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遺憾

【一】

「馬爾巴斯，請你好好看管莫西里薩小姐。另外卡爾頓涅夫，你之前有在海關檢查過一批貨物，如何？」

除了兩位慧使，其餘參會的人基本都插不上話，他們被羅素強大的氣場震懾住，並且羅素想要知道的他們都一無所知。

羅素即是全知全能，「因果」無所不知無所不至，只是沒有一個人會想到，有生之年能親眼見到羅素大人。

羅素在外貌上是絕對的美男子，這讓他更加吸睛了。

「是一批普通容器，羅素，難不成……」

「非也，不是普通的容器，那就是我想要的東西，他們最後去了哪你很清楚，從那些商人手裡拿到那批貨物，是我交給你的工作，希望你能妥善處理。」

「是。」

「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至於後果是什麼，在座各位不用顧慮，你們僅需要專註於過程。

明確目標，我們是要創造『劍』。」

說完這些話，交代完事宜后，羅素便離開了會議室，留下伊薩貝拉坐在上座旁。

「……」

卡爾頓捏夫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叫出那個名字，就算是「小伊」也沒有，反倒是自然地呼喚「洛斯薇特」。

「洛斯薇特小姐，先參加這場會議吧，之後我會把你的工作安排好的。」

【二】

艾克和蕾娜到了一間地下室，是蕾娜在附近找到的，能安全交換情報的場所，她還在地下室附近布置了隔絕信息的特殊介質，以防止竊聽。

「就是這樣，『因果』『引力』和『仁愛』想要創造新的『劍』，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可能需要一些極端手段。」

「……」

「艾克？」

他在沉思，用手指撐著下巴。

「我想伊薩貝拉小姐現在也在他們那，還很有可能是他們的一員，但對方有著羅素……不能貿然行動。」

「……你不會因為伊薩貝拉的背叛而難過嗎？」

「會……當然會，可現在不是顧慮那種事的時候，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麼做。」

「希望你別對我也那麼無情。」

「我更願意選擇相信你，蕾娜。」

他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蕾娜對此做出回應，也是以燦爛的笑容。

「那條巨龍，你能使用嗎？克勞迪婭大人將它交付給我們后，就沒有實際操作過，我們對它一無所知……有些不安。」

「我在私底下問過她，她的回答是……

『一般人的體格想要駕馭阿特修拉是不可能的，有且僅有比擬『劍』實力之後，才能操縱它進行一些活動』，這是她的原話。」

「她沒有在開玩笑，對吧？」

「應該沒有吧。」

艾克很是傷腦筋。

「那交付給我們又有什麼用？」

「一些書里說岩之劍的巨龍是擁有智慧和獨立思維的生物，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好像沒那種可能。」

「那為什麼不讓她自己……？」

艾克感覺手臂上有異樣。

「艾克，那是什麼花紋？」

「蕾娜，能回收一下屏蔽介質嗎？」

蕾娜在聽到艾克這句話后，顯然有些困惑。

「什麼？」

「救星來了。」

蕾娜回收了所有的介質，在沉寂了數秒后，地下室的門被推開，一位發色鮮艷的女子壓著帽子，一身西服地走進來。

可當她揚起帽檐，瞳孔中顯眼的四角星乍然出現在了兩人視線里。

「可讓我好找……艾克，蕾娜，在拉加瓦爾生活怎麼樣？」

「克……克勞迪婭大人？」

蕾娜一臉驚訝，下巴都合不攏了。

「不只是我，我還帶了幫手，打個招呼。」

一位高大的男子從克勞迪婭身後走出，同樣西裝革履，不過相比克勞迪婭，他顯得非常沉穩，身材和樣貌一點也不差，而且，有著不俗的實力。

艾克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不是等閑之輩。

「我是萊尼爾·戴拿，神座議會裡的一名書記員，二位請多指教。」

「萊尼爾可是我青睞有加的人，你們可以相信他！」

克勞迪婭拍著他的肩膀說，像是在炫耀。

「那個，大人，您可是答應了要教授我岩元素奧義的秘訣我才隨行來到這裡的……」

「我會的！會的啦！先把正事辦了，你要是表現得好，獎勵可不止是什麼岩元素奧義咯。」

「好，我會努力的。」

「艾克手上浮現的花紋，是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必要的時候它會顯現，暗示一些重要的事情。」

蕾娜用一種鄙夷的眼神刺向艾克。

「那個，克勞迪婭大人，事成之後能消除一下這個印記嘛……」

「啊，蕾娜生氣啦……好吧好吧，我會的。」

「這位蕾娜……是未來小姐嗎？」

萊尼爾感覺蕾娜很是眼熟。

「是。」

克勞迪婭替她回答了。

「沒想到真的是您！能教我一些幻元素的魔法嗎？就一點點？」

「喂喂，萊尼爾，剋制一點。」

「哦……」

他臉上掠過一絲失落，不過很快又振奮了起來。

克勞迪婭能憑藉艾克在她身上留下過的如此微小的魔力痕迹建立穩定聯繫，並刻上這種印記，也是讓艾克和蕾娜見識到了，第一序列的實力的確代表著這個世界的最高水平，實在是天壤之別。

艾克見到克勞迪婭親自前來，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了，他相信「拉夫拉坦」克勞迪婭的實力。

「既然您來了，現在我們要如何行動？克勞迪婭大人？」

蕾娜這樣提問了。

「當然是從馬爾巴斯開始擊破……但艾克，別放下戒心，我不打算接手所有事情，更多的想法是磨鍊你，你身體里的那股力量甚至不能稱之為力量，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去使用它。

無法被使用的力量，就不為你所有。」

克勞迪婭說得是，現在的確是這樣的情況，若是艾克不能解放自我，那他永遠只能是人，而不是潛力中存在的半神。

「我會試著引導你的，跟上我和萊尼爾。」

「……走吧。」

【三】

遠方的雲似沙塵暴一般席捲而來，強風吹拂起地上的積雪，就像一層薄紗這片大地上高速移動，恍若雲端，高空的天藍得過分，這個世界讓人嘆為觀止。

「羅素。」

「珂彌娜大人。」

羅素麵帶笑容地轉身，他穿著一身白袍，幾乎是要和這四周融為一體。

「你注意到那個男孩了嗎？」

「嗯。」

羅素點了點頭，從包里掏出一枚水晶。

水晶發出亮光，像是在向他傳遞什麼訊息。

「他是不安的因素，需要被排除。」

「你是這樣想的嗎？」

「是的。」

「有什麼理由，說說看。」

「……」

羅素沉寂了數秒。

「大人，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我和您長著一樣的眼睛。」

「先好好回答問題，我會告訴你的。」

「您明明就已經知道了，沒有必要逼我像承認錯誤一樣說出來。」

「羅素……你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

「沒有可能的，你做不到。」

羅素聽見這番話后愣了一會，隨後發了瘋似地大笑，彎下腰，手中的水晶掉在地面上，被雪流捲走。

「哈哈哈，大人，我可不那麼想。

我不過是想以凡人之軀，做到比肩神明的事情，有何不可？」

羅素轉過身去，走了幾步，面對雲海，背對珂彌娜。

「我不喜歡被人說做不到。」

他使出了魔法，速度之快，就連珂彌娜都沒能反應過來，那一道幽深的藍光就如絕望的徵兆。

「羅素，你？」

一道巨大的圓弧屏障從他腳邊升起，地上憑空出現了一個類似鳥籠狀的巨型牢籠，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包裹住珂彌娜。

珂彌娜凝聚光元素朝著囚籠猛烈攻擊，「鳥籠」劇烈晃動，她本想接著攻擊這個龐然大物，卻是發現使不上力，她的攻擊雖然在規模和力度都沒有下降，但就是打不開它。

無論她如何攻擊，用何種力度，何種方式，牢籠巋然不動。

那些響聲似乎能震碎天地，但那都是真實的，而鳥籠……似乎是虛偽的。

「沒用的，大人，這可是前代『拉普拉斯』留下的寶物，我當然知道在您的攻擊之下幾乎所有材料都會溶解，可如果您打的根本就不是材料呢？」

「什麼……羅素！你想幹什麼！」

「我會向您證明，我的能力，向您證明我能做到造『劍』那種事，在這之前，就需要您委屈一下了……」

她癱坐在牢籠中，瞳孔發抖，說不出話。

如果是神擊的話說不定能打破幻之劍的造物，但實在遺憾，羅素很了解珂彌娜。

「赫斯提亞」的神擊，沒有攻擊性，也就是說，她沒有辦法自己從籠子里出來。

「您還是遲疑了……我為我利用了您的仁慈而愧疚，但請您寬恕我，這是迫不得已的犧牲。」

「『耶里爾的籠中鳥』……你是如何……」

「這種事情不重要，不重要了，大人。」

羅素輕鬆寫意地對她微笑，輕輕揮手。

「在極冬之境……

好好歇息吧。」

【四】

艾克一行人來到了典伊的城中心，這裡高樓林立，數不清的光幕和令人窒息的繁華，這裡匯聚了全典伊最多的財富，而在遠處，布蘭妮多爾教令院就像是在守望著這片土地，其中心有一道光柱盤旋上升，幾乎要觸碰到奇點的頂部。

「現在不是觀光時間，艾克，馬爾巴斯的工廠就在中心商務區地下，入口在哪……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你們分頭尋找。」

四周很是喧鬧，克勞迪婭的話卻是擲地金聲，艾克在收到指令后立馬就展開了行動。

「我去北邊。」

蕾娜配合著說道。

「我去南吧。」

「那我和萊尼爾分別走東西，注意安全。」

艾克一頭扎進鬧市區，不得不說是巧合呢，走了很短的一段路，異常情況就出現了。

按照克勞迪婭的說法，最近是造「劍」計劃的關鍵階段，在實驗室的活動應該比以往都頻繁，這個時候最容易露出破綻。

可艾克沒想到那個破綻，會是她。

她也注視到了艾克，一臉驚愕地望向他，手中還握著一些看不明白的器具和文件袋，特地穿得很平民化，還是被他一眼認出來了。

文件袋上有教令院的標識……

「真巧呢，伊薩貝拉小姐。」

「嗯……真巧啊，艾克，你也想著來鬧市區走走嗎？」

她有意把抱著文件的手縮得更緊，想要藉此藏住教令院的標識，可但凡是個眼力正常的人都已經看見了。

「是啊，拉加瓦爾的城市中心……果然還是超乎想象地壯觀呢，說起來，我想在這裡買一台相機，聽說典伊造的相機效果很好呢，不知伊薩貝拉小姐有什麼推薦？」

「就在最近的市場里哦，四樓會有標識指引你去的，是我認為不錯的品牌。」

「多謝啦……要不要吃點什麼？」

「呃！」

顫抖了一下，伊薩貝拉眼神在閃躲。

「那個，艾克，我手裡還有些事情要辦呢，等我辦完了就來陪你，好不好？」

——好可疑，她。

「當然可以，我看看……我就在一樓外的廣場里等你吧，那我先走咯。」

「嗯，拜拜！」

伊薩貝拉長舒一口氣，抱著東西朝遠處走去。

艾克當然沒想去買什麼相機，當然，如果能擁有一台是最好的，可他現在必須跟蹤伊薩貝拉。

他必須好好隱藏自己，伊薩貝拉畢竟有著慧使級別的實力，想要判斷出是否被跟蹤還是很輕鬆的。

最後伊薩貝拉在一個沒有人的小巷子里停下了，她用術式展開了一個能穿梭的洞，隨後觀察四周確認安全後進入了其中。

這一切都被艾克看在眼裡，他很快就將這件事通過通訊告知了其他三人。

「……」

他望著伊薩貝拉消失的地方，發了很久的呆，明明這個時候是不能發獃的。

【五】

馬爾巴斯沒有看見莫西里薩。

他在開完會後，就沒有再看見過那個機器人，找遍家中的每個角落，僅有她殘留的香味，她就像是消失了。

「莫西里薩？」

馬爾巴斯四處呼喚，確認沒有收到回應后，事實也讓他逐漸相信了一點，那就是莫西里薩被帶走了。

莫西里薩被帶走了……

他突然想起早上沒來得及吃的早餐。

回到卧室里，桌上已是空無一物，他還依稀記得床邊放著的一套衣物。

「……」

有種不安和愧疚充斥著他的思想。

他還沒能找到莫西里薩距離完美缺失的那一塊，莫西里薩就被帶走進行最後實驗了，實在遺憾，他甚至沒有覺察到那是什麼，更是遺憾。

很迅速地，他收拾好辦公桌上的圖紙和文獻，以及一些非常重要的手稿和資料，裝進神庫中，隨後便出門了，坐上了前往城中心的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