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在波蘭自由軍團(續)
可以說安德魯是軍事委員會中,第1個明確提出要主動援助波蘭大起義的法國中高級軍官(詳見本書的22章與23章)。
然而,安德魯也是1名馬基亞維利主義者,不過是站在法蘭西國家利益上來看待問題,希望遠在千里之外的頭腦發熱的波蘭人為革-命中的法國擋個槍,阻擋俄普奧3國的干涉軍。
真實歷史上,那些波蘭理想主義者發動的1系列轟轟烈烈的起義,包括1795年的波蘭大起義,1830年的波蘭十1月起義,1863年的波蘭民族起義,以及1944年的華沙起義等,無1例外的失敗了。
而事實上,唯有獨-裁者才能拯救波蘭,比如說另1時空中的拿破崙皇帝激發了1807年的波蘭獨立運動,還有1918年的軍事獨-裁者畢蘇斯基,讓滅亡了1百年的波蘭在20世紀重新復國。
秘密警察出身的安德魯,可不像奧什那般多愁善感。後者基於對波蘭存在有特殊的感情,喜歡兌現之前的胡亂誓言。
另外,安德魯從1開始就不喜歡波蘭人的英雄柯斯丘什科,1名堅定的理想共和主義者。做任何事情就喜歡直來直去,像唐吉坷德1樣,喜好以卵擊石。某些時候,曲線救國才是捷徑。
毫無疑問的,柯斯丘什科也不喜歡安德魯那種軍事獨-裁者的派頭。尤其他在俄國的宮廷監獄里,也擁有看書讀報的時間,
在得知安德魯就是1794年推翻法國雅各賓派統治的熱月黨人,以及1795年鎮壓巴黎「牧月起義」幕後真兇的時候,曾痛罵安德魯-弗蘭克就是葬送法國大革-命的罪魁禍首。
毫無疑問的,身為法國第1執政官的安德魯,大力扶持1個波蘭自由軍團,其最終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拯救波蘭。至於所謂的華沙大公國,從某個角度上來說,就是安德魯法國更好的壓榨波蘭價值的工具而已。
但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各取所需罷了。
比如說,大部分的匈牙利人都知道,安德魯法國扶持的那個拉科齊·佐爾坦·費倫茨5世,就是個假冒貨。
然而有了安德魯背書的費倫茨5世,可以最大程度上團結匈牙利境內,1切反抗哈布斯堡帝國的勢力。
……
來到巴爾斯伯爵的簡陋辦公室里,這位總軍需官向曾經的波蘭總司令柯斯丘什科介紹了未來設想的華沙大公國。
「當然,這些都屬於過度階段的權宜之策!」巴爾斯如實說:「華沙大公國也會頒布1部適合國情的臨時憲法。」
而依照這部《臨時憲法》的規定:薩克森的韋廷王朝為華沙公國的世襲王朝,而華沙大公國的大公暫時由薩克森國王弗里德里希·奧古斯特1世兼任,直到等到1個適合的國王繼承人出現。
此外,安德魯向巴爾斯等人做過信誓旦旦的保證:等到未來華沙大公國的面積,擴大到15萬平方公里,人口超過500萬的時候,那也就是波蘭王國的重建之日。
事實上,上述不過是安德魯延續另1時空的做法。1方面,他是想拉攏薩克森王國,為明後年北方普魯士的政治劇變,提前做好準備;
另1方面,基於百餘年來的歷史,薩克森王國的確是波蘭周邊國家中唯1能提供友誼與援助的德意志國家,儘管這種幫助非常的有限。
「不,不,不!巴爾斯,您說這些我堅決不同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所謂的華沙大公國,有的只是偉大的波蘭與立陶宛聯邦。請記住了,我的同胞,我的戰友,早在230年前,我們的祖國就已經是歐洲面積最大、人口最多,也是國力最為強盛的國家。」
此刻,柯斯丘什科1聽到巴爾斯伯爵講述安德魯有關波蘭問題的過度方案,他就怒氣沖沖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揮舞著強健有力的雙臂竭力加以反對,堅定的語氣中沒有絲毫商討的餘地。
聽到自己與其他波蘭救亡者的心血被全盤否定,即便是「宰相肚子能撐船」的巴爾斯也顯得很是惱火。
此時的他不得不承認,安德魯對柯斯丘什科的那句評述,1個「滿腦子的不合時宜」的理想主義者。
「安德烈,我的朋友,熟讀歷史的您也非常清楚,我們的那個聯邦,或是王國在空前繁榮的幾十年後,即很快遭遇了政治混亂期,軍事和經濟日漸衰微,就連偉大的楊·索別斯基陛下都無法挽回這種頹勢。」
巴爾斯嘴裡所說的頹勢,就是波蘭貴族共和制的致命弊端,「自由選王制」和「自由否決制」。在俄普奧3大強國的包圍下,孤立無援的波蘭繼續執行這種民主共和制,根本就是取死之道。
這種貴族式的民主導致了波蘭極端的民主,嚴重的無政-府狀態,長達數十年沒有真正的國家領導人,而且在有爭議的議題上往往議而不決,從而導致了波蘭最後衰亡……
聽到這裡時,柯斯丘什科繼續爭辯起來。
「所以,我們要實行全民當家作主的真正的憲政共和,喚醒千萬民眾,解放所有農奴,並不是需要類似安德魯-弗蘭克這般卑劣無恥的領導。」
「夠了,柯斯丘什科將軍!」巴爾斯很不客氣的打斷了對方的幻想。他鄭重回應道:
「請注意將軍,法蘭西不是愚昧落後的波蘭,農奴制早在1百年前就名存實亡了。但在波蘭,大部分貴族,包括我本人在內都不會支持這種無條件的取締農奴制的做法。
所以,您的做法最多得到的是市民階層與自耕農的支持,卻無法團結所有的波蘭愛國者。這也是《53憲法》遲遲得不到貫徹執行的原因所在。
也請您記住,您也是貴族中的1員,而在歷次拯救波蘭的起義中,犧牲在戰場上的貴族,其比例遠高於平民、自耕農與農奴。」
此外,您1直推崇民主與共和的典範,然而在新大6的美利堅共和國卻依然保留著罪惡的奴隸制。至於那位華盛頓總統的莊園里,就生活著數百名黑奴。他們的悲慘命運比起波蘭農奴更慘,大部分美國人甚至不願意稱其為人,而是1件明碼標價的商品,或是1個可以隨意消耗的玩意。」
與安德魯頻繁交往兩年多后,這位波蘭伯爵無論是見識、眼光,還是覺悟,都遠高於同時期的波蘭人。即便是譽為「兩個世界的英雄」的柯斯丘什科,也能被巴爾斯毫不客氣的頂回去。
就在柯斯丘什科與巴爾斯激烈爭論的時候,作為波蘭自由軍團總司令的波尼亞托夫斯基親王,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在耐心的等到總軍需官將話全部說完之後,波尼亞托夫斯基就走到柯斯丘什科面前,他向曾經的波蘭總司令行了1個軍禮,淡淡的說了1句。
「十分鐘前,經過全體軍官們的集體投票,否決了由您來擔當自由軍團的指揮官,抱歉!」
說完,波尼亞托夫斯基1聲不吭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儘管這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柯斯丘什科心中還是頗為氣餒。
自己1離開俄國人的監獄,就千里迢迢趕到波蘭自由軍團在德意志的駐地魏登,只為要參加拯救祖國的解放行動。
然而,他的所作所為,卻被所有的波蘭同胞排斥。沒人喜歡成為1名失敗者,柯斯丘什科也是1樣。
巴爾斯猶豫了1下,還是向柯斯丘什科解釋了某些緣由。
「安德烈,如今自由軍團上下都在流傳1個謠言,新登基的俄國君主不僅釋放了您,還給了您1.2萬盧布,但卻拒絕釋放囚禁在俄羅斯監獄的2萬名波蘭政治-犯,還下令要將他們全部流放到西伯利亞……
也是這個原因,軍隊中的很多同胞都認為是您背叛了波蘭,出賣了戰友,這才得到了俄國沙皇的諒解,獲取了自由和金錢。
所以,我的朋友,您還是回到新大6吧,等個56年再回到歐洲。或許在那個時候,你1定會看到1個令你熟悉而驚訝的新祖國。」
巴爾斯知道,這種謠言製造者不1定就是俄國人,大概率來自安德魯掌握下的軍情局,或是秘密警察。
而且他還知道,以柯斯丘什科那種不服輸的個性,1旦繼續留在歐洲,勢必會抵觸安德魯的各項既定方案,引發法蘭西第1執政官的憤怒,繼而下令秘密警察針對柯斯丘什科做最後的處理。
儘管巴爾斯等人與柯斯丘什科之間,存在著難以彌合的政治分歧,但雙方的私人關係還算不錯。
此外,柯斯丘什科雖然滿腦子的不合時宜,但絕對是1名大公無私的波蘭愛國者,因為他的這1輩子都在致力於為自己的祖國出力。
最終,柯斯丘什科在魏登小鎮待了56個小時,拒絕了巴爾斯和波尼亞托夫斯基的晚宴款待,就乘坐來時的馬車匆匆離開。
等到柯斯丘什科抵達法國巴黎的時候,鑒於傳聞保羅1世與柯斯丘什科的私下交易,大部分波蘭愛國者也拒絕與之見面。
最終在1796年聖誕節的前1夜,柯斯丘什科還是登上了1艘前往北美新大6的商船。
直到柯斯丘什科乘坐的那艘名叫「命運」號的美國商船,消逝於海天1線的時候,所有人都放下心來。
數天後,安德魯收到了德馬雷的有關柯斯丘什科的行程報告,此刻,他和他的近衛師團已經離開米蘭,前往東南方向,140公裡外的曼圖亞要塞。
與此同時,拿破崙和他的義大利軍團主力,已在加爾達湖東岸的拉齊塞到維羅納1線集結完畢,即將向北,向哈布斯堡控制下的蒂羅爾伯國發動進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