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啊！

「我記住這個等級分別了……」周有光說，「不過具體是什麼樣的，我暫時光想象也想象不出來。」

蘇新月攤手：「別急，這不就馬上說到了。」

「最初的這種天干分級法，在漢代的時候形成。

「不過也只是借用了天乾的字而已，那個時候，甲字等級的修行人，據說和《山海經》里記載的凶獸類似，隨心驅策非人之靈，任意調遣四時天象……

「但這只是典籍里的記載，具體有多強，已經很久沒活人見過，說不好。

「——在如今的時代，到達甲字乙字等級的修行者，或許更接近於傳說。」

蘇新月托腮笑：「我曾經見過一位丁字級的修行者，把一整座山都沉進了地下，瞬息之間。」

「其時草木靜默，鳥獸戰慄，且山上尚有九百鬼眾，竟然都被那位丁字修行者的氣勢壓迫不敢動彈，只能眼睜睜重新被壓在不見天日的黃土之下……」

「……」周有光筆尖一頓，繼續作認真聽講狀。

「接著修行者再踏入期間，起手將九百鬼眾的頭顱逐個斬落。」

「即便周圍還有其他修行者，也跟你一樣，看得目不轉睛，不敢造次，心生嚮往，」蘇新月說到這裡也不由得微笑起來，「這就是力量啊。」

「……雖然有的地方想象不到，但是好強……」周有光喃喃，又問，「既然丁字的修行者就已經這麼強了，那這些級別的細分，又是怎樣的啊？」

蘇新月撐著下巴：「甲字乙字的修行者，我沒辦法給你描述，丁字級別的剛剛也說了，剩下的我從低級給你講吧。」

「癸字級的修行者，身體方面依然更接近於凡人。

「但他們和凡人的最大區別，就是他們已經能夠看出最粗淺運勢凶吉，知道布陣法的門道，甚至有一兩件家傳的法器。能夠使用一兩個粗淺的術法。

「很多天橋上給你看相算命的，或許就是這個等級的修行人。

「不過，一定要說普通人和修行人的區別的話……」

周有光聽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有點激動。

他即將要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

「有句話叫因果報應，類似的『做好事有好報』，總之這類的……都其實印證了修行的本質。」蘇新月淡淡開口。

「普通人偶爾能粗淺地意識到，做了好事能有好報，有的時候努力也能帶來好結果，但也只是模模糊糊有個大概。」

「但修行者就能清晰地『看到』『因果』。

「修行的本質，就是見證和影響『因果』的能力。等級越高的修行者，可以影響與改動的因果範圍就越大，數量越多。

「癸字級的修行者，可以見證自己身上相對較近的因果，並以此規避禍福吉凶，使用一些更粗淺的術法。」

周有光聽得有點愣：「這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你是覺得，『因果』這種東西聽著，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蘇新月笑了笑，「我最開始入門的時候，也這麼想過。」

「但所謂術法不就是那麼回事嗎？」

「畫壁上的神仙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憑空產生一陣風，那不是絕無可能的事么？按照物理定律，風產生是因為空氣的冷熱不均。但如果我能影響風產生的因果，那我就能帶來一陣嶄新的，本不該自然產生的風。

「同理，我要是想詛咒你，只要調動你身上的因果，讓倒霉的因素變大到影響你的健康甚至生死……

「所謂的『因果』，

等級的升級，只是對『因果』的理解更深入罷了。

「有的時候，哪怕你知道了上一等級對因果的理解，也必須等自己到達了那個境界，才能真正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所謂感同身受，除非真正到達了那個境界，否則，也沒可能感同身受。

周有光贊同道：「修行的話那應該確實，但更高的境界距離我還太遠了。」

蘇新月齜牙笑，手臂一伸，周有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摸了頭。

「我超別這樣，」周有光往後躲了一下，「長不高了。」

「按照正常自然規律，你這個年齡已經停止發育了，」蘇新月道，「而且你那個表情，讓我想到……」後面的聲音低下去。

「……」周有光說，「不說人話的舌頭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那可不成，沒了我，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蘇新月趁勢話題一轉，「總之，往上一點，壬字級別的修行者，可以直接抽離自己的因果，但只能抽離好的，類似獻血者，可以把自己的好東西給別人結下善果……」

周有光猛然道：「那要是想直接把自己不好的因果給別人，需要什麼等級？」

蘇新月道：「怎麼，這麼快就想幹壞事了？」

沒等周有光回答，他接著解釋：「如果想要沒有太大後患，或者說很久之後才會反噬的話，那就得己字級別以上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飲一啄，皆是前定。歸去停留，必有來因……就算掩飾得再好，被轉移的因果終究還是或多或少有影響的，至於作惡之人，都會有外來的因果停留在他們身上，」蘇新月笑了笑，「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你……？」

「不說那些無聊的話題了，下一個。」蘇新月道，「反正記不住等級的時候，字越複雜等級越低，返璞歸真嘛……」

「除了修行者之外，鬼妖陰靈之類的存在，等級也是按照天干十字劃分的方式。

「對於它們而言，等級的區別也是對因果影響的範圍大小以及程度。

「不過它們能影響的因果，另外有一套講究……總之和活人的互相衝突。」

「一個癸字級別的陰靈小鬼，就足夠讓一個普通人生病倒霉，更不要提己字以上的鬼了……而且鬼有一點不太好的就是出現之後，不論等級，不必修行，直接就能對人的因果產生影響，這可很不公平，但也沒辦法。」

「大的框架給你講了一點，最低的兩個等級也跟你說了，暫時夠你研究了。先結束吧。」

「啊？這就完了？」周有光追問，「別的呢？」

「什麼別的？」

「比如說秘籍啊書本啊什麼的……」

「沒有那種東西，」蘇新月擺手，「我可是個鬼啊，身無長物，沒有法器，沒有秘訣，你先把我講的那些記住唄。」

「不過，像你這種死氣濃重的凡人，額外開眼也可能出事，所以，要用別的方式，讓你獲得修行最初步的資格。」

他話音剛落，周有光突然感覺一道寒氣從蘇新月那裡吹到自己身上，一種無聲無形的恐懼在心中炸開，周有光試圖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

鬼怪長長的黑色頭髮無風自動，沖著周有光的頭臉，和爪子一起，扎了過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