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庭逸堡
庭逸堡,是興郡關城北方的一座堡寨。
這個堡寨正好堵在興郡北門外,是興郡向北方各個軍堡的中轉站。
這是一個存粹的軍堡,裡面的百姓全都是軍戶,堡寨里有一個糧倉,有一個較高的堡長的房子,四周有好幾米高的堡牆,寨門比一般小城的城門差一點,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用抓鉤拉下來的。
這座堡寨的上一任堡長已經死了,據說是因為私通鐵衣衛被吳都內衛發現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李無命依舊坐在上任堡長的椅子上,睡在他的床上,吃嘛嘛香。
庭逸堡外圍,那支哨騎正在回來。現在他支線任務3,8已經完成了,這座堡寨一直都有維護,所以根本不用修復,而招兵買馬?這些兵馬都是自己靠過來的。
他不知道其他的會員們在哪裡,他一個都沒有遇到。是因為自己引不起他們注意嗎?
李無命不清楚,但不引人注目也是好事。
至於那一支巡城司甲士,還有城內本來就有的士卒,加起來也有七八百號人了,李無命也不用擔心巡城司甲士會不服他,畢竟前幾天帶著他們沖鐵衣衛據點也不是白沖的。
不過城內的兵士或許是有刺頭的,他得拔一拔,不然周國打進來時,選擇隔岸觀火就不好了。
好在,守營寨需要猛將,不需要統帥,所以只要打服了就好了,再加上巡城司甲士的宣傳,至少表面上,大家都把他當作是庭逸堡的堡長了。
庭逸堡有個老先生,叫做呂岩,據說是從朝廷退下來的。是吳安帝那一朝的大員,吳安帝是吳堯帝的爺爺,也就是上上上代皇帝。
吳安帝的兒子那一朝時,推行變法革新,把安帝那一朝的保守派老大臣都給擼了職,把積极參加變法的大臣大肆提拔,想要以此強化中央統治,結果被他兒子吳順帝篡了位,原本參與變法的大臣被貶走了,至於呂岩,被貶謫到了東方家當主簿。
東方家,在吳人看來,是苦寒之地了,不過還好,這位呂岩在水土不服,在床榻上躺了兩年後,熬過來了。
這位老先生,李無命還沒來得及拜訪,畢竟昨天火災后,他就從客棧牽了一匹馬,快馬加鞭趕過來了。
因為跑得太急,這匹馱馬累得吐白沫了。
好在趕到了這裡。
李無命挑了幾個刺頭,安排了軍士,小憩了一會兒,現在剛剛醒來。
他出了這棟房子,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很安靜,軍士們在幫著吳都內衛一戶一戶核對名冊,尋找著鐵衣衛的探子,防止探子破壞戰局。
這幾年,周國鐵衣衛對邊境的滲透太厲害了,堪稱是千蒼百孔,只能盡量拔掉一些跳的歡的釘子。
李無命走到了一戶民居前,敲敲門,道:「先生,我來拜訪您了。」
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女人。「先生不在,您先進來吧。」
「好的,夫人。」
「不用太客氣,大人叫我蘇娘就好了。」
「好的。」
「大人是新上任的堡長吧。」
「是的,何以見得?」
「不是堡長,誰會在兵荒馬亂之時來拜訪一個被貶到邊境的老主簿?」
「那倒是。」
「大人您先前從商的吧。」
「為何?」
「我老是覺得您身上有一股市井上的煙火氣,看來沒猜錯。」
「你是他的女兒吧。」
「不是,我是他的妾,
前幾年剛納的。」
李無命有些驚訝,這個主簿是安帝時期的老臣,安帝病逝至今也有三十多年了,坐到朝廷大員總不可能是個不到而立之年的毛頭小子,粗略估算一下至少也得有個六七十歲了,就這樣還能納妾?
「你怎麼被他納為妾的?」
「前幾年,周國南方發生旱災,我逃難而來,本來打算賣身,是他接濟了我……」
李無命疑惑了,這個人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他對蘇娘道:「既然先生不在,那我就告辭了。」
「大人慢走!」出了門,李無命對著天空放了一支哨箭。
四周的巡城司甲士靠近過來,李無命道:「呂家有鐵衣衛的番子,快去查一查!」
「是!」巡城司進去了,一陣乒乒乓乓,再有就是女人的叫罵聲。
最後,幾個甲士架住了蘇娘,把她拖了出來。李無命看著她,她大叫道:「放開我,你們為什麼抓我!」
「我覺得你是鐵衣衛的番子,這夠嗎?」
「我不是番子,你們放開我!」
「我們覺得你是,你就是,不是也可以給你摁上一個是。」
「你!」蘇娘氣得說不出話了,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但是直接被甲士奪走丟在地上。
「大人,搜到了與吳國私通的信件。」
「好,押到牢房裡慢慢審!」
「是!」李無命有些疑惑,這些鐵衣衛這麼拉胯的嗎?派出這麼一個人來埋伏。還是說,她的存在是為了隱藏什麼呢?
李無命沿著街道走著,前方出現了一個信使。
李無命收到了一封信,打開后,發現這是附近的一個堡寨,東陽堡發來的信件,東陽堡堡長想要來拜訪新任堡長李昌。
李無命想了想,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寫下回信,雖然用毛筆寫的這個字跡不好看,但屬於可以看懂的範疇。
回信里,表現了李昌對於東陽堡堡長來訪的期待和自己初來乍到,要多多學習的意志。
李無命把信交給身旁的甲士讓他傳信到東陽堡。然後,李無命又收到了眾多信件和政務公文,有的是周邊堡寨的祝賀,這些只是粗略掃一眼,正好身邊有個巡城司甲士出身好,一些回信就交給他去回了。而且這人字寫得好,說話漂亮,就讓他搪塞一下。
至於剩下的,多半是軍政上的事,不過很顯然,李無命只是個被通知的,他沒有太大的決定權。
這些多半是糧草的轉運和後方大軍的調整規劃,不過,有一份引起了李無命的注意。
那是東方澤發給他的信件,這是一份密函,上面還做了保密措施,打開火漆,看了起來。
信上說會運送一批軍械過來,這批軍械是的保密運來的,會混在糧草和商隊里,讓他不要泄密。
「看來這批軍械很重要啊。」
這封信有三頁紙,還有的是關於吳國軍隊打算不計代價把慶州打下來,不能讓它搭建太多的防禦體系。
以及兩天後後方糧草軍械運到,給北方的堡寨提供足夠的儲備后,就可以關城門,全面布置防禦了。
「堡長,哨騎回來了!」
「叫他們的最高長官過來。」
很快,這支哨騎的組長樂磬就過來了。
「你就是新任的堡長?」
「是的。」
「叫我干甚?」
「我命你,周圍但凡有過路的商隊,都要上去盤問,搜查。」
「呵呵,就這麼一點人,你是想讓我去守城嗎?」
「是我疏忽了啊。」
畢竟,這條防禦體系太過龐大,全擋住是不可能的。
「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講。」
「我們只要把北門那一片布控起來,雖然全部攔住不可能,但是看住兩邊是可以的。「你的意思是,庭逸堡放開?」
「是的,可能你不知道。雖然走私的商隊很多,但更多的是正經商隊,而且,大部分人還是會在庭逸堡落腳,準備明天一早進城的。」
「所以,從邊上走的,要麼從事見不得光的生意,要麼,心裡有鬼。」
「可是,庭逸堡要開戰了,要構築防禦啊,怎麼能自己塞探子進來呢?」
「嘿,堡長大人,一個盆裝再多水也只有一個盆的水量,一個池塘,你加水,就算不加滿,也總比盆多。我們是盆,興郡是池塘,再不濟也是個缸,我們地方小,再塞探子,又能塞進來多少?就這點又怎麼能防得住?」
「明白了。」這個哨騎頭子雖然脾氣不好,但到底還是服從他的,本事也是有的。哨騎去布置了,李無命繼續坐在桌旁。
然後,對著下方的寫信甲士道:「下一封信給東方知府,讓他小心點呂岩,這個從安帝那一朝活到現在的老狐狸,一定是一條大魚。」
「還有,寫一個通告,貼在門口那種,就說以後進庭逸堡都要排查,我再叫幾個士卒去寨門口等著。」
「好的。」這個甲士挺聰明的,他能給你把話說得好聽,自然也能給你把話給領悟透徹。
李無命走出了門,經過昨天的挑刺頭,大部分已經認識了他,但還有一些不知道他是誰。
李無命跑到寨門邊,這裡有一面麒麟旗,但是現在落在地上。這面旗平時是不升的,但一直有一個老卒在旁邊看著。
這個老卒不認識他,叫喊道:「你是誰啊,兵不像兵的,還往寨牆上跑,幹什麼啊!」
他的叫嚷聲吸引了很多兵士,他們解釋說:「這是新的堡長。」
老卒咦了一聲說:「我看這小子細皮嫩肉,不當個書生可惜了,這還能是個堡長?那我們這些拿命搏,為吳國拋頭顱灑熱血的為何當不得?」
「老夏,這位可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臉書生,這人之前贏了我們的魯百夫長。」
「哦?」老卒的目光沒有那麼咄咄逼人了。
「而且,那鄧副都統開始不也一副書生樣,但他殺了多少鐵衣衛探子?」
「後生可畏啊。」
這時,李無命突然開口了:「我這裡要招募幾個守寨門的,要求簡單,只要把所有進出營寨的連人帶貨一同搜查,拒絕的轟出寨門,動刀兵的一律格殺。不知這位老夏願不願意?」
「我這把老骨頭也只能幹干這活了。」
收了老夏后,再找了七個士卒,然後讓守牆的兵士幫襯一點,這個草台班子就架好了。
李無命突然想到了那個鐵衣衛的蘇娘,於是,他向庭逸堡內部的牢房走去。進入牢房,裡面的甲士為他打開鐵門。李無命看見了蘇娘。
這位原本美貌的女人,現在皮開肉綻,身上滿是鞭痕。而她的指甲已經被撬掉,釘上了鐵釘。她的腳筋手筋被挑斷,凄慘無比。
「問出什麼來了嗎?」
「沒有。」
「那就繼續,事成之後想高樂高樂,只要你們想,那就隨你們。」
「好嘞。」他們都聽懂了,隨後,加大了審訊的力度。
李無命走出了牢房,回到了堡長的房子。
從抽屜里掏出一個鼻煙壺,試著吸了一口,結果被嗆得咳嗽起來。
「堡長,寫好了!」那個甲士拿著通告跑了過來。
李無命瀏覽了一遍,「好,貼到門口去吧。」
李無命吩咐完后,就坐倒在了椅子上。本想休息一會兒,但是偏偏天不能隨人願。
「堡長,東陽堡來人了!」
「這麼快!」東陽堡堡長是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光頭,他身形壯碩,和李無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喲,李老弟啊,我和你哥哥可是軍中的摯友啊,我以前還當過你爹手下的兵呢。我和你們李家有緣啊。」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進了屋。
「泡茶。」李無命叫道,然後,他記起來那個甲士貼通告去了。
「沒事沒事,我們軍中的丘八不講這一套。」
「好的。」
「李老弟啊,你這個堡寨可是重要的很,拔掉了你這個地方,整個興郡北方的軍堡體系全部要完蛋。」
「是啊,」從糧草軍械都要經過這裡就可以看出這個軍堡的重要性。
「李老弟啊,明裡的人不說那啥話,我就和你直說了吧。」
「明人不說暗話。」
「對對對,就是那個意思。我覺得我要是周國的主將,那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這座軍堡打下來,那麼,李老弟,你覺得你這點人夠不夠?」
「那你的意思是?」
「我東陽堡出一部分兵,進駐你的庭逸堡,和你一起防守。」
「這,這不會反客為主嗎?」
「我們都是軍里的丘八,我怎麼會謀害你呢?我就算把兵給你,也不會把你這座軍堡接管,放心好了。」
「讓我想兩天行不?」
「可以。」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啊,我叫辛銅。」
「行,辛兄弟,給我兩天,我想一下給你答覆。」
「好的。」李無命看著辛銅走出去,他倒不是擔心他會搶奪自己的控制權,但前提是,他得是大吳忠良,而不是大吳奸佞和吳奸周狗。當然,還有一類人,故事會會員不可信。
這時,辛銅突然把頭探出來,「你還記得馬雲嗎?」
「啊!」李無命剛想回答知道,突然想到了,馬雲不是現實里的人物嗎?你個光頭怎麼這麼缺德。
「不記得了。」
「哦。」辛銅離開了。
李無命一直坐得筆直,他擔心辛銅來個突然襲擊。
好在,這個會員沒有再回來。
李無命之後的幾天都很忙,那些商隊都規規矩矩的,但還是查出來不少探子,這些探子有的被送到牢房,有的被送到興郡,有的就地斬殺。
而那批軍械也送了過來。那批隱藏在商隊里的軍械送到了庭逸堡外,負責交接的是李無命的老熟人,馬掌柜。
馬掌柜的商隊里,一大半都是由東方家的甲士偽裝而成的,而前兩輛馬車裡是貨,後面的都是上面蓋著貨物,下面藏著軍械。
李無命領著他們來到了寨子里的地窖,把貨物送進去,封存好后,李無命本來想要留下他們吃個飯,結果,馬掌柜道:「城門要關閉了,我得遛回去,就不留了。」
「行。」
馬掌柜離開了庭逸堡,李無命走上了寨牆,看著北方的原野,他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