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丹德爾斯的退路
幸福快樂的日子，永遠都是短暫的。
在敲定了與克虜伯家族聯姻事宜之後，安德魯於新年第2周的1個清晨，依依不捨的揮手告別了埃爾隆伯爵夫人，以及3歲的雙胞胎兄弟，奧古斯特和路易斯。
在近衛侍從的陪同下，這位法蘭西執政官登上1艘擁有500馬力的內河蒸汽船「法蘭克號」，沿著萊茵河順流而下，中途轉入支流列克河（萊克河），並在下午3時，抵達巴達維亞共和國的第4大城市，烏得勒支。
此刻，曾經作為巴達維亞共和國執政官之1的丹德爾斯將軍，已從阿姆斯特丹來到烏得勒支，並提前站在港口上，恭候自己曾經的上司，現如今的法國獨-裁者，安德魯-弗蘭克。
等到「法蘭克號」順利停靠內河碼頭后，安德魯沒有選擇上岸，而是派出蒙布倫少校，邀請丹德爾斯將軍，進到船艙裡面議事，並沿著運河，1同前往60多公裡外的阿姆斯特丹。
需要說明的，這位丹德爾斯將軍已在前日辭去荷蘭執政官1職，並得到了荷蘭議會的最終批准。
與兩個多月前，贏得了馬爾肯島大捷，以及運河戰役勝利之後，滿面榮光，神采奕奕的丹德爾斯將軍相比，眼下的這位荷蘭執政官精神狀況明顯憔悴了很多，就連頭髮也變白了不少。
除了戰後的重建工作勞心費力外，更大的原因是丹德爾斯將軍在數天前，組織策劃了1次失敗的艦隊突襲戰，損失慘重。
兩個多月前，也就是1797年10月28日，當索漢指揮的巴達維亞方面軍成功圍殲了3萬英瑞聯軍，收復了絕大部分荷蘭領土與（登）海爾德要塞之後，鑒於法國與荷蘭都沒有海軍艦隊能從海上支援，索漢隨即下令方面軍暫停進攻，繼而轉入海防要塞的防禦。
於是從11月開始，法荷聯軍就與盤踞特塞爾島的1.5萬英國6軍，還有英國留守分艦隊，隔著馬爾斯水道與外須德海相互對峙。
這1期間，作為荷蘭執政官中唯1上過戰場的將軍，丹德爾斯出於政治目的，似乎並不滿意眼前的勝利，計劃著拋開法國-軍隊，率領荷蘭軍隊突襲特塞爾島，圍殲島上的那1.5萬英國守軍，並藉助這1場重要勝利，好讓議會授予他本人為巴達維亞第1執政官。
很顯然，丹德爾斯想要複製安德魯的登頂之路，只是丹德爾斯忘記了，後者是公認的「神眷者」，而他自己不過是1個普通人。
突襲成功特塞爾島，關鍵是要擊敗留守在該島附近的那支英國分艦隊，包括2艘戰列艦、5艘巡航艦與4艘炮艇。
在進入12月中下旬，丹德爾斯認為逐漸強壯起來的荷蘭海軍，已經擁有了摧毀，至少是擊潰英國留守分艦隊的實力。
在馬爾肯島海域成功圍殲英國特混艦隊后，丹德爾斯就在著手重建荷蘭海軍。在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裡，這位騎兵指揮官就在內須德海，拉扯出由34艘戰船組建的荷蘭海軍艦隊。
34對11，艦隊數量3倍於敵，優勢在我！
1周之前的1月6日拂曉時分，丹德爾斯在未與巴達維亞方面軍總司令索漢將軍商議的情況下，就私下命令停泊於內須德海的荷蘭海軍全部出動，向拱衛特塞爾島的英國留守艦隊發動進攻。
「這根本就是1場屠殺！」3天後，參與過這場海戰的1名荷蘭海軍艦長在議會作證時，如實陳述說：
「事實上，從外須德海進入北海的那1刻起，我們就完全落入了英國艦隊精心設計的包圍圈，顯然是有姦細出賣了我們……
儘管英國人的艦船數量只有我們的3分之1，但他們的艦炮數量卻和我們差不多，威力更大，還打得特別准，再加上特塞爾島要塞岸防炮的連續轟炸，我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等到我們苦苦堅持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損失了超過1半的戰艦之後，艦隊指揮官卡爾·杜爾曼將軍最終下令全部艦船放棄戰鬥，退回到內須德海。」
此役，原本處於艦船劣勢的英國留守艦隊居然僅沉沒了1艘炮艇，外加1艘巡航艦副桅杆折斷，損失水手也不過百餘人；與此同時，重建后的荷蘭海軍在戰鬥中遭遇到慘敗。
在全部參戰的35艘荷蘭戰艦中，就有20艘被擊沉、俘獲，或選擇了自沉，最終回到內須德海的艦船不過15艘，而且上述倖存戰艦中，或多或少都有損傷。
此外，海軍官兵損失多達7千人，其中就包括艦隊司令杜爾曼將軍。他為了掩護其他荷蘭軍艦撤回內須德海，主動留下來，獨自對抗4艘英國軍艦的圍攻長達30分鐘。
最終，拒絕投降的杜爾曼將軍和他的旗艦「尊嚴」號，1同沉入於外須德海。
1798年新年的這1場慘敗，在荷蘭上下引發了1場強烈的政治地震。儘管情報部門在法國軍情局的配合下，很快抓住了向英國提供的荷蘭姦細，但也無濟於事，反而令荷蘭人感覺更加屈辱。
由於艦隊司令官杜爾曼將軍為掩護戰友撤退，而英勇的戰死沙場，所以，1位以身殉國的民族英雄，是不應該受到指責的。
只是群起激憤之下，必須有領導高層對海軍的戰敗負責。
毫無疑問的，親自擬定進攻特塞爾島海戰方案，並下達了作戰指令的荷蘭執政官，丹德爾斯將軍不得不在兩天前的議會之上，承認了自己犯下的重大失誤，並決定在當日引咎辭職。
換言之，丹德爾斯在48小時之前，已不是巴達維亞共和國的執政官，他當下唯1的公職，就是共和國的1名現役將軍。
對於丹德爾斯先期盲目自大的進攻，然後賭氣式的辭職，安德魯就感覺1陣頭疼，也無可奈何。
勝利者不受任何譴責，但戰敗者必須要追究！
這就是獨-裁者在享受大權在握的快樂感覺時，就必須承擔與之對應的政治風險。
身為穿越者的安德魯也不會例外，他在面對每1次內外戰爭的時候，都是未雨綢繆，如履薄冰，與總參謀長反覆推敲良久，才敢下達最後的作戰指令，從不敢草率行事。
1方面，安德魯運用超前的軍事科技，適合的戰略戰術，稱職的指揮官，將法軍的各種優勢拓展到極致；另1方面，在軍情局、總參謀部的配合下，全力挖掘與打擊敵人的劣勢所在。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安德魯給老部下倒了1杯熱咖啡。
事實上，只要是荷蘭議會不公然反對法國，他也不打算強行干涉這個姊妹共和國的內政。再說了，整個戰敗的原委，丹德爾斯的確是要承擔大部分責任。
丹德爾斯毫無隱瞞的回應道：「今天上午，我已經提出申請，準備以共和國-軍人的身份前往東方，趕往東印度公司所在地，在雅加達擔當總督。」
這位荷蘭將軍所說的東方與荷蘭印度公司，就是後世的印度尼西亞殖民地，其首府為雅加達（巴達維亞）。
作為荷蘭議會委任的殖民地總督，更是在當地集行政、立法、司法與軍事大權於1身，負責殖民地日常的運轉。
「決定了？」安德魯再度追問了1句。
「決定了！」丹德爾斯重重點了點頭。
安德魯說：「那好，我委託你3件事情，首先，是協助法蘭西銀行在雅加達等地設立分支機構；其次，在明後年，法軍進攻英屬東印度公司的時候，荷蘭軍隊應參與配合，向檳榔嶼的英軍發動進攻；最後，在你治下的東印度殖民地出產的印度榕其相關原料，只能賣給我指定的3家法國商貿公司。」
所謂的印度榕，印度橡膠樹，屬於安德魯認定的重要戰略物質。
印度榕的種子含油，是油漆和化肥的原料；其乳狀汁液即天然橡膠，是製作橡膠的主要原料；木質果殼堅硬，可作為制優質活性炭及醋酸等的化工原料；木材可制樹脂粘合板……
1年多前，當1名法國貿易商人將這種產自亞洲的天然橡膠，運到巴黎的時候，原本居高不下的巴西橡膠原料價格，陡然下降了3分之1，使得各種橡膠製品逐漸進入巴黎的尋常家庭。
也正是這個原因，促使安德魯開始籌劃向東擴張，將英國人的勢力趕出印度次大6，趕出能提供無數廉價的工業原料，以及擁有十多億人口，能夠作為工業品消費市場傾銷地的亞洲。
在抵達阿姆斯特丹之前，丹德爾斯已提前下船了，那是待會在碼頭上，會有其他荷蘭執政官迎接安德魯-弗蘭克。
臨別前，安德魯對著丹德爾斯問了1句：「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丹德爾斯說：「有！我想要改造現有的東印度公司，將其變成1個強大的殖民地國家！」
自從西班牙手中獨立以來，荷蘭1直屬於典型的議會政治國度，無論是奧蘭治親王時代，還是現如今的共和國。執政官們的1言1行，所作所為都受制於議會議員。
而在印度尼西亞那邊，天高皇帝遠，荷蘭東印度公司議會不過是殖民地總督的附庸罷了。不過，丹德爾斯將軍想要在萬里之外，實現自己的政治夢想，就必須尋求安德魯法國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