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但澤灣海戰(巡視中的德魯…
「共和國號」的甲板上,作為參謀軍官的德魯奧,他主動接替了連續勞累數小時,需要休息的大副,擔當起臨時旗艦航行官的角色。
事實上,類似這種粗活,根本就不屬於「高貴的」,參謀軍官的職責範疇,但德魯奧的1項優秀品質,就是愛好學習。
不僅是關注作為自己老本行的各種艦炮,還有龐大軍艦上的1切新鮮事物,鋼鐵甲板、蒸汽機、螺旋槳等等,他都非常感興趣,並樂意作為1名普通的海軍軍官去執行各種挑戰性的任務。
這其中,就包括在顛簸起伏的甲板上,藉助油燈昏暗的光芒,來回巡視著軍艦水手們的工作。為了避免其他人的誤解,他甚至將引以為傲的「紅褲子」,換成了海軍官兵常見的「藍褲子」。
似乎沒能注意周圍並不太友好的環境狀況,德魯奧在經過右側船舷時,1陣浪花剛好濺起,突如其來的打到參謀軍官的頭頂,淋透了全身。猝不及防之下,德魯奧的喉嚨中還灌滿了海水,既咸又苦澀,那是大風大浪將波羅的海底部的鹽份,卷到了海面上。
「咳,咳,咳……」在又咸又冰的海水灌進他鼻子的剎那,德魯奧猛嗆了1下,1陣急促的咳嗽隨之而來。
表情異常痛苦不堪的值班軍官忍不住彎下腰,手扶船舷,竭力吐出該死的海水,他手中的油燈也把持不住,劇烈的來回晃動,好在最終安穩的放置於甲板上。
「哈哈哈!」中間的甲板上響起1片歡樂的笑聲。
「上帝啊,我看到了1支咳嗽的老鼠,哈哈,是個穿制服的大老鼠!」
「呵呵,我親愛的荷蘭兄弟,那是你的眼睛看錯了,這可是1頭蠢豬!」
「該死的敦刻爾克佬,我來自安特衛普,那裡也屬於法國,是法蘭西的1員,不是荷蘭!」
……
這些噪音,自然是忙碌中的水手們,看到可憐德魯奧上尉滑稽的模樣,續而發出的1陣陣嘲諷。
在英國,但凡敢奚落軍官的水手,按照所有軍艦中的傳統,註定是要遭受殘酷且無情的鞭刑。至於羞辱艦長的水手,那就只有死刑1種選擇。
然而,這是大革-命之後的法國,儘管熱月政變已過去了4年多,但廣大官兵在政治、法律與人格平等的理念,依然沒有消退多少。
所以,儘管德魯奧是1名令水手們需要仰視的上尉軍官,但後者依然可以4無忌憚的談論。
當然,身為值班軍官的德魯奧,也可以上訴到艦長或大副那邊,請求處罰水手。不過,這屬於無能的表現,只會讓人更瞧不起。
作為生活在法國東部內6的德魯奧,他的確聽不懂阿勒芒海峽1帶刺耳的方言,但他明白這是水手們在奚落自己的無能。
接受完水手們嘲笑洗禮的參謀軍官,壓制著滿腔怒火,重新站了起來,他筆直了軀體,再度拾起甲板上的油燈,抓著身邊搖晃的繩索,向著前甲板走去。
「檢查船體,船舷、煙筒、甲板與繩索!」
「船體完好,船舷完好,煙筒完好,甲板完好,繩索完好,整體1切完好,順風航行!」
「風速與航速!」
「3號西北風,航速10節!」
「旗艦方位!」
「中路縱隊的首航位置,距離右路友艦4海里,左右間距2海里。方位正常!」
「友艦信息!」
「無異常信號,1切正常,繼續保持艦隊整體航速與前進線路!」
……
水手們可以嘲笑值班軍官德魯奧的失誤,但在必須服從甲板代理航行官下達的各項命令,否則不等水手長做嚴厲斥責,拒絕服從命令的水手就要被關押起來,準備明日當眾接受鞭刑處罰。
「很好,謝謝尊敬的先生們!請繼續保持航行與航速不變。最後,願上帝保佑我們大家!」
軍禮過後,德魯奧完成了甲板上的例行巡視。只是當他轉身之後,卻再度聽見傳來水手們的議論聲,臉上隨即浮現勝利的笑容。
「嘿,聽見沒有,他居然管我們叫做『尊敬的先生』,並非只需要提供義務的『公民』!」
「當然,你這個跳蚤,老鼠,蠢豬1般的廢物,聽到1兩句好話,便開始得意了?別忘記自己的身份,1個骯髒下賤吃著發霉麵包的低級水手罷了。」
「該死的荷蘭猴子,上帝也可以望見你揚揚自得內心!不過,我的確喜歡這個上尉軍官。至少,第1次有人在艦船的甲板上稱呼我們為『尊敬的先生』。」
……
艦首樓的前甲板上永遠都是鬧哄哄的。先前是暴雨敲打甲板,桅杆,以及帆索,而狂風讓船體各部位發出咯吱的碰撞聲。
接著,便是上下攀登的數十名水手們閑暇之餘,不停的相互嘲諷,抱怨與訴說,或是讓當班的水手長狠狠訓斥1番,準備著明日幫助蹩腳的廚師,去削大桶大桶的土豆。
甲板下方的3層炮艙內,數百名炮手正輪流看管上百門火炮。儘管在作戰之前,所有火炮都用結實的鐵鏈捆綁著,但在風暴中心的那兩個小時內,仍會有4,5個人1同趴在巨大的炮身上死死壓住,防止炮體突然滑落後,4處亂撞,損壞其他火炮與炮艙。
直到現在,在得到了德魯奧上尉的同意后,那些明顯累壞了的炮手們,被允許留下數名看守,其他人各自回到吊鋪上休息。
海軍6戰隊員的裝束,與軍艦水手的雜亂裝束不1樣,他們必須穿戴標準的藍色軍服,哪怕是在吊鋪上睡覺,外套也必須按照規定蓋在身上。
1聽到長官刺耳的哨聲和「全體集合」的呼喊聲,6戰隊員們隨即跳下吊鋪,必須在很短時間內穿上衣服,收拾好吊鋪。
「共和國號」戰列艦上,擁有86名海軍6戰隊員,並由1名上尉指揮,上尉軍官自然在後甲板上的軍官艙內休息。
而他的士兵們,則同樣與數百位水手擠在3層炮甲板那狹窄的過道中,這裡不但過於擁擠,而且骯髒潮濕。除非作戰開始,6戰隊員與炮手們同吃,同睡都在發射24磅、32磅和64磅炮彈的巨大的火炮旁。唯1可以透露新鮮空氣的窗口,就是開啟的數個炮門。
或許是臨戰狀態,導致無法入眠的6戰隊士兵越來越多,要麼盯望著黒漆漆的艙頂發愣,要麼在吊鋪上輾轉反側1番,最終有人忍不住繼續開口發話了。
剛1說話就驚擾了其他士兵,那是所有人根本1直沒有睡著。眾人撐起吊鋪,紛紛循聲抬頭張望,續而7嘴8舌的議論起來。
熱鬧的人群中,渾然不覺在炮艙內,進來1位做夜間巡視的值勤軍官,德魯奧上尉。
「叫嚷什麼?不想睡覺的人,統統隨我上甲板!」值班上尉厲聲的訓斥著。
1聽到值勤軍官趕來,所有水兵即刻緊閉嘴唇,紛紛躺回吊鋪上,不再吭聲。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此時要跟隨德魯奧上尉上到甲板,便是在水手們的注視下以及嘲諷聲中,持續做上200個俯卧撐,才能回來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