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吹個玻璃泡
蒲存義根本沒料到那艘快船在千步之外還能反擊，倒下來的桅杆差點把他壓了個正著，要不是魏大賢捨身相互，十有八九會讓他遭到不可承受之痛。
這個痛現在被魏大賢接了過去，桅杆的頂端剛好落在了他兩腿之間，讓他的下身一片血紅。
蒲存義一臉悲痛地趴在魏大賢的身上，失聲痛哭。
「魏大哥，從今之後，你就是我蒲存義的親兄弟，你放心去吧，以後你的老婆、女兒、小妾、相好，通通由我幫你照顧！」
魏大賢疼得齜牙咧嘴，好不容易才喘過一口氣道：「二郎，我還行，我還挺得過去……」
蒲存義大喜過望，抱著他的腦袋使勁搖晃：「魏大哥你真是……真是忠肝義膽，義薄雲天的好漢子，以後你就改名做魏忠賢吧，我要親自給父親稟報，讓你做所有占城海盜的榜樣！」
好一番搖晃之後，蒲存義終於力氣耗盡停了手。魏大賢……或許該叫他魏忠賢……只覺腦子就像被搖散了黃的雞蛋，嘩啦嘩啦一直作響。
歇了半天，他的雙眼終於有了焦距，遠處海面上轟鳴的雷聲仍在不斷傳來，魏忠賢終於掙扎著坐起身道：「二郎，要早做決斷了，我們追不上那些人，不能徒增傷亡，有弩炮壓陣，他們無法像一開始那樣拉枯摧朽的攻過來，但這麼吊著打，我們損失只會越來越大……」
蒲存義正了正神色，他何嘗不知形勢對於己方極度不利。
敵船靠著速度優勢一直搶在他們的上風口放冷槍，雖然距離遠了之後，對方再沒有剛開戰時一輪炮擊就擊沉一艘海船的威能，但時不時飛來的鐵球仍然給船隊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拖下去是不明智的，蒲存義終於下定了決心，咬著后槽牙道：「傳我命令，即刻返航退往珊瑚島。各船戒備不可鬆懈，一旦那船湊上來，就給我拿弩炮狠狠地打！」
……
另一邊，見蒲家船隊紛紛開始調頭，好人號上的眾人也鬆了口氣。這艘船上總共只有六門炮，每側三門，剛才那一陣急促的遠射，幾門火炮都有了發熱跡象。
在千步左右的距離，火炮的威力遠沒有抵近時那樣強大了，縱是田苟這種天賦異稟的神炮手，也做不到彈無虛發，能十中五六已是很了不得的成績，給對方的打擊相當有限。除了運氣好擊中了幾艘船的水線，再沒有獲得顯著的戰績。
見眾人都有些沮喪，鄭廣再次發揮了樂觀的革命主義精神：「弟兄們幹得漂亮，這忙忙大海之上，誰聽說過靠著一艘船，四五十號人，能擊潰不可一世的蒲家艦隊的？今天，我們做到了！」
受到他的感染，海賊們紛紛開始歡呼。今天這一戰的過程雖然沒像眾人想象中的那樣爽利，但回想起來也非常了不起，足足重創了七八艘敵船，還將不可一世的占城海盜硬生生逼退。
若是再多幾艘好人號這樣的快船，或是鄭慶口中更大更威猛的戰船，那戰果又會是怎樣？所有人的眼中都迸發出熊熊的火光。
……
燒出第一窯耐火磚后，鄭慶就迫不及待地指揮人開始著手玻璃的生產。
之前從蒲家那弄來的琉璃器給了他極大的震撼，一堆沙子燒出來的東西，居然能價值數百兩乃至上千兩，利潤比香水香皂都高多了！
最關鍵的是鄭慶需要玻璃來做航海儀器，比如望遠鏡和六分儀。聽說上好的東海水晶也可以磨製鏡片，但去了一趟泉州，不知是以訛傳訛還是他運氣不佳，
鄭慶並沒有找到合適的材料。
石英砂並不是很稀罕的資源，巡海的船隊給鄭慶送來了整整一船上好的石英砂。於是修建在淡水河心沙洲上的玻璃窯很快就開工燒制出了第一爐玻璃料。
工人們將石英砂加入純鹼、鹽和硝石一同加熱，又用專門從鐵坊定製的工具進行攪拌，玻璃料便從粘稠的狀態漸漸澄清，變成了流動順暢的玻璃液，已經達到能夠吹制玻璃器的條件了。
到了這一步，鄭慶反而傻了眼，吹玻璃可是個技術活，他只是聽說過吹玻璃這個說法，具體怎麼操作，卻是兩眼一抹黑。
鄭慶帶著熊大熊二和一幫看起來肺活量就很大的兄弟折騰了足足一整天，角落裡的廢品堆了好大一片，但用鄭慶的眼光看來，他們做的通通都是後現代主義作品，壓根分不清楚究竟是瓶子還是杯子，或者是他們身體上的某些零件……
唯一還能看得過去的是林黛玉妙手偶得弄出來的一個長頸花瓶，鄭慶大受鼓舞，以為這個小蘿莉在吹肥皂泡的過程中領悟了吹玻璃的神技，結果又讓她嘗試了幾遍之後，才證實妙手偶得就是撞大運，她接下來做的東西又回到了和熊大等人同一標準。
不過那個瓶子在蛟龍寨還是引起了轟動。除了做工略顯粗糙外，小蘿莉做出來的花瓶可謂晶瑩剔透，幾乎沒有任何雜色，這樣的玻璃器所有人都前所未見。
第二天玻璃窯就引了一大堆參觀者，現在的蛟龍寨孤懸海外，與外界沒多少往來，完全不用考慮什麼技術封鎖的問題，鄭慶只希望能從這些人里挖掘出幾個有天賦的玻璃匠人，所以給每人都發了一根長長的空心金屬管，讓他們體驗體驗吹玻璃泡的快樂。
在快把肺都吹出來了，才吹出了幾個歪瓜裂棗之後，惱羞成怒的章顯懷終於忍不住找到了在一旁看猴戲的鄭慶，怒氣沖沖道：「二郎，做事要動腦子，動腦子啊！」
鄭慶被他莫名其妙的指責弄得有點暈，他能理解章顯懷這時候的狀態很不好，任何人在經歷過大腦極度缺氧之後都會產生幻覺，比如昨天熊大頭暈腦脹之後就把熊二認成了個胸圍超大的妹紙。
不過章顯懷明顯不是同樣的情況，他指了指容器里紅彤彤的玻璃液道：「這跟做火炮不是一個理嗎？想做啥樣子的玻璃器，弄個模子鑄出來便好了呀！」
聞言鄭慶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居然都忘記了，果然不能跟熊大熊二呆在一起，他們絕對是降智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