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路易十八的後路
在剛聽到路易十8的問話時,尤斯塔斯心中1愣,他忍不住問道:「陛下,恕我直言,您相信科蘭古的保證嗎?」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因為科蘭古不過是個高級信使罷了,最後的決策都是安德魯下達的。」路易十8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接著,他又說道:「但我知道,如果我們拒絕接受安德魯拋來的這個所謂的橄欖枝,您、我,還有居住在聖彼得堡的數千法國人,就不得不再度流浪了。此刻,放眼整個歐洲,或許只有不列顛島上的英國人願意收留我們了。然而,我的男爵,您是知道的,我不願意見到阿圖瓦伯爵。」
尤斯塔斯聽后沉默了,他清楚路易十8所說的都是事實。隨著保羅1世批准了《但澤和約》,意味著法俄正式結束戰爭,而之前普魯士已早早放棄抵抗了,所以「第2次反法同盟」正式宣告破產。
此時此刻,僅憑法國大使科蘭古1句抱怨的話,路易十8及其簇擁者就必須要離開俄國了。否則,他們就要與刺殺保羅1世的叛逆者家眷1樣,在寒冬臘月被「流放」到數千裡外的西伯利亞。
另外1點,路易十8與王弟阿圖瓦伯爵的矛盾,的確非常大。
尤其是在1795年10月,阿圖瓦伯爵命令保王黨的貴族軍,冒險登6基伯龍半島失敗后,直接導致流亡貴族軍損失了近萬人。
不僅如此,效忠波旁王朝的大部分精華,就在基伯龍半島登6戰,旺代暴亂與布列塔尼圍剿戰中,11損失殆盡。
此外,原本1心1意要嚴厲鎮壓極左派的安德魯,因為西部暴亂與南部的動亂,隨即改弦更張,不斷簽署各種特赦令,對那些參與了「牧月暴動」的左派份子做了寬大處理。
安撫了左派,安德魯剛剛轉身,就將手中屠刀揮向了極右派與保王黨,從1795到1796年的1、兩年裡,原本趁著「熱月政變」大4發展勢力的巴黎保王黨人,其根基差不多已被連根拔起。
然而時至今日,阿圖瓦伯爵還不知反省,這位志大才疏的波旁王族子弟,居然成為英國海盜屠殺法國紳士的急先鋒與工具人。
至於路易十8,在安德魯看來,這個「行動不便,但頭腦靈活」的聰明胖子,懂得政治妥協的藝術。
早在大革-命爆發之前,他曾經對路易十6說過:想要統治這個時代的法國,不能再拘泥於傳統而又腐朽的凡爾賽貴族統治,而應該把第3等級裡面的精英也吸收到統治階層裡面,共同統治法國。
而在另1時空,復辟之後的路易十8,公然支持自由派進入議會,並且鼓勵他們通過合法渠道表達訴求,同時放寬了對拿破崙支持者們的打擊,承認拿破崙所冊封的絕大部分貴族。
不僅如此,路易十8非常熱衷於,促成舊貴族和新貴族之間的聯姻,讓新的貴族階級成為了法國社會最堅固的統治聯盟。
路易十8的妥協之舉,多少彌合了大革-命時代以後分裂的法國,讓統治階級內部的激烈鬥爭,稍微平息了下來……
回到本時空,在面對安德魯拋來的香甜誘餌的時候,路易十8儘管心中依舊保持有足夠的警惕與懷疑,但他也忍不住要游過去,嘗試咬上1口。
畢竟,在進入1799年的時候,整個歐洲,除了拉芒什海峽(英吉利海峽)對岸的英國,都已經臣服於安德魯法國的淫威之下。
倘若那個共和國的獨-裁者,真的下令對波旁王朝趕盡殺絕,無論是路易十8,還是阿圖瓦,以及他們各自的追隨者,即便是躲在不列顛島,大概率是看不到下1個新世紀的曙光。
與其以卵擊石的硬剛,還不如先選擇能夠活下去,在保證波旁王朝與鳶尾花存在原則的前提下,相互間進行必要的妥協。
毫無疑問,無論是歷史上,還是本時空,路易十8都是懂得妥協的,知道如何去忍辱負重。
尤斯塔斯忽然想到1件事,他決定提醒自己的君主,說:「陛下,那些被安德魯流放的布列塔尼人,他們都是……」
未等尤斯塔斯說完,座椅上的路易十8就揮了揮手,直接打斷了臣子想要表達的話意。
「你想說的這些,我也清楚。那10萬布列塔尼人之所以會被安德魯流放,是他們1生中都拒絕說法語。事實上,這也是我讓您作為波旁王朝的特使,前往摩洛哥籌辦莊園的1個重要原因。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男爵您就是出生於布列塔尼的首府雷恩,自然也懂得布列塔尼語。
俄國的冬天實在太冷了,而且我的行動也不便。等過幾天,你就代我去1趟法國使領館。放心吧,作為安德魯的心腹,科蘭古會想辦法讓巴黎撤回你和波爾羅的通緝令。」
說道這裡,路易十8望了對方1眼,看到尤斯塔斯在聽到昔日戰友波爾羅的名字后,依然沉得住氣,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心中也不禁讚歎了1兩句。
事實上,早在去年剛到聖彼得堡的時候,路易十8就確定波爾羅已秘密投靠了共和國,成為了安德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密探之1。
不過,他阻止了尤斯塔斯採取任何行動打算,始終保持著現狀。只是不讓波爾羅再接觸1些波旁小王朝的核心機密罷了。
秉持心寬體胖的路易十8看來,無論是軍情局的間諜,或是警務部的秘密警察,在這兩年來,已在自己身邊安插了不少密探,反正多1個不多,少1個不少。大家都心照不宣,也沒必要直接扯破臉皮。
路易十8最後補充道:「沒錯,讓你帶上波爾羅,就是讓為了躲在陰暗處的巴黎密探們放心。你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得到了他們的主子安德魯授權的……如果可以的話,再去找個布列塔尼女人結婚吧。等到你們的繼承人出生之後,我或許就要稱呼您為摩洛哥伯爵。」
在路易十8看來,波旁王朝在摩洛哥的重建,的確會極大的分散保王黨人的精力,繼而阻礙他們在法國,在歐洲的復興運動。
然而在當下的政治格局來看,由於安德魯法國幾乎征服了整個歐洲大6,所以「復辟法國,讓波旁王朝回到巴黎,」已經變成了1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還不如趁著安德魯妥協的機會,給予路易十8以及身邊的忠勇追隨者,提供1個壯大勢力的庇護之所。也許有朝1日,波旁王朝還是有可能重返歐洲,回歸法國。
……
在聖彼得堡樞密院批准《但澤和約》之後的第5天,遠在巴黎的法國立法議會(5百人院),也以超過86%的贊成票,高票通過了法俄和平條約。
依照安德魯的設想,在法俄兩國的議會(樞密院)批准了《但澤和約》后,他就準備與保羅1世在冰凍的涅曼河河面上,舉行1次法俄兩國君主,面對面的公開會晤,以此來鞏固法俄兩國的「基督教同盟」關係,並加深安德魯與「老大哥」保羅的私交情誼。
但隨後,安德魯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會晤念頭。
1方面,立陶宛總督依然是衝動狂人本尼格森,以其極度反法立場,安德魯擔心這個流亡在俄國的漢諾威將軍,暗中將在兩國元首會晤期間策動什麼陰謀,對安德魯本人和保羅1世不利。
如果將會晤地點設在里加灣附近的法國-軍艦上,勢必會令自尊心極強的沙皇保羅1世感受到屈辱,有1種兵臨城下的感覺。那是整個裡加灣歸入俄羅斯版圖已近百年。
另1方面,作為法國大使的科蘭古,很是順利的完成了他的重要使命。那是保羅1世再1次同意將自己的女兒,安娜·帕夫洛夫娜女大公,許配給普魯士國王奧古斯特。」
需要說明的,安娜·帕夫洛夫娜與奧古斯特,都出生於1795年,年齡相仿。而安娜是沙皇保羅和皇后瑪麗亞的第8個孩子,第6個女兒,因此她1出生便獲得了俄羅斯女大公殿下的頭銜。
在18世紀之後,童婚或是娃娃親,在歐洲大部分地區,尤其是西歐不怎麼流行了,但在斯拉夫民族為主體的俄羅斯帝國,依然盛行著,不僅是普通平民,就連很多大貴族,甚至是羅曼諾夫王朝的皇族,依然保留著這種古老的「娃娃親」。
日後,除非是這種政治聯姻的兩位發起人,安德魯和保羅1世共同提出解除子女的婚約,否則安娜女大公將是,也必須是普魯士國王奧古斯都的妻子,且唯1合法的妻子。
如此1來,作為身為「普魯士攝政王」及「全歐洲的仲裁者」的安德魯-弗蘭克,就有了足夠的合法理由,去干涉俄國內政。
比如說,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義憤填膺的安德魯也許就會在涅曼河高舉義旗,興兵討伐殺害親家公保羅1世的兇手……
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將大兒媳安娜·帕夫洛夫娜的女大公頭銜,換成1個俄國帝國女攝政王……
兩個月前,保羅1世剛剛簽署了1道《皇位繼承法》,通過歐洲王室傳統的長子繼承製方式,取代彼得大帝時期以來施行的,由沙皇、皇室與樞密院顧問,3方共同確定皇位繼承人的做法。
依照新法律的規定:君主不得擅自指定皇位繼承人,君主的長子(當下的亞歷山大)自然而然地就是俄羅斯帝國的未來沙皇。
毫無疑問的,這個《皇位繼承法》的頒布,將使得今後的沙皇繼承不再變得血腥無比。也是基於這項法律,1旦保羅1世駕崩,皇儲亞歷山大將自動繼承皇位。
而在經歷了多次政治謀殺后,生性多疑的保羅1世懷疑自己的兒女中,也有人參與了這幾樁陰謀爆炸案。
於是在阿諾索夫將軍的影響下,保羅1世隨即下令對頒布不久的《皇位繼承法》,進行了1些章節的修改。
其中1條,就規定了任何謀害前任沙皇的皇子,將無條件的喪失繼承權,並淪為俄國公敵;
另外,儘管沙皇的姐妹或女兒(女大公)已被明確了,不可能繼承俄國皇位,但她們可以在自家兄弟的「請求下」,擔當1段時間的俄國攝政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