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人武藝不在我之下
張綉這話一說出口,原本還在爭吵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紛紛驚訝地望向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綉恍若不覺,沉吟片刻就對先前報信那人說道,「去,把賈詡……把文和先生請過來。」
差點忘了這個時代的習慣:關係好,相互之間得稱表字。
賈詡,字文和,跟張綉是老鄉。
不久之前剛從另一個老鄉段煨跳槽到他這裡。
張綉很有自知之明,哪怕是有著千年見識的穿越者,卻沒有瞧不起這個時代的人。
曹操是什麼人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
既然決定要跟曹賊一戰,那就聽聽這個在後世名氣不小的謀士怎麼說。
所以掃視一圈發現聚眾議事的人里沒有他,就讓人去找。
「將軍,為何突然下此決心?」
這時才有人小心翼翼問道。
張綉剛才的表現太過反常,明明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突然就勃然大怒。
也沒聽說他跟曹操有什麼舊怨啊?
「曹操雖然名義上是國之重臣,但他挾持漢帝,就是國賊,我們怎麼能投降這種人?!」
真正的原因不能說,就只能用這個理由了。
不過看眾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張綉就知道這個理由可能比真正的原因還要令人信服了。
很快,賈詡就被找了過來。
他年過五旬,卻是神采弈弈,一副精明強幹的模樣。
賈詡世居西涼,舉孝廉入仕,先後依附董卓、李傕、郭汜、段煨。
剛到宛城的時候,因為張繡的禮遇讓一眾手下特別是謀士頗為不服。
賈詡向來奉行明哲保身的處事原則,看到這種情況索性深居簡出,基本不參與討論議事。
張綉出於安撫手下的心態考慮,也就默許了他的行為。
在來的路上他還有些奇怪,雖然自己深居簡出,但張綉隔一段時間還是會向他請教一些問題。
然而近一個多月卻再也沒找過他。
他哪知道此張綉已非彼張綉,這段時間沉迷強化,早把他忘了。
要不是曹賊來犯,估計還得一段時間才想起他。
張綉示意賈詡坐下,「曹操南征,現在大軍已經到了淯水——文和,你怎麼看?」
他並沒有直接告訴賈詡自己要跟曹操干一架,而是說著說著話鋒一轉,問起賈詡對這件事的看法。
「曹操?」
見賈詡目露驚訝之色,身旁便有人把詳情告訴了他。
將在座眾人表情收進眼底,賈詡頓時心中瞭然。
他想了想便徐徐說道:「將軍雖善用兵,非曹公敵也。」
一句話開口,眾人當即變了臉色。
胡車兒更是對他怒目而視,「你這老匹夫,胡說甚麼?」
先前勸降的眾人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唯有賈詡面色不變,侃侃而談:
「非詡輕視將軍,夫操非常人也。
此人胸有大志,早在黃巾之亂就收攏黃巾殘黨數十萬,將其精銳編為青州兵。
后在兗州招賢納士,潁川出身的名士荀彧、鍾繇、郭嘉等皆為其所用。
如今更是效法那董卓,奉天子以令不臣,佔據了天時。
假以時日,便是一統北方也未嘗沒有可能。」
其他人聽賈詡把曹操抬得這麼高,紛紛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就是之前勸張綉投降的眾人也覺得他有些誇張。
心說不愧是名士,比我們還能吹。
曹操有實力不假,可也沒你說得這麼厲害吧?
一統北方?先問問張楊、呂布、袁術、袁紹同意不同意吧!
只有張綉意外地看了賈詡好幾眼。
自己身為穿越者佔了先知先覺的優勢,當然知道曹操後來一統北方,但在現在這個時間點僅憑已有的信息就能分析出這些……
這賈詡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
自己這是撿到寶了。
張綉來了精神,一個戰術後仰,目光炯炯盯著賈詡:
「文和,我要與那曹賊一戰,你只管暢所欲言,這一仗應該怎麼打?」
「暢所欲言?」
賈詡把這個詞咀嚼了幾遍,覺得非常應景,回看了張綉兩眼,這才回答道:
「既然將軍決心要戰,詡有三策獻於將軍:
將軍自引軍與曹軍主力交戰,能勝則善,若不能,亦要拖住其主力,此其一也;
派一將將精銳之軍繞至曹軍後路,尋其糧草輜重襲之,亂其軍心,此其二也;
速派人往荊州,發書報劉使君,使為後應,此其三也。
三計並施,當可退曹軍。」
張綉聽完當即拍板,開始著手安排。
就是在派人偷襲後路的將領選擇上比較為難。
按說最適合干這事的是他自己。
但是能夠正面擋住曹操的也只有他。
況且如果連主將都不在守城序列,別說曹操,就連胡車兒這個滿腦子都是肌肉的都能看出不對勁。
所以偷襲糧草的重任只能交給胡車兒。
手下能獨當一面的只此一人,這讓張綉越發感覺無人可用,生出要招兵買馬的心思。
不過得等先度過眼前的難關才行。
安頓完這一切,張綉就返回了后宅。
聽聞消息的鄒氏早早迎了出來,開口勸道,「綉兒,聽說操兵勢大,不可與敵,不如舉眾投降……」
鄒氏話還沒說完,張綉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不行!」
見張綉反應這麼大,鄒氏驚訝地看著他,「卻是為何?」
張綉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總之,降誰都可以,就是不能降曹賊!」
眼見張綉堅持,鄒氏也不再多勸,只把擔憂全寫在了臉上。
張綉兩世為人,這一點還是能看出來。
只是如今兵臨城下,安慰的話再多也是無用。
他索性不再多說,讓鄒氏幫自己披掛好就匆匆離開。
就在張綉點齊人馬準備出城的時候,賈詡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攔住了他。
不等張綉詢問,他就主動說道:「將軍,曹軍遠道而來,銳氣正盛,若無必勝把握,可先堅守不出……」
「如果我說有呢?」
他可是開著掛過來的!
面對張繡的反問,賈詡搖了搖頭:「將軍不可大意,曹軍猛將如雲,但憑將軍一人,怕是難以應付。」
張綉一聽就笑了,「文和,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沒有必勝的信心,我不會這麼說。」
我可沒那麼了解你。
賈詡在心裡默默說道。
不過聽到張綉這麼說他還是神色一正,拱手拜道:「既如此,詡就等將軍的好消息。」
「放心,我肯定能旗開得勝!」
「暢所欲言、旗開得勝?」
望著張綉遠去的背影,賈詡目光閃過一絲疑惑,「將軍……似是和以往有些不同?」
宛城城外。
張綉帶著偏將張先和楚白剛出城門,就聽斥候報說曹軍前鋒馬上就到。
他索性下令全軍背靠城門擺開陣形,以逸待勞。
沒過多久,前方塵土飛揚,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張綉凝目望去,沖在最前面那人滿臉橫肉,右眼戴著黑色的眼罩。
又見將旗上寫著「夏侯」兩個大字,頓時想起了「一呂二趙三典韋」的三國二十四名將排序。
他自己雖然也在這二十四名將序列中,卻跟文丑顏良排在最後,「兩夏侯」則是在中間位置。
想到這裡,他就對跟自己一起出城的張先和楚白叮囑,「來的是盲夏侯,此人武藝不在我之下,你們不必上陣,為我掠陣就好。」
他已經做好了要靠金手指翻盤的準備。
安頓好后張綉就撥馬上前,口出粗鄙之言,目的自然是激怒對方。
「來人可是曹賊麾下的盲夏侯?你回去轉告曹賊,就說我張博超遲早要取他項上人頭!」
夏侯惇正是曹操此次南征的先鋒,他遠遠瞧見城下有人,顯然早有準備。
本想觀察一番,等曹操中軍到了以後再作計較。
可一聽到「曹賊」兩個字就怒了。
又聽張綉稱他「盲夏侯」,更是目眥欲裂。
他跟呂布軍交戰時被流矢射傷左目,敗北而回,從此就有了這個綽號。
但他極重外表,每每照鏡看到自己盲了眼都會十分憤恨,將鏡子推到地上,這三個字已經成為了他的禁忌。
此時張綉左一個「曹賊」,又一個「盲夏侯」,他哪裡還忍得了,怒喝一聲就駕馬迎上,誓要把張綉斬於馬下。
這正合張綉心意,有心試試自己的斤兩,索性挺槍就刺。
只聽「當」一聲響,兩人雙槍相交,夏侯惇只感覺一陣巨力襲來,持的手臂就是一陣巨震,又酸又麻。
然而他心頭震驚更甚。
這張博超其名不彰,竟是如此厲害!
張綉則是一愣,「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啊?」
意外之餘又有些欣喜,金手指暫時沒必要用了,索性把這場戰鬥當成一個提升槍法的契機。
鄒氏說得不錯,獨自一個人練再久恐怕也難有提升。
畢竟實戰才是最好的訓練。
張綉一槍快似一槍,一槍緊似一槍,一套百鳥朝鳳槍使了一小半,就讓同樣用槍的夏侯惇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兩人又交手幾個回合,張綉摸清套路,看準機會盪開夏侯惇的長槍,反手一撩。
只聽「咚」一聲響,夏侯惇被張綉一槍砸落馬下。
跟著他高高舉起手中的虎頭湛金槍,作勢欲刺。
見到這一幕的宛城守軍齊聲高呼:「將軍神威!」
張先和楚白對望一眼,更是激動的滿臉通紅。
只用幾十個回合就打敗了大名鼎鼎的盲夏侯,還說此人武藝不在自己之下,將軍真是太謙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