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組建大野戰醫院
從蒸汽船下到北岸之後,安德魯第1時間裡就留意到拉雷設計的這種傷兵轉運系統。
那是傷兵們撤離了戰場,藉助醫療運輸船來到拉登堡,前往戰地醫院進行第1步醫治時,無需再忍受最後兩公里顛簸路程,而是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鐵制軌道的馬拉醫護車裡,15到20分鐘后直接送進手術室。
這種軌道馬車雖然時速不過6公里,比起普通人的步行也快不了多少,但勝在安全平穩,可以保證傷兵在運輸船上包紮的傷口不會再度崩裂。
在拉雷的建議下,安德魯興緻勃勃的親自體驗了這種「馬拉軌道車」。等到兩人上車之後,副官薩瓦里少校卻守在車廂外,將現場的所有人,包括克魯茲護士都攔在外面,顯然執政官與拉雷軍醫官之間有機密交談。
不多時,第1執政已經注意到馬車下的那1道道鐵軌,在兩側有不少裂痕,其原料明顯屬於普通的生鐵,並非鑄鐵(含碳量在2%以上的鐵碳合金),便隨口詢問它們的來歷。
拉雷解釋說:「幾年前,拉登堡的西北就有1座小型煤礦,於是有人鋪設了這條鐵軌,開始向停泊內卡河的船隻運送煤炭。不過很可惜,煤礦僅僅挖了3年左右就挖空了,整個礦區也隨即廢棄。儘管煤礦的鐵軌遺失不少,但留下來的鐵軌,也足以從內卡河碼頭鋪設到男爵莊園的兩公里距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拉登堡居然存在有煤礦,這讓安德魯心中1喜,儘管大概率屬於那種熱值低,水分高,揮發分高的褐煤。但由於隨著戰線的繼續東移,往返於萊茵河、內卡河、美因河上的蒸汽船已經超過了數十艘,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煤炭充當蒸汽機的動力來源。
為此,法軍的後勤部門不得不從3百多公裡外的特里爾煤礦,藉助摩澤爾河-萊茵河-內卡河的聯合航運,向曼海姆、海德堡,法軍沿途軍需與後勤保障基地,運送煤炭資源,卻大大提升了動力燃煤的成本。
如今,如果能恢復拉登堡煤礦的生產,勢必可以節省很多費用,還能藉助附近的多條河道,向德意志地區賣出多餘的煤礦,獲得的資金繼續為這場戰爭服務。
在後世,德國的煤礦主要分佈於佔據70%的北德意志地區(也就是著名的魯爾工業區,出產優質的硬煤);而剩下的,就是萊茵蘭的亞琛(與比利時交界)、薩爾(與盧森堡和法國的交界)兩大煤礦產區,佔據了20%左右份額。
儘管拉雷曾敘述拉登堡的煤礦資源是在3年前被挖空了,但以「懂王」的豐富知識儲備,他壓根就不相信這個謠傳,大概率是當地居民的技術條件有線,沒能抽空聚集在礦洞裡面的大量積水,從而導致無法繼續採礦。至於的解決方式也非常簡單,只需要1台瓦特蒸汽抽水機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安德魯隨即就在馬車上寫了1份密函,等到署名后,他從車窗遞給了守在外面的薩瓦里副官,示意對方派人將密函交給位於科布倫茨的大本營的總參謀部,讓貝爾蒂埃立刻委託兩名地質工程師,前來勘測位於拉登堡附近的1座廢棄煤礦。
處理了1場意外驚喜,安德魯親自交代給軍醫官1項特別任務。
「1周內,也就是5月5日之前,你被授權從上萊茵集團的各個野戰醫院裡,挑選30名主治醫師和50名助理醫師,以及百餘名有經驗的護士,組織1個大型野戰醫院,承擔至少6萬官兵的前線戰地醫療保障。當然,為了掩飾這1行動,統帥部會對外發布1項通知,宣稱是組織各軍的部分醫師,前往拉登堡野戰醫院進行參觀學習。」
「要開始大行動了?」拉雷忍不住問了1句。
誰都有好奇之心,軍醫官也不例外。拉雷曾跟隨安德魯執政官征戰過伊比利斯半島,他1直懷疑對方在暗地裡籌劃著某個重大突擊行動,而不是在萊茵河與內卡河磨磨蹭蹭的玩「打碉堡」的遊戲。
安德魯並不迴避這個問題,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出於保密的原則,在行動開始之前的36小時,統帥部與總參謀部才會給你下發大野戰醫院的具體行軍線路,及其他注意事項。你當下的任務除了動員足夠的醫護人員,還要籌備好擁有6萬官兵的突擊軍團的藥物、器械與耗材。」
拉雷在心中估算了軍需的存貯與消耗量,隨即就回復道:「這沒問題,拉登堡現有的醫療物質儲備應該可以滿足60%的消耗量,至於剩下的,我會去向大本營的佩爾西上校進行申請。」
安德魯說:「不用這樣麻煩,待會在我離開之前,你可以列1份清單,直接交給我的副官。」
很多時候,安德魯嚴重懷疑拉雷與佩爾西2人屬於「8字不合」,1份簡單的報告或是申請,就能搞成「火星撞地球」的大片感覺。
要不是這兩位優秀的軍醫官都屬於法軍軍營里不可取代的角色,安德魯早就將他們其中的1個,踢到奧什的西方軍團效力去了。
處理了公務,安德魯就將雙方話題轉移到私人問題上。
「聽說你和科魯茲女公民訂婚了?」安德魯問。
自從去年,莫羅的未婚妻米莉小姐捲入保王黨陰謀后,安德魯已要求所有現役軍官務必向憲兵部上報自己配偶的詳細信息。
至於團級(上校)及其以上的高級軍官,還需要上報本人的妻子或是未婚妻的家庭情況,以便於憲兵部門進行詳細的政治甄別,剔除保王黨人或是左派激進分子。
所以,身為最高軍事統帥的安德魯想要了解這些情況會非常容易。
「嗯,憲兵部那邊認為有什麼問題嗎?」
聽到這裡時,拉雷心中頓時感覺不太妙。那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有關克魯茲的事情才是安德魯此行的目的。事實上,要求拉雷為突擊兵團組建大野戰醫院的事情,1名侍從副官就可以完成。
安德魯沒有理會軍醫官的應激反應,他從隨行的公文包中拿出1份文件,交給拉雷過目。而扉頁上已經說明,這是1份憲兵部出具的調查報告,針對拉雷未婚妻科魯茲的家庭出身。
今年25歲的史黛西-克魯茲護士長,原名史黛西-勒萊爾,出生於埃納省的蘇爾松市鎮。據調查,克魯茲(勒萊爾)是當地布豐伯爵的大女兒,早年接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
然而,發生在10歲時的1場天花瘟疫幾乎毀掉了她的人生。儘管從天花的魔爪中僥倖逃過1劫,但在女孩子右臉留下眾多疤痕(麻子),而這,使得勒萊爾未來的婚姻變得極為不幸。
15歲時,由於相貌不佳,在被連續數次拒婚之後,傷心欲絕的勒萊爾毅然決然的離開給予她無數歡樂與避風港的溫馨家庭,獨自來到數十公裡外的貢比涅女修道院,改名為克魯茲。
女修道院的教會醫院擁有濃郁的宗教氣氛,嚴格的清規戒律,能夠成為1張抵擋世俗非議的「擋箭牌」,既可以保證護士修女們的名聲不受輿論指責,也使得存在上百年的女修道院在1789年夏的革-命大風暴,以及隨後的大惶恐(農民大暴-動)時期中,得以完好無整的保留下來,直到1794年的「大恐怖時期」。
在18世紀的觀念中,與各式各樣的病人打交道,是非常骯髒而危險的。人們對於「醫院」、「護理」這樣的字眼1向避而不談,因為都是1些很可怕、很丟臉的事情。由於醫療水平落後,加上財政赤字嚴重,戰爭日益頻繁,18世紀的法國教會醫院幾乎就是不幸、墮落、邋遢、混亂的代名詞。
然而,克魯茲卻主動申請到教會醫院擔當1名見習護士,而不是女修道院的剃度修女。她不怕骯髒和吃苦,把自己的時間和愛心全部放在醫院病人身上。因為很多病人缺衣少食,她還將母親和妹妹偷偷送來的藥品、錢財、食物、床單、被褥、衣服等等,全部用於賑濟周邊的窮人,以解他們的燃眉之急。
前年在摩澤爾軍團效力的時候,所有的修女都不願意充當開膛破肚,截肢狂魔的拉雷軍醫官的器械護士時,克魯茲主動站了出來,終日與血腥打交道,忍受著男人都難以忍受的恐懼。
那是她感覺到年輕英俊,前途遠大的拉雷醫生,是除了傷病員之外,第1個不嫌棄自己相貌的異性。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拉雷也大致了解過克魯茲的來歷,重點在於其生父布豐伯爵,屬於1名逃亡海外的貴族,也是保王黨的同情者。
好在憲兵部證實,布豐伯爵1家人逃亡目的,只是為了躲避北方戰亂和革-命恐怖,並沒有參加到試圖顛覆共和國的陰謀。
所以在這份報告的最後,憲兵部的結論,無論是克魯茲護士長,還是已經逃亡到美國的布豐伯爵1家都不是保王黨分子。
在等到拉雷看完后,安德魯已經從口袋裡掏出1份裝有精美藍寶石項鏈禮盒,放在軍醫官的面前,繼而說道:「恭喜你,我的朋友,你應該給自己的未婚妻準備1份精美的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