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進擊的好人號
南海之上。
出航的第三天，好人號就已經來到了萬安軍以南海面。
此時已是八月十九，幾乎是南歸海船的最後窗口。若再過些時日，北風便會取代南風，那時候海上只會剩下從大宋出發前往諸國的海船。
鄭廣急吼吼地出海也是因為這一點。
從大宋出發的海船不是沒油水，但劫來的貨卻需要拉到南洋甚至更遠才能賣上價，遠不如大食或是天竺來的貨物容易變現。
其實鄭廣知道，他們完全不需要外出搶劫。鄭慶倒騰出來的一系列商品獲利比搶劫來得收益高得多，養活整個寨子綽綽有餘。
對於鄭慶讓他們開始專業化訓練海賊的舉動，鄭廣是極度贊成的。
鄭慶並沒有告訴他為什麼要把一群強盜訓練得比官軍還要精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肯定還有更大的計劃，還沒告訴大家，只是不想讓眾人分心。
不過之前的訓練全都集中於陸地上，在有了新船之後，鄭廣便計劃著把訓練內容延伸到海面上。
以戰代訓，順便還能賺點外快，何樂不為？
除此之外的原因就是刻在這些老海賊骨子裡的衝動了，刀口舔血是他們的傳統技能，呆在寨子里小半年都沒有干一票，這幫人也覺得手癢得慌。
好人號像一條覓食的鯊魚，在海面上快速游曳尋找著獵物，到了這天中午，他們終於盯上了狩獵的目標。
那是一支由三艘福船組成的船隊，吃水很低，不用猜都知道裝載的貨物不少。
見好人號疾速朝他們駛去，商船甲板上的水手們訓練有素地開始了備戰。
船隊沒把鄭廣他們當回事，在他們看來，好人號並不大，不過一艘中型福船大小，而且他們以三敵一，優勢在誰顯而易見。
接下來戰鬥的過程相當枯燥。
在鄭廣的命令下，好人號給了領頭的福船兩輪炮擊，霰彈將船上所有的活物都殺傷殆盡。另外兩艘福船見狀，都沒等海賊們吆喝，就自覺老老實實地降帆停船，很友好地接受了被海賊們俘虜。
這樣的結果讓交戰的雙方都極度不盡興。憋了許久的一群海賊連火氣都沒泄，剛打了幾炮對面就萎了，一個勁地勸商船上的水手「你們真的考慮清楚要投降嗎？」「要不我們繼續大戰三百回合吧？」
商船的船員們在見識了海賊的妖術之後，一個個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順帶也把自己的對手定義成了來自海中的精怪，哪裡還敢進行抵抗。
在他們的配合下，眾人用了一個下午便將那艘幾乎被打成篩子的海船里的貨物，搬到了好人號的船艙里，另外兩艘完好無損的福船則被海賊們接管了，這一趟鄭廣足足帶了一百多名海賊出航，為的便是俘虜船隻。
鄭廣沒收留俘虜，三艘船的船員都被統一送到了那艘空空如也的船上。反正這艘船水線底下並無大礙，順著洋流漂兩天，也能抵達大宋的國土。
商船上的水手們一個個都驚疑不定，以為他們會被這些海里跑出來的妖怪吃掉，只有一個火長覺得不對勁，這明明是要放他們一條生路的節奏。
他五體投地跪在甲板上高聲感激道：「敢問諸位大王是哪一路神仙，蒲氏麾下戍寅船隊上上下下，必定日夜為各位大王供奉香火，以謝不殺之恩！」
一番話異常誠懇，但聽到海賊眾的耳朵里卻變了味兒，怎麼品怎麼有股「雖然我打不過你，我就回家燒香咒死你」的感覺。
暴脾氣的老蕭已經跑到炮位上，準備親手放兩炮，送這群不識好歹的水手們去龍宮常住。
心態很好的鄭廣打斷了他的舉動：「把別人底褲都扒走了，還不準讓人家抱怨幾聲？天底下沒這個理兒。」
海賊們都嘿嘿笑了起來。
蒲家也算是蛟龍寨的貴人，上一次搶了蒲家一回，讓大家徹底擺脫了貧困的帽子。今天的收穫也不小，除開兩艘完好的福船不說，滿滿當當的三船貨怎麼也值個幾十萬貫了。
在鄭廣的命令下，三艘船組成的小小船隊直取東北方向，開始返航。他們這次出動的人手太少，便是想再干幾票，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總不能把搶來的船拖著走吧……
多了兩條裝得滿滿當當的福船，好人號就不可能再張著滿帆撒歡了。靠著一面縱帆便能和福船保持差不多的航速，船隊在海上晃晃悠悠了四天，才將將來到了珊瑚島海域。
看到遠處海面上出現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帆影，老蕭才拍了拍腦袋：「年紀大了，居然忘了姓蒲的把這兒弄成了前往流求的基地。」
說著他一臉無奈地看向鄭廣：「這咋辦？是打是逃？還要大當家給個說法……」
鄭廣一臉黑線，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著了這個老瘋批的道。老蕭和林七早對蒲家染指流求的舉動不滿，雖然被鄭慶義正言辭的壓了下去，心底總還是有解不開的疙瘩。
此時的形勢已由不得他再做考慮，跟在屁股後面的兩艘福船根本提不起速度，若是落入蒲家人的手裡，他們這幾天的辛苦都要雞飛蛋打不說，兩艘船上幾十號兄弟怕是都要做冤死鬼。
「起帆，先下手為強。」
裝卸貨物的時候他們已經給福船上送了幾箱手榴彈，一時半會也能有一戰之力，好人號只要把蒲家的主力吸引走，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說干就干，甲板上的海賊們開始忙活了起來，老蕭手舞足蹈地吆喝東吆喝西，鄭廣氣的咬牙切齒，他著實很想給這個不靠譜的未來老丈人一腳，女婿教育不靠譜的丈人，算不得天經地義，但是不做點什麼，意難平啊……
老蕭背後有眼，早察覺到一道帶著寒意的目光從脖頸轉移到了屁股，轉頭若無其事地瞪了眼義憤填膺的鄭廣，自言自語道：「年紀大啦，記性不好，林大官人他妹子叫啥名兒來著？咋一下記不起來了？」
鄭廣聞言如遭雷擊，瞬間把所有妄念扔到了腦後。
長刀出竅，指著海面上越來越近的蒲家船隊，鄭廣氣沉丹田，高聲怒吼：「好人號，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