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約會預定

星期天，我就待在家裡划手機，然後把那件工作服洗了、吹乾，等到明天就給他送過去。

時間來到周一。

「倩倩，曉雨的約會怎麼樣？」我到學校后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葉曉雨的約會結果。但徐倩倩不知為何白了我一眼：「等她來了你就知道了。」

我，這是做錯什麼了嗎？然後，等到葉曉雨來了之後，我便知道了……

「嘿嘿……嘿嘿……」葉曉雨坐在座位上一臉痴笑。

等熬過了上午，我和徐倩倩、葉曉雨、李詩怡到食堂吃午飯時。

「這傢伙，昨天晚上從九點到十二點，整整三個小時！一直在給我說她那約會的經過，」徐倩倩委屈地說，「都精確到秒了啊！明明人家都還沒男朋友的！」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葉曉雨安慰道，「其實呢，有男朋友也很麻煩的。」

「喂喂，你先把你臉上的痴笑收了再說這種話啊！」

「倩倩這麼受歡迎，為什麼不交個男朋友呢？」我連忙換了個話題。

徐倩倩冷靜下來，思考了一番后：「嗯……可能是沒有喜歡的吧……我也搞不懂啦。那梓桐你呢？」

唔，現在壓力給到了我。

「作為雙草三花之一，為什麼不找個男朋友啊？」

雙草三花，指的是我們年級公認的兩大級草和三大級花。

雙草指的是我們班的韓宇君，和六班的鄧文傑，值得一提的是，這倆人都是校足球隊的，所以又被稱作高一雙子星。

三花，指的是隔壁七班的鄭含月、一班的唐昭雪以及我(唔，害羞)。我和鄭含月因為是鄰班，所以經常有來往，關係比較好，而唐昭雪同學嘛，因為一班在走廊的另一頭，所以沒有什麼交際。

「另外四人也還是單身呢！」我白了徐倩倩一眼，「而且——」

而且，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我是這麼想的。

「而且？而且什麼啊而且？話別只說一半啊。」

「我吃飽了，先走了。」突然，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李詩怡起身離開了。

「啊，等等我。抱歉，我也先走了。」葉曉雨也跟著離開了。

這……初中三年，我以旁觀者的視角學到了很多東西。所以我很明白李詩怡行為的含義。周六幫葉曉雨買衣服時也是，她一路上都不說話——是因為有我在吧。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徐倩倩社交能力這麼強。

雖說我是女生中的中心人物，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沒法形成小圈子，我只能加入別人的交際圈。

我在她眼裡，應該算是入侵者吧。

「吶，倩倩，李詩怡喜歡看什麼類型的小說啊？」

「誒，你問這個？哎呀，剛才的事不用在意的啦。」

「只是單純的想知道而已，就告訴我吧。」

「知道了知道了～」

懸疑類小說，這興趣愛好真不像文弱女生呢，算了回去惡補一下吧。我一邊想一邊推開了夜茗的門。

一進來，咖啡的香味撲面而來。

由於現在是晚上八點，所以客人並不是很多，而我來這——當然是為了還衣服啦。

「客人你好，請問你……是你啊。」曉陽走了過來。

「別一副撞見鬼的表情啊。」我把裝衣服的袋子遞給他，「還有就是，上次謝謝了。」

「嗯，那歡迎下次光臨。」接過衣服后，他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這人是有多想把我趕走啊……嘛，算了，反正這次我真的只是來還衣服而已，於是便轉身推開門準備離開。「哎？等一下……」他叫住了我，似乎是沒想到我會真的就直接離開。

「唔，唉……你能等我打工結束嗎，我，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呃……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了，他這告白一樣的話語配上這堅毅的眼神是怎麼一回事？

「可、可以是可以，大概要多久。」

「我打工時間是七點到九點……還要……」

「現在就可以走了哦。」店長突然出現說道，「晚上客人並不是很多。」

「店長……」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我現在正和一名異性走在街上——雖然這名異性很帥啦。

「感覺，有點像約會……呢」我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氛圍，但似乎讓氣氛更僵了。所以說這人叫我出來到底想幹什麼，走了這麼久一句話都不說……

「你冷嗎？冷的話衣服還可以再借你的。」

……這人怎麼在這個無關緊要的方面這麼溫柔啊，「嗯……謝謝。」有一說一，是挺冷的，所以我老老實實結果衣服披在身上。

又走了一段路程……所以呢，叫我出來是為了什麼啊。

「那個，你叫我出來……」

「我還是無法理解，」他打斷我，說道，「壓抑自己去迎合氛圍什麼的，我還是無法理解。」

這是上次在咖啡店裡的話題吧。

讀不懂氣氛就會被孤立。

過於優秀會被孤立，過於糟糕也會被孤立，人，總是會排斥突出的同類……而人不會渴望自己擁有的，只會嚮往自己缺少的。

初中的我，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無所事事，有趣的事只能在腦內來回放映，難受的事無處訴說。只是害怕主動交流，就莫名其妙被人冠以高冷、做作，被人們疏遠，不被人所理解。所以，我渴望與他人交際，我，討厭孤獨。不，不能說是討厭……

「吶，」我吐出一團冷氣，「你長得這麼帥，一定很受歡迎吧，所以你沒體會過孤身一人的那種無助、難受吧。」

「長得帥又不代表會受歡迎，而且，你不也長得……挺好看的嘛。難道你不受歡迎。」

「啊——你別說這種破壞氣氛的話呀！」我只是冷還是怎麼，我感覺我的臉上有些發燙，「我現在是挺受歡迎的啦，但以前……啊，真不想回想起來啊！」

「……」

「我啊，」我再次吐出一口冷氣，「我，害怕孤獨。」

我說得很小聲，但他應該聽得到。

「所以，就算壓抑自己的感情，我也可以。」

「這算是覺悟嗎，」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初中確實過過一段那種被眾星捧月的時間，但是嘛……」他撓了撓頭髮，「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唔，反正結果就是我被孤立了……」

「完全看不出來你被孤立過……」我有些驚訝。

「你不也看不出來嗎？」

「我就是為了讓別人看不出來，我才這麼偽裝自己的啊！」

「唔，我這也是打工需要！」

「強詞奪理……」我白了他一眼。

「我接著說啊，」他回了我一個白眼，「雖然一開始也很難受，但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自己不用再像以前一樣去關心人際關係，習慣一個人之後，莫名還有些輕鬆的感覺……所以我認為，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你現在在我和說話呢，兩個人……」

「啊？」他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我，「什麼意思？」

一切都是我意識過剩也好，自我滿足也罷，我明白了一件事——他也許和我一樣害怕孤獨。和我不一樣的是，我選擇遠離孤獨，將自己偽裝起來；而他卻選擇接受孤獨，用「一個人也很好」迫使自己接受。

用虛假的滿足填補內心的空虛，與孤獨為伍來尋求妥協。

既然如此，是我意識過剩也好，自我滿足也罷……

我決定了——

「意思就是，」我用手指著他，「你，下周六，來和我約會。」

「我要把你重新帶到陽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