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趕走鬧事客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宋淺已經麻利地將豬腳處理乾淨焯水,又與買來的豆子一併燉上,不就便散出了原汁原味的香氣。
開鍋后宋淺撒上粗鹽和蔥花,燜了片刻后盛出一碗給早已迫不及待的元寶。
隨後遞去一碗給垂涎欲滴的長風,對方急忙接過嘴裡還說道:「多謝宋娘子。」
「要是有細鹽便更好了。」這古代製鹽技術有限,多為含有雜質的粗鹽,味道自然不比現代的細鹽。
長風狂風席捲般盡數將豬腳收入肚中,又覺得意猶未盡,可想起自家那位主子,他便擦乾淨嘴,盛滿一罐準備給姬長夜送去。
「宋娘子,那我且先將此送與我家爺去。」見宋淺眼神直楞似乎在思慮什麼,長風也不再叨擾,轉身離去。
宋淺想到曾看過有關粗鹽提純的方法,雖然沒有太大把握,卻也可以一試。如此想著,宋淺囑咐元寶乖乖在此,自己則去準備提純粗鹽的工具。
姬長夜風塵僕僕從縣衙回來,剛踏入書房便見長風捧著罐子在此候著。
「爺,宋娘子燉的豬腳鮮甜可口,您快些嘗嘗。」說罷長風已為姬長夜盛出滿滿一碗,姬長夜本被瑣事煩心,想讓長風出去。
可看著這乳白的豬腳湯,聞著香氣,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一碗豬腳湯暖了肚后,姬長夜才想起正事。長風到底在姬長夜身旁多年,見他神色複雜也猜到三分,開口道:「爺,可是那徐家娘子交代出什麼了?」
「宋娘子有一玉佩,正是在那日得來的。」姬長夜在聽到徐大伯母說起玉佩時,心中便瞭然那日與自己行雲雨之事的人正是女主。
「既然如此,想必元寶便是小少爺。」長風面色蔓上幾分驚愕,聲音也拔高了不少。
看著自家主子,長風眼珠一轉試探道:「那爺您作何打算?既然已知宋娘子便是那日女子,元寶又是您的小少爺,不妨給二人個名分,也好叫他們母子二人有個依靠?」
聽著長風的提議,姬長夜不禁長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曾想過此事,只是……」憶起往日那幾位女子因自己命格凶煞而平白葬送生命,姬長夜便不忍再將救過自己兩次的宋淺拉下渾水。
長風提早便猜到姬長夜會因此事而拒,他本想再勸阻一番,可見姬長夜眉頭微皺,幾分憂愁便將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可長風當真為姬長夜的終生大事而著急,這宋娘子又吃苦耐勞、天資聰慧,錯過了便不可一遇,但自家主子的決定豈能是他左右的?
長風不禁暗嘆濁氣,看來自己只能先替姬長夜守好宋淺,等他想通那日!
夜已入深,宋淺依照著記憶將粗鹽蒸煮、過濾,最後便是靜候蒸髮結晶。
因為工具設備有限,宋淺也難保能否成功。若是真的能成,便可多推出些吃食,生意也能更上一層樓。
想著日後的白花花的銀子,宋淺便心花怒放。
元寶不曾來叨擾,這讓宋淺有些奇怪。來到外面才見元寶已在桌子前睡著,宋淺怕他在此受涼便將他抱起放在床榻上。
一番折騰宋淺也難逃倦意,將四下門窗檢查了一番后也收拾著睡下。
次日醒來,鹽果真提成,雖然不抵現代精加工的細鹽,卻也不錯了。
宋淺用這鹽給元寶做了蔥花餅,還熬了一鍋香甜的白粥,又拌了小菜,一頓簡單的早飯就做好了。
元寶也早早起來洗漱好,乖巧的坐在桌前。宋淺將東西端上來,招呼道:「長風,出來吃早飯吧。」
瞬息間,宋淺還沒來得及看清,一個身影就已經坐在了桌前。
長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卻被剛出鍋的蔥油餅燙了手,這讓元寶咯咯的笑了起來。
宋淺並未急著坐下來,而是拿出油紙包上幾個蔥油餅放在鍋蓋上,對著長風囑咐道:「你且吃完了將這些給公子送去,這蔥油餅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多謝宋娘子還惦念著我家爺。」
長風突然想起什麼,連手中的蔥油餅也顧不上,見宋淺落座后便問道:「宋娘子覺得我家爺如何?」
宋淺自然沒猜透長風話中意思,只當飯時閑聊,稍作思考後道:「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多才多金。」
長風聞此眸底一亮,難掩幾分興奮:「那便是好了?」
宋淺後知後覺,追問道:「你問這做什麼?」
可長風卻不再接話。
宋淺來到鋪子中,見門前冷清也不奇怪。畢竟昨日鬧出那等事情,百姓對她存有幾分偏見也不稀奇。
只是這甜品材料難以久留,任憑在這裡放置都會白白浪費,這損失可不是一星半點。想到這,宋淺不禁幾分愁容。
但很快,宋淺將煩躁拋之腦後,打起精神收拾起鋪子。
「這宋娘子可真是不檢點,大婚當日無人苟且,也難怪被妯娌記恨。」
「就是,如今將自家人送入了牢獄,可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我看啊,她這生意做不長,誰人見了不嫌臟?」
聽著鋪外婦人嚼舌根,宋淺動作一頓卻未曾停下,自當是拋之腦後不管不顧,也免得自己受氣。可外面人見宋淺不曾反駁,便更加變本加厲。
「你說她這孤兒寡母哪來的錢買下地段這麼好的商鋪?」
「還能為何?不過是攀上哪家的高枝,與人家做了姨娘罷。只是可憐那家大爺,還要受著一個野種吃自家糧米。」
二人說的正盡興,一盆髒水便盡數向二人潑來,將她們的衣服淋得濕透,還混著蛋殼與爛菜果子。
「你這小娘子這是作甚!」
二人尖聲利喝,引來了過往的百姓圍觀。
宋淺將木盆放下,眼神在二人身上打量,毫不遮掩的嫌棄道:「這烈日炎炎的,我這不為您二位去去暑。再說了,髒水可不就得潑到臟地?」
說她便罷,自己權當被蚊子叮咬兩口。但她們竟罵起了元寶,自己必然不讓。
「你這小娘子伶牙俐齒,仗著這麼大的鋪子,有了幾個銅板子就欺負我們平民百姓,這天下還有沒有王道?」
「就是,你做的那些臟事還容不得旁人說了?若是聽不得當初為何要做?立什麼貞潔牌坊?」
這婦人絲毫不讓步,眼神剜了宋淺一眼,冷哼道:「我看這鋪子是幌,暗地裡還不知道做什麼勾當!」此話一出人群議論紛紛,縱然不細說,明眼人心裡也有了數。
宋淺坦然自若的站在鋪前,聽她們二人一唱一和完,也不惱怒:「你這般篤定想必自己也做了不少這等子事,做人啊,有這說教旁人的功夫還不如先除除自己的臭氣。」
說罷眾人也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臭氣,是潑在二人身上的泔水味。二人見說不過女主,臉面上掛不住,便倉皇而逃。
在屋檐上的長風見此舒了口氣,自己笨見二位老婦人來勢洶洶,宋淺必然吃些虧。但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這宋淺果真剛烈,容不得受半分委屈,不知為何長風竟有些欣慰。
宋淺見二人離去,趁著人群還未曾散去便喊道:「今日鋪子所有甜品打折,先到先得買一贈一!」
縱然宋淺名聲多臭,可這到眼前的便宜不佔就吃虧了。
百姓們此刻也顧不得其他的,一窩蜂的沖入了店鋪,讓原本清冷的地界再次熱鬧起來。
雖說今日不抵過往盈利的多,卻也沒損失多大。宋淺將賬目一一記好,便帶著一旁自行玩樂的元寶鎖好鋪子回去。
因長風一路護著,走這夜路宋淺也安心不少。元寶趴在宋淺肩頭,帶著睡意的聲音說道:「娘親,明日一早我們吃些什麼?」
聽此宋淺不禁笑了:「元寶這麼喜歡吃娘親做的飯啊?」
「當然!娘親做的飯是天下第一好吃!」元寶強撐著精神,說完了還打了哈欠。
宋淺將他抱好,聲音也放輕了些:「明早娘親給你做包子吃,好不好?」
元寶沒再回應而是在宋淺肩頭睡著了,長風不知從何處出現將元寶抱在自己懷中:「我來吧,宋娘子。」
這元寶的確有些重,壓的宋淺臂膀有些酸痛,見長風為自己分擔也沒有拒絕。
這一路兩人各懷心事。
宋淺在想鋪子不能一味賣甜品,太過單一若是一日百姓不喜歡了,表示功虧一簣,必須要多上些其他吃食。
而長風一路不停偷看著宋淺,想著如何打消姬長夜的顧慮,將二人撮合在一起。
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長風將元寶放在床榻上,還不等宋淺說一句話就轉身消失在了她面前,幸虧宋淺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宋淺正準備吹燈入睡,卻見草房外一個身影閃過,這讓本能的警惕起來,片刻后發現不再有動靜宋淺才安下心來。
而那個身影正是石雷。
從宋淺房前離去后他一路回到了家中,石母見他這幅模樣便猜到他定是又去見了那宋娘子,便開口道:「那徐家老二戰死沙場多年,這宋娘子孤兒寡母的也吃了苦,如今苦盡甘來。唯獨啊,缺了個男人撐著門楣。我兒啊,你不是早早便傾心那宋娘子嗎?何不……」
「娘!那宋娘子不守婦道,我……」
石母所言非錯,他的確早早變對宋淺傾心。可那百姓傳聞她大婚之日與人苟且,不守婦道,這種事可是丟了祖上的臉面,就此他也退縮了,不敢逾越,再有非分之想。
見自家兒子如此,石母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他的腦袋,語重心長的勸道:「兒啊,那徐娘子空口無憑,如今又進了大牢,誰還在乎她那胡言亂語的話?眼下這宋娘子正當得意,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定是大把的白花花的銀子在手裡,這才是打緊的啊。」
石雷為人老實,一時猜不透石母所言是何意思,心心念念的滿是宋淺的那些流言蜚語。
見自家兒子不曾開竅,石母便開門見山:「若是你將她娶進家門,那那些銀子不都是我石家的?那野種日後好處理,你們二人的日子還有什麼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