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請求(二合一)
英國,深夜的倫敦,木海人快餐店裡。
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快餐店裡只有零星的幾個顧客。
不過作為一家營業到凌晨兩點的快餐店,對於上晚班的服務員來說,想結束一天的工作還要熬上許久。
收銀台長著雀斑的棕發服務員正無聊地撐著臉,她的左前方懸挂著一台正在轉播著足球賽事的電視機。在深夜的快餐店裡,除了零星顧客的交談聲以外,體育主播的解說聲就是沉寂快餐店裡唯一的聲源了。
由於這場球賽已經是不知道重播了幾次的深夜體育頻道的填時間節目,所以雀斑服務生早就知道了結局,甚至兩天夜班站下來,他幾乎能夠對每個進球節點倒背如流了。
「漂亮!球進了!球進了!我們可以看到.......」
電視機里的主播慷慨激昂地解說著,配有現場觀眾或者是後期加上的熱烈歡呼聲,它們一起回蕩在幾乎沒什麼人的快餐店裡,讓本就空蕩的快餐店,顯得更加寂寥了。
與屏幕里熱烈氣氛相對應的是快餐店裡寂靜,雀斑服務生手肘撐在吧台櫃面上,他沒忍住打了一個哈欠。
雀斑服務員的視線落在了店面里唯一的一桌顧客身上——他們的餐點剛剛全部上齊了,見他們似乎暫時沒有要點餐的意思,他不由得調整了一下姿勢,半合上眼,撐著臉假寐了起來。
在雀斑服務員眼裡的那對唯一的顧客,是兩名看起來高中生年紀的青少年——他們正在面對面坐著享受著深夜碳水的美味。
他們正遠離臨街玻璃窗的一張餐桌上,其中年紀稍小的那個偶爾時不時地和年紀稍長、看起來像是橄欖球隊隊長的高年級學生低聲說著什麼,他的朋友比起他顯得要冷淡很多,但他們的氣氛卻似乎非常融洽。
這兩個『高中生』正是數碼暴龍用吸血鬼的能力,催眠了雀斑服務生看到的幻想。
歐洛絲和數碼暴龍離開公寓的時候,做了一定的喬裝,這能一定程度上的隱藏身份,但是一旦麥考夫在監控攝像頭裡發現了數碼暴龍的身影........
老實說,哪怕是數碼暴龍也知道,這就意味著離麥考夫發覺歐洛絲身份和下落不遠了。
數碼暴龍其實並非拿攝像頭毫無辦法,他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隱蔽身形,讓監控攝像頭裡的身影變成看不清面容的濃霧。
但是在他變成吸血鬼且被麥考夫和夏洛克知道身份,同時麥考夫又對吸血鬼各種能力了如指掌的情況下,數碼暴龍並不覺得這種和不打自招類似的隱匿方法有什麼作用。
因此,數碼暴龍只能儘可能地規避著攝像頭,但是還是有沒法避開的時刻,比如——現在快餐店裡的監控攝像頭。
不過,好消息還是有的。
鑒於數碼暴龍和歐洛絲是採用非常規方式離開的租住公寓,麥考夫在至少兩個小時以內不會發現他在半夜悄悄消失了,至於到底能撐多久,數碼暴龍心裡也沒有什麼把握。
但即使只能拖延兩個小時,在數碼暴龍不藉助任何交通工具,避開道路監控,遠距離跨越城市的情況下,麥考夫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和歐洛絲的蹤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數碼暴龍不知道歐洛絲到底是怎麼繞過重重封鎖和監視,闖進他公寓里,他也不清楚歐洛絲是怎麼知道他變成吸血鬼了的。
但是,對於新晉姐控數碼暴龍來說,歐洛絲能做到什麼他都不奇怪,畢竟他姐姐是福爾摩斯家裡最出類拔萃的那個嘛!
不過保險起見,數碼暴龍還是詢問了歐洛絲在潛進他的公寓里時是否做了必要的偽裝。倒不是數碼暴龍懷疑歐洛絲的謹慎,他主要是怕萬一歐洛絲當時抱著秋後算賬繼而擺爛的態度,根本沒有太多的經歷在處理收尾上。
在數碼暴龍提出了這個問題以後,歐洛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可疑地沉默了。
看得出來,歐洛絲是真的在為數碼暴龍竟然能夠想到這個問題而驚訝,同樣的,她的表現也說明了數碼暴龍的擔憂並非毫無道理。
「這種程度我還是能想到的吧!」數碼暴龍抗議說:「在你——你們心裡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行走的狗熊嗎?」
歐洛絲眨了眨眼睛,她比剛開始活潑了很多,甚至是讓數碼暴龍有點不敢相信的程度了:「這是你自己說的。」
人類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他們會在身處吝嗇感情和壓抑表達環境中不停內化著變本加厲,又會在信賴的人活潑明朗的感染下,不自覺地開始傾向於學著表露和明快。
數碼暴龍沒想到一直默默吃著披薩的歐洛絲竟然會回應他的玩笑話,他的眼睛陡然變亮,歐洛絲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一隻頭頂耳朵精神立起,狂搖尾巴的德牧:「天呢,歐洛絲!你竟然會回應我的玩笑了,你可真可愛,親愛的。」
歐洛絲難得地感覺到了一種棘手的難以招架,她的身體后靠了一點,整個人都后靠在了椅背上。歐洛絲用食指推了一下老舊的黑色笨重眼鏡框,她朝數碼暴龍露出了一個他常見夏洛克露出的不露齒矜持微笑。
不過很快,歐洛絲就發現剛才還很高興的數碼暴龍又很快情緒低落了下去,連帶的德牧耳朵和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歐洛絲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達倫·福爾摩斯的情感變化會這麼快,她就看見數碼暴龍恨恨地咬了一口氣披薩說:「但是........這樣一來,我們不是很快就會被麥考夫拎回家嗎?」
歐洛絲對她是否悉數銷毀了痕迹的避而不談,讓數碼暴龍嗅到了一絲糟糕的味道。不過就在數碼暴龍愁眉苦臉地思索該怎麼辦的身後,歐洛絲還是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
「有些痕迹我確實沒有心情額外花時間抹去,」歐洛絲說:「本來我是以為沒有這個必要了,不過現在看來,生活還是有些會出乎意料的東西。」
歐洛絲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絲毫沮喪的神情,恰恰相反,數碼暴龍在她晶藍色的眼瞳里看到了些許熟悉的東西——那是夏洛克在碰到案件時,才會浮現的神采。
「不過,不用太在意。」
「沒你想得那麼糟糕,」歐洛絲說:「不然我不可能會有時間一直耐心的坐在沙發上,等你回來。」
按照歐洛絲的說法,只要數碼暴龍不出什麼紕漏,麥考夫別想在凌晨三點之前找到他們。
「所以你本來打算做什麼?」數碼暴龍嘀咕了一句:「罵我一頓再回到謝林福德........」
歐洛絲用叉子撥弄披薩上雞肉粒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下,她抬起眼望向了數碼暴龍。
不過達倫·福爾摩斯看起來完全沒有把這放在心上,就在歐洛絲思考自己是否要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就看見數碼暴龍像是完全不在意地拋開了這個話題:「看來我們運氣還蠻不錯的嘛,我們的計劃不至於中道崩殂了。」
歐洛絲挑了下眉:「你說得對。」
已經能夠頻頻得到歐洛絲的回應這點,讓數碼暴龍心裡樂滋滋的,他殷勤地把芝士熱狗棒遞給了歐洛絲一支,督促著根本沒怎麼吃的歐洛絲快點嘗嘗:「嘗一嘗啦,這些都是我超級愛吃的——而且,我想讓你也來試吃一下很久了.......相信我,真的很好吃,你一定會喜歡這個口味的!」
在數碼暴龍殷切盼望的小眼神攻勢下,歐洛絲勉為其難地接過了芝士棒,她看了看數碼暴龍,見他正鼓勵又期待地望著她,她的眉頭一松,勉勉強強地試探性咬了一口。
濃香拉絲的芝士瞬間隨著裹滿的麵包糠和蛋黃醬,充斥在唇齒之間。充滿黑胡椒風味的腌制肉腸的油汁隨之爆裂在口腔當中,混合著一點蜂蜜芥末的甜辣,有種獨屬於碳水炸彈的滿足感。
歐洛絲表情看起來像是被芝士熱狗棒咬了一口一樣,她一邊用一種有點吃驚的表情看著手裡的熱狗棒,一邊咀嚼著。
數碼暴龍沒有錯過歐洛絲的驚訝,他頓時像是成功安利了美食一樣,快活地像是一個拍肚皮的小海豹:「我就知道!沒人能拒絕這家的芝士棒!真的超級好吃,這是我這麼多年以來吃過最棒的芝士熱狗棒了!」
數碼暴龍興高采烈地把小食拼盤朝歐洛絲推了推:「你再嘗嘗這個,他家的炸雞翅和菠蘿派也超級好吃!」
歐洛絲這次沒再拒絕,她像是伸手試探著扒拉著新零食的黑貓一樣,謹慎又好奇地嘗試了起來。
數碼暴龍見歐洛絲終於肯『動筷子』了,他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kk的回復上,開始翻閱起了他發來的消息。
歐洛絲很小就被關在謝林福德監獄里,她肯定沒有機會去遊樂園裡玩過。
雖然好像對於大多數成年人來說,遊樂園並不是什麼非去不可的第一選擇,甚至可能排在末尾。
但是對從來沒有在家長陪同下前去放肆遊玩的大人來說——那是即使他們無論幾歲,都會懷抱隱秘遺憾和暢想的美好樂園。
願意陪孩子去座旋轉木馬的家長會一臉笑容地向著孩子招手,讓他/她看鏡頭,留下美好的回憶剪影嗎?
他們會一起做碰碰車,然後在車輛碰撞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發出愉快地歡笑嗎?
他們會拜託遊樂園□□浮氣球的玩偶們幫忙拍全家福,笑容燦爛地站在一起嗎?
數碼暴龍不知道,但是他很想.......帶歐洛絲彌補這些遺憾,把他在過去所有的遐想都一一實現,不只是歐洛絲,同樣還有他的遺憾。
數碼暴龍面色精彩地看完了kk傾情傳授的【約會經驗】,他無奈又好笑地在輸入框里打上了一行字:【你想太多了,我不是和女朋友出來約會........是歐洛絲,我們兩個準備今晚暢快地玩上一通,所以——遊樂園就拜託你啦,kk!】
.........
.........
拉斯維加斯。
【拜託拜託,這是我畢生的請求了!】數碼暴龍先是以玩笑地口吻請求了一句,然後他才認認真真地把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全都袒露給了kk。
末了,數碼暴龍樂觀地開始釋放信賴信號:【以前你總能在我沒辦法的時候,幫我解決麻煩,你超可靠的kk!......】
數碼暴龍不負責任又充滿著信任直球信號還在一條又一條地刷新,每一條都正中kk的弱點,讓他根本沒辦法鐵石心腸地說『不』。
被數碼暴龍花式誇誇捧上天,又被『我能找到的人就只有你了』之類的直球語錄反覆正中紅心,kk抹了一把臉,沉痛地點開了輸入框。
數碼暴龍的拜託雖然很無厘頭,但是kk確實並非毫無辦法。事實上,這件事情對kk——莉亞·斯塔克來說,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是小事一樁。
斯塔克這個姓氏本就代表了,社會經濟甚至權勢層面的『無所不能』。
在資本橫行的社會裡,對於『斯塔克』這種程度的資本巨鱷,kk隨時能夠『認識』任何一個行業里的任意負責人。
但問題也恰恰出在這裡,kk不想再額外使用和『斯塔克』沾邊的任何東西了,
自從上次為了幫助柑橘,自殺下線了以後,kk就隱隱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兒,沒法再若無其事地自欺欺人了。
雖然這種不對勁,是kk在發現遊戲無法登出以後,就開始萌發察覺的,但是一直以來,他都在有意識地迴避這件事情。
雖然有著掩耳盜鈴的嫌疑,但是在他拿不出任何改變現狀的舉措前,kk不覺得能讓自己的心理負擔少一點熬過這不知道要持續多久的遊戲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也是kk在進入以後,無論是第一次面對布魯斯和提姆,還是黑寡婦娜塔莎,亦或是紅頭罩傑森時都態度激進的原因。
貓貓還曾經因為kk在進入遊戲后的活躍表現,而調侃他說『以前只覺得他對人雙標,萬萬沒想到kk的本性竟然是個情緒二極體。』
當時kk只是插科打諢地糊弄過去,甚至還情緒昂揚地表示了『這根本不算什麼』。
但只有kk自己知道,他表現得活躍激進,其實只是在下意識地用這種方式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至於細思極恐,或者自亂陣腳而已。
『根本沒有什麼』、『這不過只是一個遊戲』、『這種程度都沒出問題,我之前在擔心什麼啊,果然是太杞人憂天了』。
這些念頭曾經在結束一次次『找樂子』以後浮上kk的心頭,讓表面無所謂內里惴惴不安的kk能夠短暫地放鬆並且得以喘息。
但是一旦停下來,一旦kk不再行為出挑,而是作為『莉亞·斯塔克』浸泡在遊戲里流逝的每一秒鐘里,那種撲面而來的真實感和揮之不去的擔憂與猜測就會如附骨之疽一樣的悄悄浮現。
隨著碰面次數的增加,kk不可避免地沒辦法在看見娜塔莎時刻意挑動堆砌自己的情緒,他開始感受到那種好像能夠壓倒一切猜疑和惶恐的欣喜和激動了。
kk轉而去追尋哥譚里那些可能能夠帶給他安全和熟悉感的事物,比如『聖地巡遊』鐘塔,比如去參觀線下的阿卡姆精神病院,告訴自己:就是這樣,這裡不過就是根據漫畫生成的遊戲而已。
可是,這種飲鴆止渴一般的自欺欺人,在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地消退效力。
而那些好像沒有被人提起的『挑釁』、『失蹤』這些曾經讓kk勉強得以舒緩情緒的激進行為,卻又會在無數個夜晚重現在kk的心頭,讓他輾轉反側,愧疚又痛苦的輾轉難眠。
根本看不出來半分虛假和僵硬的托尼·斯塔克,因為他而徒增了本該不存在的焦慮和擔憂。托尼對kk越好,kk越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戴上微笑的假面,抗拒著逃跑。
這不僅是愧疚,同樣還有恐懼。
kk雖然很自我為中心,但是他又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待在斯塔克大廈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kk處在一種難言的焦躁當中。
托尼會讓賈維斯為他定製專門的食譜,托尼為他專門空出了一層視野最好的樓層,裝修成了他的畫室,托尼明明很擔心甚至恐懼他的出門,卻還會佯裝不在意不做阻攔,只是會忍不住地問『如果晚上不想回家,能....嗯......我能有幸收到告知嗎?』
斯塔克大廈,以及托尼是如此的真實,而托尼對他的友好和不加掩飾地親近又是如此的真誠和坦然。
讓kk根本沒辦法裝作視而不見,他再也沒辦法像是剛進遊戲的時候一樣,把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
從再沒有使用過托尼的黑卡,再到即使再遠晚上都要掐著點傳送回斯塔克大廈休息,再到改變自己最開始的主線設想,不再選擇用這種會給托尼帶來傷害的激進方法來緩解不安,向自己證明這只是個無所謂的遊戲.......
在和托尼的相處當中,kk不可避免地軟化了他一開始牢牢豎起的高牆,但是——對於這個遊戲的未知,又讓kk每次在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的改變時,愈發加劇他的焦躁、失控感,以及對未來的惶恐。
可是,kk又沒辦法找到別的辦法來緩解這種恐慌。
——這也是驅使著kk想要衝動地直接衝到阿卡姆精神病院里,直接硬剛小丑想要他激情一對一的原因。
是kk在暴龍剛提出『反派』劇本時,就興緻盎然地出謀劃策,甚至迫不及待乘坐飛機遠渡汪洋,前往英國,又來到拉斯維加斯的原因。
也是kk央求著咕咕想辦法把他變成吸血鬼,享受吸血和異種能力的原因。
——kk和原本的自己相差的越多,出格的事情做得越多,他就才越能從中短暫地收穫安全感。
與之相對的。
kk越是張揚和浮誇,恣意外表之下蜷縮的孩子就越是在不安地顫抖,kk已經像是越來越失控的列車,根本沒辦法尋找別的方式安全的停下。
身後的軌道在一寸寸地坍塌,遠處的鐵軌好像也能遙遙地望見斷崖的盡頭,又好像沒有終點。
在這種情況下,kk只能不斷地前進,前進,毫無目的地、在他人看來好像極端又不理解地不斷前進。
kk得做點什麼,他需要這些不尋常、在別人眼裡看來反應過頭了的行為來緩解他逐步攀升,彷彿像是湖水一樣蔓延著要遮住他口鼻的恐慌和焦慮情緒。
kk要一次又一次的做些出格,瘋狂又不著邊際的行為,只有這樣,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個看起來過於真實的遊戲而已。別害怕。」
kk沒辦法遏制自己心底滋長的負面情緒,他必須像是從前一樣,放縱自己把這裡當做普通的遊戲世界任性妄為,甚至變本加厲。
但是kk又沒辦法忽視托尼的感受。
——因此kk只能狼狽地逃跑,跑到托尼看不見的地方惡劣地放縱所有因為負面情緒而積累的攻擊慾望。
然後,等夜晚降臨,kk再小心地藏好自己所有的真實,藏好染血的獠牙和黑色的翅膀,偽裝成安靜又冷淡的表象,乖巧地回到家裡,安撫好托尼不安的擔憂。
kk逃離所有可以讓他進一步淪陷的白日,愈發放縱地肆意妄為,再在夜晚小心翼翼地維繫好托尼的能感到安全的『妹妹』形象。
這是kk現在能夠維持著表面平靜和理智,繼續在遊戲裡面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了,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唯一平衡。
說來好笑,數碼暴龍和kk明明是親友當中唯二的男生,但是他們卻也是親友當中心思最敏感纖細的。
不過這一點,無論是數碼暴龍還是kk,在某種程度上都掩蓋的很好,他們選擇的保護色足夠熱烈/傲慢。
即使是數碼暴龍,除了原本就很了解他的艾咪以外,也就只有祈醬能看出來他在大大咧咧男媽媽外表下掩藏的敏感和脆弱了。
至於本來就很有距離感,平時看起來要麼放蕩不羈,要麼傲慢到冷漠的kk,更是沒人能看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即使是親友——即使是貓貓,她也只能根據一些他們在相處中摸索出來的經驗和kk表露出來的情緒來判斷對方的狀態。
不過,得益於異於常人的敏銳,貓貓能夠隱約窺見kk表露興奮時的過度高漲,因此她才會詫異地感嘆『以前都沒有發現kk情緒真的上頭了,竟然是個二極體』。
由於有時顯得過於敏銳的直覺,會導致貓貓無意間洞察他人隱私的尷尬,所以貓貓在對自己的『洞察力』嚴防死守的長期作戰中,逐漸滋生了有點可怕的『分寸感』——或者該說『距離感』。
貓貓一直有意識克制自己好奇心地性格決定了她不會去深究kk過度亢奮的原因,甚至會主動加深『kk是一旦情緒化,就很極端』的認知。
實際上非常心思內斂的kk本身根本不可能和親友們傾訴苦惱,這種只會給親友們也帶來煩惱的做法一開始就不在kk的考慮之中。
而唯二有可能察覺他不安和焦慮的貓貓、祈醬,都因為各自的原因,沒能察覺異樣,就直接堵死了kk傾吐壓力的可能。
這就讓kk只能一直自我摸索著逃避,逐漸找到一個平衡,能勉強喘息了。
可是數碼暴龍的拜託,卻和kk原本設想的『絕對不能再麻煩托尼』的想法衝突。kk沉鬱地靠在座椅上,俊美的面龐難得泄露些許真實的焦躁和不安。
這讓臉龐略有些蒼白的kk好像平添了些許脆弱的真實,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正窩在副駕駛上昏睡的咕咕,心裡沉甸甸的,無比糾結。
要去拜託賈維斯嗎?
如果他開口,賈維斯肯定不會拒絕查聯繫方式這種小忙,可是.......拜託賈維斯和麻煩托尼根本沒有區別。
托尼當然會毫不介意的幫助他,可是他越是毫不介意.......
kk伸手把咕咕無意間耷拉在坐墊下面的尾巴撈回車座上,他難得臉上顯露了迷茫的神色,雙唇緊抿。
「叮咚」
懸浮光屏上,數碼暴龍發來了一條消息,是張表情包。
表情包上的狗狗正歪著腦袋,期盼地探頭探腦,這讓kk好像看見了另外一個數碼暴龍。
抹了把臉,kk鬱卒地給數碼暴龍發了一個:『我是你爹』的熊貓頭表情包。
沒想到數碼暴龍好像就等著kk的這個表情包一樣,kk的屏幕上頓時被數碼暴龍連成線的『爸爸』給刷屏了。
kk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真的是交友不慎,我果然還是和數碼暴龍八字不合........」
鬱悶了一會兒,kk終究還是沒忍心拒絕數碼暴龍的請求,他不高興地給數碼暴龍發去了『下不為例』,就眼不見心不煩地關上了對話框。
沒有理會數碼暴龍欣喜若狂的彩虹屁,kk深呼吸地調整了一下已經開始焦躁的心情,給咕咕發了條信息說明了一下情況。
下一秒,kk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