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山的強者

「鄧師兄，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下山當那朝廷的走狗。」

「是啊，師兄你當初天賦極佳，不好好在山門練劍，放棄了衝擊四階的可能，非要穿上這身吳都內衛的皮，當那什麼都統。」

鄧寒江坐在茶館的窗口，在桌子對面，有四個人。四個人兩男兩女，都穿著玄青色的袍子。這四個人都是從落山上的青冥劍宗出來的，兩個女的是他的師妹，兩個男的是他師弟，都算是丰神俊朗，俊男靚女。

「呵呵，不下山，還要和那些老東西一樣我在山上，做那躲躲藏藏，不能在世間出沒的老鼠嗎？」

「師兄，不能胡說，我們的師傅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是啊，當年我青冥劍宗祖師開宗立派時，不就是靠著從吳國前身的古越國皇宮裡偷學的劍法嗎？只是加以改編罷了。而且，我們本來是吳國內的第一大教，結果上上代祖師，偏偏要去分潤什麼皇家氣運，但是沒有成功，反而斷了吳國皇家的氣運，讓吳武帝，一代明君，英年早逝，然後，我們青冥劍宗被迫搬離京畿，一路北遷，一直到吳國和衛國的邊界，落山。

「明明老老實實做一個大宗門就好了，偏偏要去搞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硬生生把宗門玩沒了。那些人怕是現在還想著要插一手戰事，光復往日榮光吧。

「雖然吳國對青冥劍宗的老傢伙們下了禁足令，但他們想要收偷偷出去，收徒，也沒有什麼關係，但他們卻偏偏閉關，以求自己可以活得久一點，看到，並掌控這一戰的來臨，這，叫私心，不叫苦衷。」

「那不也是為了我們青冥劍宗嗎？」

「嘿，你們幾年不下山，腦子都傻了吧，江湖江湖，再大還是個湖，朝堂是啥子，是片海，你們幾個，就算把所有弟子搭進去，湊足個千餘人，被那鐵騎一衝，還不是要散了？我在吳都內衛當了幾年都統，越發覺得我們的渺小。」

「我們還有江湖豪傑。」

「豪傑？說白了，江湖江湖，從外面看，綿延各國，廣袤無邊，往細里看，幾個山尖尖高高聳立著，給各國加點強者，加點少男少女拜宗的樂趣，然後呢？四周好多個小山頭，和水裡的礁石一樣，是什麼武林豪俠，立個武館，小山門什麼的，再往下。就是水了，這水很渾，有真的腦子一門心思想要行俠仗義的，有打家劫舍的，有單純想要和某個俠女來一段邂逅的，有想遊歷各國的，有想要去青樓試試各種口味的，有孤苦無依被牙行拉著去做下九流行當的。這些人良莠不齊的，真拉上戰場，能頂個什麼事？」

「你，你變了。」

「是啊，你們自己站得太高了，偏偏還是眼高手低的主兒。自從我下山我就對所謂的宗門，江湖不屑一顧了。」

「客官，菜來咯。」夥計端來了菜盆，步伐穩重有力，這些人都曾經是軍士，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退了下來。

「那麼這樣看來，師兄是不想參與咯？」

「是的，不過念在同門情面，我也不會宣揚出去。」

「好的，那我還要謝謝師兄咯？」

「你們這次下山，應該不只是為了找我吧。」

「當然不是，我們還有其他事情。」

「什麼事？」

「給東方夫人療傷。」東方夫人指的就是那位五公主，她因為替東方澤擋了一刀，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青冥劍宗的弟子不僅要練劍，還得學醫，文，琴之類的。

而這些下山的弟子，不說是杏林高手，至少比現在城內的大夫高明不少。

「你們不會是暗殺吧。」

「師兄說笑了，禍不及家人的規矩我們還是懂的。」

「看來我多慮了。」鄧寒江揮揮手，四周隱藏的番子走了出去。

「師兄，這麼謹慎啊。」

「小心駛得萬年船。」

一個師弟剛要夾菜，鄧寒江道：「別夾，菜里有毒！」

那個師弟嚇得一頭冷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一場不太愉快的師兄弟重聚結束了，四個人離開了茶館。

鄧寒江站在欄杆邊，看著四個人的背影。

「副都統，要不要屬下派人跟蹤他們。」

「不用了，我信他們。」

「副都統，申都統傳信說他兩天後就要來了，您看要不要迎接一下？」

「不用了，他也不喜歡迎接。」

「對了，戴利，你覺得他們這次下山，還有什麼目的？」

「額，屬下不敢隨意推斷。」

「可我還是覺得，他們另有圖謀。」四個人來到了守備府，哦不，是知府家，這裡換了一個門面，但內在的布置還是沒有改變。

四個人在家僕的指引下進入了後院，後院里，東方澤早已等候多時。

「你們就是青冥劍宗出來的高徒？」

「是的，知府大人。」

「只要你們治好了她的傷，讓她醒來，我可以滿足你們青冥劍宗一個條件，只要我能辦到。」

「好的，那就謝謝知府大人了。」

「進去吧。」

四人走了進去，看見了床榻上的五公主，床榻旁邊，有幾個侍女伺候著。五公主面色蒼白，身上的刀傷已經處理過了，但是一直昏迷不醒。

「男女授受不親，你們幾個出去吧。」

「行。」那幾個師門裡的男性出去了。

其中一個給公主把脈，然後仔細端詳她的面部。

隨後，她很奇怪，明明脈相都正常，而身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了，這一刀沒捅到要害，為什麼還沒醒來？

「師妹，我去煎一方補氣血的藥方，你在這裡守著。」

「好。」這個師妹點頭應下，然後，繼續盯著公主的臉看，不知為何，她逐漸沉迷其中了，覺得她越來越好看。

突然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默念劍訣來讓自己的靈台清醒過來，隨後，她就看到公主站在自己面前，手指搭在自己額頭上。

她感到一陣劇痛，隨後，就聽公主說：「你是來找我的。」

「是的。」

「你知道我是誰。」

「是的，我們內部的人知道。」

「為何？」

「我們內部的功法都是從練氣士法門裡改出來的，所以會一些預測的法門也是正常的。」

「原來如此。」

「我們只想要談一筆交易，放心，我們沒有對你們不利的心思。」

「什麼交易？」

「我們青冥劍宗可以幫助你們在城內製造混亂，而且還可以以我青冥劍宗在落山一塊的影響力，給你們的兵馬繞道落山偷襲的機會。」

「你們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我們看到了天下大勢，既然大勢不可違，那麼不如順水推舟，幫助這大勢更進一步。」

「還是這些神神鬼鬼的話術。」

「不這樣還能哪樣，門內弟子凋零，現在全靠那一塊門楣撐著。再不做出點事，怕是要去干那下三濫的買賣咯。」

「呵呵，你倒是看得通透，不過你那幾個師兄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他們，怕是還想著把你治好，以此作為條件，說服東方知府開門投降的美夢呢。」

「哦，他們不是比你強大嗎？」

「我們青冥劍宗，表面上看以練劍為主，實際上，有天賦，到一定高度的會選為關門弟子，進入門派內部，修習那練氣士的術法，他們天資還不夠。」

「那倒是可惜了，他們怕是會被當作是探子下獄呢。就是可惜了這副好皮囊。」

「是啊，話說您應該知道他們和我不一樣吧，師姐。」

「那真是一個久遠的稱呼。」

相傳，十幾年前，青冥劍宗上有一代天驕，名字除了青冥劍宗真正的內部人士沒人知道。

這麼一代天驕，自然引起了吳國的警惕，萬一青冥劍宗憑藉著這位強者，一舉突破吳國對其的桎梏，再對吳國進行反擊，那可就糟糕了。

雖然那段時間，吳都內衛每時每刻都想要探查到那個天驕的身份，但是，由於青冥劍宗的堅決反抗，而且把那個天驕藏了起來，所以最終還是沒有發現。

然而當青冥劍宗回過頭想要把她帶回去時，他們卻發現，那個天驕不見了，在那塊地方，還找到了一封信，信上說：天驕我們帶走了！落款是鐵衣衛的章。

這件事只有青冥劍宗自己的核心成員知道，就連一些長老都不知道。再往後，這名天驕經過鐵衣衛的訓練，還進入過周國西南的密林，修習過毒功，最終成為了鐵衣衛的核心人物，冥。而這個師妹，就是宗門掌門的徒弟，自然知道這件事。

「呵呵，有趣啊，那你怎麼脫身呢？」

「那就需要師姐保我了，對了，我叫衡珂。」

「好好好，我還可以給他們再加一把火。」

「有勞師姐費心了。」

「吱呀。」門開了，那名師姐回來了。「咦，衡師妹，東方夫人醒了？」

這時，那兩名師兄也過來了，驚喜道：「真的啊。」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師兄突然抽出腰間的劍，向公主刺來。

衡珂大驚，此時已經來不及收劍，用自己的手臂擋住了劍。劍鋒入肉的聲音傳來，公主在此時大叫道：「來人啊，有人行刺本宮！」

很快，家丁護院趕來，把男子拿下，男子沒有反抗，而是不停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

師姐歉意地看著他，想要保住自身，抽身而退，但是被抓到的男子卻大叫道：「你在葯里下了毒！」

師姐手裡的藥罐突然掉落下來，摔碎了，在地上腐蝕地面，冒出了綠色毒霧。

「一起帶走！」門外，不知何時，東方澤出現，冷喝道。

「郎君，這個妹妹救了我一命，不要帶走她。」

東方澤看了看衡珂滿是鮮血的手臂，道，「好吧。」

隨後，三人沒有反抗，被東方澤帶走。

「師姐，您的投毒功夫和精神操控很厲害啊，能不能教一教妹妹我？」

「可以啊。」

「真的！」

「下去找青冥劍宗的祖師爺學去吧！」

這時衡珂突然發現自己的腳不聽使喚，一腳踩在了毒水上，而後，肚子疼痛忍不住跪伏下來，跪在了毒水上，不久，就化為一灘膿水。

「這化屍水可不是好相與的。」

公主隨即又恢復了先前的臉色，隨後好像剛剛從驚訝中回過神一樣，大叫道：「來人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