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剛打
夏宏深盯著眼前恛惶無措的少年,又看了一眼夏知予。視線透過厚鏡片不斷地在兩人身上逡巡。眼下這情況,就算四周都是震耳欲聾的煙花聲,兩人都覺得周遭寂靜得可怕。
夏知予剛要喊人,夏宏深就沖著許京珩手裡的煙花抬了抬下巴:「怎麼賣?」
「...」
許京珩就沒想過夏宏深會接他的話,因為二人在飯局上見過面,夏宏深是認識他的。他想,如果夏宏深直接點明他的身份,他還能破罐子破摔順勢而下,喊聲『叔叔好』。但是夏宏深問他怎麼賣...
怎麼賣...這無疑是把他架起來想看他怎麼唱完這齣戲。
許京珩覺得情況有些棘手,他此時後悔極了,天底下怎麼真的會有麥芒掉進針眼裡這麼湊巧的事,兩次見對方家長都這麼猝不及防,第一印象本來就不好,現在真就從東南到西南,南上加南。
夾著的煙花棒往下滑了滑,他硬著頭皮強撐著:「叔叔您要是喜歡,晚輩放給您看吧。」
「不收錢了?」
「剛被冷風吹昏頭了。叔叔,您別往心裡去。」許京珩伸手去摸褲兜,摸了半天沒摸到一個打火機。他尷尬地笑了一聲:「沒抽煙的習慣,忘帶了。」
「...」
夏知予就沒見過他這幅滑稽的模樣,想拿出一個打火機接濟他,被夏宏深瞪了回去:「予予,你先回奶奶家。我有事跟小許說。」
這場面似曾相識。陳淑敏跟許京珩談話的時候,也沒讓她在場。當時夏知予還極力幫許京珩說話,生怕陳淑敏為難他,沒想到她男朋友確實有些本事,陳淑敏雖然還沒鬆口兩人在一起的事,但她的態度已經明顯轉變許多。所以今晚,她也只是猶豫了幾秒,沒有多說,只是從許京珩懷裡接過煙花棒,然後幾步一回頭地回奶奶家去了。
夏宏深仍舊無聲地盯著許京珩看。
許京珩問他:「叔叔,您冷不冷?不如去車裡聊吧。」
「不用。你剛才不就在這裡聊聊好好的嗎?」夏知予走後,夏宏深說話就有些夾槍帶棒:「你和予予的事,我也知道一些。這麼跟你說吧,我一開始是不看好的。」
他至今都記得,高一升高二那段時間,夏知予狀態極差。身邊最親近的人大概就是...就算平時會有一些溝通和交流上的隔閡,但他們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你不同以往的不對勁。他暗自聯繫過一中的老師,想問問夏知予的情況,但是據任課老師的觀察,她在學校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異樣。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夏知予一直沒將自己的情緒外顯出來。直到某天,她不慎將一條掛在書包拉鏈上的手柄項鏈落在夏宏深的車上,看到她心急如焚地找,甚至因為沒找到而急紅眼睛的時候,夏宏深才意識到,女兒可能有喜歡的人了。
他工作上一直都有調動,直到近幾年才慢慢穩定下來。作為父親,他從來沒見過夏知予這幅模樣,因為夏知予從懂事開始,情緒就很穩定,遇到事最多只是沉默一段時間,不哭也不鬧,那天看到她在後排急得掉眼淚,夏宏深才逐漸意識到,女兒正在經歷一段內向性和表現性共存的時期,這個時期叫做青春期,而自己在女兒成長的過程中,缺席了。
他開始閱讀一些青春期相關的書籍,開始嘗試著跟夏知予溝通,比起陳淑敏逃避式的溝通方式,由於他願意去主動了解情況,夏知予也願意跟他提一些學校里的事。他和風細雨地告訴夏知予,青春期的時候有喜歡的人再正常不過了,他甚至跟夏知予分享起自己青春萌動的時光。共同話題是敞開心扉的良藥,在一次又一次的溝通下,他終於知道夏知予有段無疾而終的暗戀,也知道她的暗戀對象,就是當時在飯局上見過的少年。
這個秘密,他替夏知予瞞得很好,也從來沒跟陳淑敏說過。
現在,夏知予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他或許應該替夏知予高興。但是作為父親,他仍然對夏知予傷心難過的事心懷芥蒂。他是謹慎的,不放心的,害怕夏知予從他那裡受到二次傷害。
「別怪我說話直接。她從小什麼委屈都憋在心裡,我不想讓她因為這件事再難過一次。」
「叔叔。有什麼事我都會坦白地跟她說,我會照顧她的情緒,絕對不會讓她在這段感情中傷心難過...」說到這裡,許京珩慢慢清醒過來,他敏銳地捕捉到夏宏深說的『再』字。
「叔叔,因為這件事再難過一次?我不太明白...」
兩人談戀愛至今,從來沒有爭執,就算鬧過一些小情緒,當晚就解決了。許京珩擰著眉頭,不解地看向夏宏深。
這件事是哪件事?再難過一次?他什麼時候讓夏知予不開心了嗎?一連串的問題不斷地從腦海中冒出來,他總覺得在夏知予身上,似乎有些他並不知情的事。
夏宏深掂量著他的話,看來他女兒並沒有把當初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擺到明面上來。不知道是不是維持當時的體面和自尊,既然夏知予選擇不說,他總不能讓自己漏成個篩子。
「你現在也不需要明白。」夏宏深點到為止:「我只是想跟你說,如果你沒做過長遠的打算,還是趁早分開的好。長痛不如短痛,我想這個道理你都懂。」
「叔叔。現在說這些可能有些局促...我不是說做長遠打算有些局促。我是指現在跟您說我的計劃,可能時間上不夠富裕。但我想說,我跟夏知予談戀愛就是奔著長遠打算去的,我沒想著要跟她玩玩,過過戀愛的癮,然後談過一段時間,就不負責任地說分手。不瞞您說,還沒跟夏知予在一起的時候,我的所有計劃中,就有她的存在。我不確定她會不會跟我在一起,但是當初,就算只有1%的可能,我都做好了100%的準備。」
「什麼意思?」夏宏深覺得他這話跟夏知予的表述好像有些出入,然而就當他還想繼續問的時候,許京珩的電話突然響了。
他示意他先接電話。
許京珩點頭致歉,剛解鎖,電話那頭就傳來許正皓怒火中燒的聲音:「許京珩!你把我車開哪裡去了?立馬給我開回來,聽到沒有?」
聲音太大,夏宏深聽了個全,這個聲音他還算熟悉,當即就跟許京珩說:「有什麼事,下回再說。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
許京珩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又跟夏宏深道歉,這才開車回了農莊。
許正皓先讓司機送走外公外婆,自己沒走,而是跟著許京珩上了另外一輛車。到家的時候,他眼疾手快地頂住門,擠進去,然後往沙發那兒一坐,大有坐下來跟他好好談談的趨勢。許京珩想說他倆沒什麼好談的,但是想起外公的囑咐,硬生生地將一些嗆人的人咽回肚子。
許正皓遲疑著怎麼開口,最後只能先從今晚『偷車』的事開始說起:「你跟夏書記見面,怎麼也不跟我提前說一下。」
「偶然碰到的。沒法提前說。」
「那你今晚去哪兒了?是不是跟誰鬼混去了?」
「您別把我想得那麼不堪行嗎?」許京珩坐在流理台前邊的實木高腳椅上,轉著手機,一腳踩著橫杠,另一條腿,懶懶地撐著地面。
「我倒是想往好的地方想,你也得給我想得機會啊。我讓你學商,你跑去學計算機。我讓你跟我出去應酬,你窩在家裡捯飭遊戲,你有給我往好的地方想的機會嗎?」
「我這兒沒機會,您不是還能從別處找機會么?」許京珩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嘴。
許正皓確實有些心虛,他當時就是怕許京珩反對,才沒把人往他跟前帶。如今眼看著自己就快領證了,唯恐事情瞞不住,才借著大年三十吃團圓飯的借口,介紹他倆認識。
「這事兒是沒提前跟你說,我也是怕影響你學習。」
「得了吧。這借口從小用到大,您不厭我還厭呢。您不就是怕我反對嗎?」他從高腳椅上跳下來,走到許正皓面前:「您愛結就結。我不反對。」
「你阿姨人很好,下次有空,可以一起聊聊。」
他一邊點頭,一邊比個『請』的姿勢,把許正皓請了出去。
熱火朝天的大千世界吞噬了寒風痛苦的低吟。偌大的客廳就剩他一個人,他仰頭靠在沙發上,掛在牆上的時鐘有條不紊地走動,慢慢地,就連時針和分針都在數字十二那兒親密地匯合。
他起身,想等到十二點給夏知予發個『新年快樂』,然而離十二點還差兩分鐘的時候,手機彈出了視頻通話。
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屏幕那端燈光煌亮,夏知予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神左右飄著,大概是趁人不注意,突然湊近屏幕,拿手半遮著嘴,聲音很輕,遞給他一句『新年快樂呀』。說完后,還做賊心虛似的看了一眼周圍,確認周圍沒人,才快速地撅了下嘴,沖著屏幕親了一下。
許京珩看她那小動作,笑得胸口起伏,他女朋友怎麼這麼可愛,偷偷摸摸的像個小孩子。他配合夏知予沒出聲,只是比這口型跟她說新年快樂,然後也有樣學樣,沖著屏幕親了一下。
夏知予捂著嘴,兩眼彎彎。沒多久,十二點準時到來。
視頻那頭都是熱鬧的吉祥話,夏知予混在其中,說完每一句,都悄悄地加了許京珩的名字。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新的一年,他好像有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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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學校陸陸續續地開學,夏知予打電話給程岐,問她要不要像上學期一樣一起去返校,程岐說她手裡還有個實驗要做,暫時不回學校。聽她說話的語氣,夏知予總覺得她的興緻不是很高,但是程岐說因為研究不好做,才導致她心情低落,還不忘調侃她:「怎麼不找你男朋友一起?」
夏知予說家裡人管得嚴,一整個春節,她都沒什麼機會跟許京珩碰面。兩人分明在同一個城市,過的卻是異地戀的日子。
「那開學就可以結束異地戀了。你倆又可以膩歪在一起。」
說起膩歪。其實高中的時候,於左行和程岐也挺膩歪。只不過他倆的膩歪是另外一種形式。
夏知予問她:「你跟於左行聯繫了嗎?」
「他高復呢。好久沒聯繫啦。」程岐隔著電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有感而發道:「魚魚。我突然覺得,之前關係再好的人,是不是有一天也會漸行漸遠?很多人只是短暫地在你人生中停留吧,然後我們都會不可避免地遇到別的人,在認識、熟悉、分開中不斷地歸零與重複。」
「你胡思亂想什麼呀?」她以為程岐在說自己:「我跟你,還有唐怡嘉,永遠都不歸零好嗎?」
「嗯。好啊。你說的。」程岐打起精神:「現在我們仨就你有男朋友,你說這話表忠誠最有誠意。」
夏知予又跟程岐聊了幾句,陳淑敏在一旁催她,問她機票定了沒,行李整多少了。夏知予掛了電話,開始忙返校的事。
新學期剛開學,基本沒有學生敢翹課。因為第一節課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家都沖著摸清任課老師的脾氣去的,看他上課嚴不嚴,是不是熱衷於點名,平時分怎麼算,期末考試是以什麼樣的方式進行。
所以剛開學的那段時間,夏知予也沒跟許京珩頻繁見面。當然除了開學事情多之外,她還在偷偷摸摸地干一件大事。
三月二十九那天,是許京珩的生日。他前室友給他搞了一個聲勢浩大的生日派對,一來慶祝他生日,二來慶祝他脫單,也想讓他把女朋友帶出來給大家見見。
許京珩問過夏知予的意見,夏知予沒拒絕,當天上午夏知予有課,因為是小班課,許京珩等在裡面太過顯眼,他找了一個空教室,坐裡邊等人,趁著兩節課的間隙,給夏知予發微.信。
「你真不覺得這段時間過於冷落你男朋友了?」
夏知予回他:「有么?」
「不然你這大課間二十分鐘的功夫,寧可躲在教室,也不到隔壁的教室看我一眼?」
夏知予起身走到後門,趴在門框那兒,往對面的教室看了一眼。教室里,許京珩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手機回消息,眉眼冷淡,嘴角拉成一條直線,似乎不滿夏知予對他的態度。
回完,抬眼,正好撞上夏知予偷看的視線。臉上的神色這才有些變化,他眉尾微抬,問她捨得出來了?
夏知予覺得這塊地方熟人太多,示意他到別的地方說話。
許京珩無有不依地跟在她後面,兩人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一直到教學樓最偏的西面樓道那兒,夏知予才停下步子。
西面樓道這兒都是些廢置的教室,教室落了鎖,沒什麼人往這處走。
許京珩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沒人,才逼近一步,將她堵在樓梯下面的白牆上,伸手去掐她的臉:「男朋友都快給你忘了吧。」
夏知予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抱著他的腰,輕聲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聲音有點悶,聽起來啞啞的。
「感冒了?怎麼弄的啊?」許京珩捧著她的臉,剛才怨氣消了個乾淨。
「就是...就是晚上睡覺蹬被子了。」她雙手背在身後,想起這段時間做的事,生怕許京珩起疑,只能胡亂編個借口。
「蹬被子就蹬被子,你心虛什麼?」許京珩伸手去探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摸不出什麼名堂,就拿自己的額頭抵上夏知予的額頭。
動作親昵,遠看著像是在接吻。
「沒發燒就好。」
「沒發燒。你那麼謹慎幹嘛?」
「最近H7N9流感大爆發,各地都有,健康傳播也是新傳得關注的領域吧,你還要學新聞呢?」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拿手機查:「這些熱點事件都不關注。」
夏知予一直有追蹤熱點的習慣,只是這幾天忙著做別的事,熱點方面是有些疏忽了。她點開搜索軟體,打算趁熱打鐵,按照許京珩的話,搜搜關於流感的最新消息,自己了解充分了,也正好給陳淑敏和夏宏深提個醒,讓他們在家仔細預防。
然而才點開搜索框,先前的搜索記錄就密密麻麻地展現在兩人眼前,雖然只是一晃而過,許京珩眼尖地看到了『男朋友』三個字。
「等等。」他還挺好奇夏知予在手機上搜什麼東西,從她手裡接過手機,瞥了一眼歷史搜索記錄。
夏知予開始倒不覺得什麼,看就看吧,畢竟歷史記錄里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後來不知怎地,模模糊糊記起一些在港城的搜索記錄,雖然被壓下去了,沒有展現出來,但只要點一下更多搜索記錄,其實也能看到。
她突然兩眼一黑,七手八腳地去搶手機。
許京珩哼笑了一聲,高高舉過頭頂:「行啊夏知予,男朋友的生日禮物都要上百度搜。搜到什麼好東西了?拿出來我看看。」
夏知予上網搜的東西不多,歷史記錄也就那幾條。生日送什麼禮物,這種程度還算輕的。她只是想起自己在港城時搜過的東西...
「你先把手機還我。」
許京珩正要還她,遞給她的時候,好巧不巧地點開更多的聊天記錄。他看到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也就是這發怔的間隙,夏知予從他手裡拿回了手機,眼疾手快地摁下鎖屏。
空氣突然安靜得可怕,她只覺得背後的白牆長滿了銳刺,刮在皮膚上,颳得人渾身一顫。
「那個,我先回去了。」說完,她就想從許京珩的臂彎下逃跑,才跑出去一步,就被許京珩攔腰抱了回來。
他眉尾微抬,想到那些搜索記錄,當真覺得好氣又好笑:「怎麼樣委婉地勸說男朋友去男科檢查?男朋友不行的話,怎麼安慰他?夏知予。」
他快要笑出聲:「你在懷疑什麼?」
夏知予覺得頭皮發麻,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站在女朋友的角度對男朋友的一些身體心理上的健康表示密切的關注。」
「關注出什麼了?」許京珩抱臂,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滿臉寫著,我看你怎麼編。
「關注出...關注出...」她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都沒想到合適的表達方式,許京珩眼神灼熱,盯得她掌心出汗,她猛地閉眼,心一橫:「關注出你可能沒什麼反應,那我怕你不行,不是很正...?」
『常』字還沒說出口,嘴就被人堵上,許京珩撈過她的腦袋,舌尖抵開唇縫,探了進來,沒給她一絲半點的準備。她推了推他的腰,含糊地告訴他:「許京珩,我感冒了。」
他沒退出來,反而托起她的下頜,深吻下去。夏知予仰頭承受著他盛氣逼人的吻,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擺,好一會兒才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口,微微地喘著氣。
她聽見許京珩偏頭在她耳邊說:「不是我不行。是現在不行。」
夏知予反應了一會兒,等氣喘勻了,才疑惑地看向他。她眨了眨眼,不是很相信。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怎麼可能現在不行,之後就行了。那肯定是吃藥了。
她眼神不自主地往某處看去,看了一眼,又快速挪開。
剛接過吻,她的眼底像蒙了一層水汽,眨眼的時候無辜又勾人,毫不自知,卻又充滿質疑。質疑他剛才說過的話,無聲地表達出一種我不信除非試試的挑釁。
許京珩很早就不吃激將法了,因為他能輕而易舉地猜出對方的行為動機,可他偏偏每次都能被夏知予激著。
他看著夏知予質疑的眼神,撐在牆面的小臂青筋乍顯。此時他只覺得渾身都燙,好像被感冒纏上的不是夏知予,而是他。
兩人就這麼無聲地僵持半晌,最後許京珩在夏知予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他喉結滑動,再開口時,聲音又熱又啞:「看也沒用!老子他媽剛打九價。」
夏知予先被九價的事繞了個圈,隨後抓錯重點:「許京珩你怎麼說髒話。」
「...」許京珩覺得她關注點多少有點新奇,但他還是很乖地替自己圓上:「我的意思是,莊子他媽也說想打。」
作者有話說:
許哥:我行我當然行
魚魚:我就一個疑惑的眼神,你挺能過度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