也許還能聯合南德意志的巴登、符騰堡、巴伐利亞與中德意志的薩克森數國，1同對奧作戰。

這種1石2鳥、3鳥、多鳥的好事，安德魯已經同主管外交部的勒貝爾執政官謀劃了很久。等到本次秘密會晤結束之後，勒貝爾將代表法國督政-府和安德魯，出訪普魯士王國，並在柏林王宮裡正式確定今日兩位元首私下達成的密約。

另1方面，在威廉2世和他臨時書記員拉列瓦爾德男爵來看，支持法國拉上波蘭自由軍團，在中南部德意志同奧地利作戰，有利於消除奧地利與俄羅斯締結的軍事結盟對普魯士的威脅。

更為重要的，1旦奧地利方面難以抵抗法國人的持續攻擊之際，俄羅斯帝國就必須依照之前的奧俄盟約，主動加入到中南部的德意志戰場之上，最終讓普魯士身邊的兩翼帝國（俄羅斯與法國），相互廝殺起來。

不得不說，精明的威廉2世算得很准，如果聖彼得堡方面不出意外的話，俄國-軍隊勢必會下場來協助奧地利。

然而，不出意外的意外還是會發生的。

那是穿越者藉助派往聖彼得堡的法國外交特使的1系列試探，內心算準了女沙皇葉卡捷琳娜2世活不過1796年。至於其繼任者保羅1世，他由於對母親及其寵臣的諸多憎恨，必然將1意孤行的推翻葉卡捷琳娜2世生前制定的所有國策，包括協助奧地利保護神聖羅馬帝國的義務。

當然，前提是安德魯同樣不能徹底激怒，1年之後即將登上俄國沙皇寶座的保羅1世，這其中就包括不能出兵佔領地中海的馬爾他島，也是醫院騎士團的駐地。

那是受到俄國王室神秘主義的影響，保羅1世固執的認為自己就是醫院騎士團團長讓·德·拉斯蒂克的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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