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微靄郁春宵(四)
許青靄往嘴裡塞了顆草莓,不慌不忙道:「聊就聊,反正我有免責卡,你不能罰我。」
陸黎書失笑:「……在這兒等我呢。」
許青靄彎眼沖他笑著,往他嘴裡塞了顆草莓,「大人不能言而無信。」
陸黎書勾唇輕笑:「嗯,說到做到。」
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罰。
許青靄抬腳往他膝蓋上蹭,白皙腳尖踩著他一點點往前挪,到了他腿間,「老實說你喜不喜歡?」
陸黎書拿過他的腳。
許青靄看他眼神就知道這老男人喜歡的要命,放下碗咬著一顆草莓湊過去靠近他唇邊低聲勾引:「Daddy,你想不想……」
陸黎書指尖用力,許青靄「嗷」一聲當場冷靜了,老老實實收回腳。
「許青靄。」
「幹嘛?」
陸黎書覺得不給個回應,小朋友可能要誤會他了,無奈道:「我很喜歡,很感動,在想怎樣回應才足夠鄭重。」
許青靄哼了聲:「你還說要罰我呢?老男人嘴那麼硬。」
陸黎書勾著眉梢看他:「不是有免責卡么?你還怕?」
許青靄有些心虛,其實他早上要免責卡不是因為這件事。
他太能犯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踩到老男人的禁區。
他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用上,嗯,還好他有先見之明。
許青靄見好就收,瞥見桌上的電腦忙說:「甲方爸爸,你要不要看一下我的稿子?」
陸黎書抬眸:「甲方爸爸?」
許青靄喊習慣了,咳了聲給他講創作思路,「你看看有哪裡不合適我還可以再改,爭取讓您滿意。」
陸黎書輕笑一聲:「讓我滿意,不知道許老師想用什麼辦法讓我滿意?」
許青靄紅著臉斥他:「你能不能認真點啊,腦子裡不要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陸黎書反問他:「我想什麼了?許老師說給我聽聽,我幫你判斷對不對。」
許青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噎了半天說:「是我,是我想亂七八糟的行了吧!」
「畫的不錯。」陸黎書莞爾一笑。
許青靄火速將卡號發到他微信上:「老闆滿意話請打款,不要拖欠農民工工資。」
饒是陸黎書也被他這貪財的模樣驚了兩秒,笑斥了聲「小財迷」,然後當著他的面將卡號發給秦纓讓她明天安排人支付,「這樣夠了嗎?農民工。」
許青靄笑眯眯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下,「謝謝爸爸。」
「上樓睡覺。」陸黎書起身,居高臨下的揶揄他:「要不要爸爸抱你?」
許青靄當場舉起雙手:「要。」
陸黎書將人抱到樓上,拿起睡衣進浴室洗澡,用的時間比以往長了一些。
許青靄往他身上貼時發覺體溫比平時低了很多,後知後覺他可能洗了個冷水澡?
嘖,禁慾的老男人。
陸黎書穿著淺灰色睡袍,領口露出一片冷白皮膚,金邊眼鏡在光線下更添幾分高冷意味。
他隨手拿過一份文件翻開,垂眸看許青靄掀開被子慢吞吞鑽進去,探出一顆腦袋看他。
「又想做什麼?」
許青靄縮回被子里,幾秒后,陸黎書握著文件的手倏地攥緊,啞聲說:「阿霏,別鬧。」
「沒鬧,你不想嗎?陸先生?」許青靄悶在被子里的嗓音含著瓮氣,如隔靴搔癢,讓陸黎書心火燒得更旺,金邊眼鏡后的雙眸幽暗的幾乎要將人溺死。
冷白的手指攥緊文件,手背綳出青筋,許青靄隱約聽見粗重呼吸,忍不住翹起嘴角。
明明很想。
良久后。
許青靄從被子鑽出來,一邊喘氣一邊晾著手沖他抱怨:「你怎麼那麼慢啊,我手都要斷了,你給我揉揉,好酸。」
陸黎書比他更痛苦,小朋友根本不會這些,一場折磨下來他還沒抱怨小朋友倒先訴苦。
「你自己要做,現在還怪我了?」陸黎書抽了紙給他擦手:「過來。」
許青靄遞過手給他,修長細白的指尖潮濕,陸黎書喉頭乾澀,不由得蹭去一點湊到他唇邊。
許青靄愣了下:「你、你幹嘛?」
陸黎書低頭,咬住他耳朵,「給小朋友嘗嘗父愛,張嘴。」
許青靄臉頰猝然燒紅,「什、什麼啊!我才不……什麼父愛,變態……」
陸黎書壓低聲音叫他:「寶寶,乖。」
許青靄耳朵發麻,心臟幾乎要從嘴裡蹦出去,看著他的指尖很艱難的咽了下唾沫。
慢吞吞湊近。
張口。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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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陸黎書被身側窸窸窣窣的聲音弄醒,隨手將人攬進懷裡,「嗯?怎麼了?」
許青靄聽著他很低的氣聲,囈語似的抱怨:「有點癢。」
「我看看,先別睜眼。」陸黎書抬手開燈,掀開他襯衫下擺發現沒有撓過,雖然有些紅腫但問題不大。
「沒事,正常的不適期。」陸黎書關了燈將人擁進懷裡讓他枕著自己胳膊,「我抱你睡。」
許青靄往他脖子蹭了蹭:「難受。」
陸黎書捏著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在他背上一下下很有規律的撫弄,「乖,閉上眼。」
許青靄聽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感受脊背上溫柔的觸碰,在他一聲聲低沉的安撫中慢慢平靜下來。
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剛剛七點。
陸黎書正準備起床,看他也睜了眼,便伸手揉揉他頭:「我吵醒你了。」
許青靄打了個呵欠:「嗯,你怎麼起那麼早啊?」
陸黎書頓了頓,說:「今天要出趟差。」
許青靄對於他三不五時要出差已經很習慣,這次陸許琛的事也他多少了解了他的忙碌,「去幾天啊?」
陸黎書說:「一周。」
許青靄知道他在想什麼,故作蠻橫地命令他:「你這次出去不許和漂亮姐姐喝酒啊,哥哥也不行。」
陸黎書伸手在他臉上捏了捏:「嗯,知道。」
許青靄雖然嘴上那麼說,但心裡還是有點捨不得,送到機場時他甚至想提出陪他一起去,但到嘴邊還是忍住了,只是伸手跟他揮了揮。
「阿霏,過來。」
許青靄小跑過去,被他拉到懷裡低頭親了一下。
航站樓外有太多吻別,他們和這世界上無數分別的情侶一樣,在光天化日之下肆無忌憚的依依不捨。
許青靄耳朵一點點浮現紅痕,小聲提醒他:「你該走了。」
陸黎書伸手在他唇上蹭了蹭:「我忽然不想走了。」
許青靄說:「等你回來我接你。」
陸黎書低頭看他:「怎麼接?」
許青靄仰頭在他唇上親了下,「這樣?」
陸黎書微怔,他本想說小朋友沒有駕照,打車過來也太折騰了,沒想到他是這個意思,頓時有些好笑也有些心軟。
不知道該說他單純,還是說他浪。
「好了,回去吧。」陸黎書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自己一個人在家無聊的話可以找同學過去玩。」
「知道啦你快走吧。」許青靄看他進了航站樓,又揮了揮手。
手機響起來,許青靄接起來:「梁老師。」
梁長青說:「喲接這麼快,我這兒有個合作過的編輯想給你出畫冊,人很負責,版稅也不錯,你考慮考慮?」
許青靄想了想,說:「行,麻煩您把他聯繫方式發給我,我先和他談一談。」
梁長青說:「好,對了你比賽準備的怎麼樣了?過幾天就要送審了。」
許青靄說:「有思路了,三天應該來得及畫完交上去,您呢?」
梁長青笑了下:「我已經畫完了,恐怕不會拿獎,我很看好你,如果拿獎了記得請我吃飯慶祝。」
許青靄也笑:「一定。」說著手機忽然震了下,他拿開看了眼,是陸許琛發消息問他在不在家。
他有些愣神,梁長青說:「行,你去畫畫吧,我不打擾你了。」
許青靄掛掉電話,隔了幾秒才回復:不在。
陸許琛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說我過幾天要走了,想走之前跟你說聲對不起,也不是求你原諒什麼的,就是覺得欠你一個道歉要說。
許青靄怔了怔。
陸許琛發來很長一串語音,「以前我挺不成熟的,你說的那些唯一啊堅定啊什麼的我也不理解,現在大概明白了一點兒,雖然有點晚了但還是很謝謝你。那時候你肯跟我在一起我真挺高興的,後來太混蛋讓你傷心了是我的錯……我說這些不是要給你添堵也不是要追你什麼的意思,你別覺得煩啊,我能看出來,你跟我二叔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快樂很多,他比我喜歡你,也更懂你。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別生氣啊。」
許青靄從來不知道陸許琛也會這樣說話,有些好笑的說:「不會啊。」
陸許琛聽他語氣輕快也放了心,「我估計很長時間不會回平洲了,希望以後回來的時候能讓你們對我刮目相看,讓別人提起我的時候就只是陸許琛,不是陸黎書的侄子或是別的什麼人。」
許青靄說:「會的。」
陸許琛沉默了很久,說:「那……祝你幸福,嗯……要是你們結婚,記得給我發個請柬。」
這次輪到許青靄沉默了。
陸許琛說:二嬸。
許青靄沉默了很久,說:「……乖。」
陸許琛沒有再回復消息,嗡鳴聲中一架飛機從地面緩緩升空,逆光而行,直衝雲霄。
許青靄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如果以前有人說他會和陸黎書在一起,他一定抄起畫筆塞進那人的嘴裡,然後將他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治療。
現在事實是,他和陸黎書在一起了,還在身上留下了屬於他的印記。
飛機漸遠,許青靄拍了張照片發上微博,切出後台時發現許多轉發和評論。
陸氏剛剛放出了宣傳圖,特地艾特了他的名字,大大方方告訴所有人這張畫就是出自許青靄的手。
許青靄起初怕別人以為他走後門憑關係,也怕人罵陸黎書公私不分。
點進去才發現他們只是單純的覺得他的畫好看,甚至有人喊陸黎書多給她們的「老婆」創造機會,不要放著「老婆」不用。
還有幾個嗷嗷讓陸黎書好好對待她們的「老婆」,許青靄鬆了口氣,點了轉發:謝謝大家喜歡~愛你們[愛心]。
屏幕跳出一條快遞簡訊,許青靄愣了幾秒鐘,突然想起是他買的玫瑰吻那套衣服。
等會?
下周一就是陸黎書的生日,兩天怎麼也不可能趕回來。
怎麼送?
許青靄兩次想給陸黎書送禮物,兩次都翻車。
傍晚時,陸黎書發了消息來,是他微博評論區鋪天蓋地的老婆親親,老婆好棒……
陸黎書發了條語音,聲音低沉:「老婆好棒?老婆,哪兒棒,嗯?」
許青靄在畫比賽的稿子,咬著筆點開語音的一瞬間耳朵就麻了,忍著害羞,大膽和他說:「你自己的老婆你不知道哪裡棒啊?」
陸黎書說:「……小浪貨。」
許青靄反將一軍,抿著唇笑了半天問他:你後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啊?
陸黎書沒有立刻回復,大概是跟秦纓確認去了。
許青靄看他說暫時沒有,嘆了口氣:行吧。
陸黎書說:「有事要和我說?」
許青靄想他可能根本不記得自己生日是哪一天了,心裡泛起酸。
許青靄:想跟你視頻,你都不想我啊?
陸黎書說:「我儘力,如果有空就告訴你。」
許青靄也沒多打擾他,擱下手機繼續畫比賽稿,卻又忍不住翹起嘴角期待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