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隗戌古城

范俊的叫聲，極恐具危。讓人毛髮聳立。鄧傑退出洞口，也不敢大意。他環指弩扣，和拿刀的羅墩背靠背，全神警戒。若是蝙蝠攻擊身體，隨時戰鬥。

蝙蝠發起攻擊。蝠群落在衣服上，瘋狂撕咬。

鄧傑連發弩箭，弩鏃射向頭頂。一陣嘰嘰喳喳的哀鳴，蝠群前赴後繼，穿梭在四周，尋機報復。

青雲等手持樹枝，把林林、陶冶護在中心，不住地驅趕。

幾隻蝙蝠咬碎范俊的手臂，血腥味揮散開來。其餘的蝙蝠嗅到氣味，鋪天蓋地壓向他。

青雲見勢不妙，摘下後背的便攜滅火器，朝蝠群噴射而去。

「陶冶，趕快為范俊打一針血清，包紮傷口！」

蝠群受到驚嚇，立即逃竄。

「蝙蝠利用聲波捕食，任何細微的聲音，逃不掉它們的圍獵。準備強行突圍。」青雲作出艱難決定。

「別介，好戲才剛剛開始！哪能撤離！」謝超玩世不恭的態度，陶冶等人霧眉緊鎖。焦點齊齊地集中在他身上。

「建文，打開渾天罩！」

「猴吔！」婁建文秀句粵語。掏出四個圓柱體。他走出人群，迅速安放。

圓柱體的布置，呈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眾人被容納其間。

婁建文胸有成竹，按動手上的操作器。四個圓柱體噴射出無數光束，在頭頂交織成一面光罩。

短暫休整后，蝙蝠再度撲上來，欲穿過光罩。哧哧哧，瓦斯漏氣聲的接觸，蝠群轟然飛走，遠遠盤旋。

「哈哈哈，婁眼鏡，你使了什麼法術，讓蝠群不敢靠近。」張華慶十分好奇，伸手罩頂。

「光束髮出的射線，可以干擾蝙蝠的聲波。」婁建文乘勝炫酷，按動藍鈕，每個圓柱體的底端，伸出兩條金屬腿。隨著細腿移動，渾天罩護著所有人，慢慢接近洞口。

「壁虎在前方發出了圖像。裡面別有洞天。」婁建文緊盯顯示屏：「它探測到丟棄的戰盔，還有人的骨架。」

「肯定是蒙古兵！」青雲熱血澎湃，心跳直衝嗓門：「超哥，愣著幹嘛？富磁提影啊！」

「哦，好！」謝超站在渾天罩里，迅速支起三腳架。兩道鐳射對準山洞。

隱隱約約，鐳射光束里，只有一堵石牆搖曳。

「糟糕，這個地方貧磁，提不出上古影像。」

「腫么辦？」

「進山洞！大家不準離開渾天罩。」

眾人一窩蜂，緊跟渾天罩，進入深洞。洞里的蝙蝠，遭遇渾天罩的射線，呼啦啦，沖了出去。

山洞頂端，一眼窺天。洞內寬敞，明亮，支洞四通八達。頭頂的樹木，枝繁葉茂，還是遮擋不住陽光。洞壁異常規整，如同人工堆砌而成。一具具人形骨架，一副副鎧甲戰盔，橫七豎八散落在在地上。細思極恐，死者在生命的最後，遭到慘烈的圍殲。

謝超漠不關心蒙古兵的死因。他對婁建文使個眼色，操縱渾天罩來到洞壁。他取下瑞士軍刀，極為細緻地刮蹭石壁。

很快，長滿苔蘚的石壁，露出褐色的泥土。

「道士，豈看！」他刮下一小把泥屑，呈遞到他的面前。

「啥？火坯土？」

「正是！」

「哇噻，不得了。」青雲捻著土屑，再掀開覆蓋的藤蔓，一塊塊規整的火坯土，表露無遺。他喃喃道：「咱倆離開了208，卻為考古界，作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嘻嘻嘻，杵著幹嘛，快給陳老師打電話，就說發現了戌都！」

「妄下結論，為時尚早。靈山竹簡，有詳細描述。神農隗戌，城圍九宮一心……」

「咱們挨個搜索，找出九宮一心哈。」

「九宮一心，玄維詭秘，迷途其間，難以走出。」青雲一字一頓：「我、倆、學、的、那、點、皮毛，只會破壞現場。誰也不準備碰裡面的東西，尋找刑天要緊。」

「顧老闆，那裡有個出口，快看，子母山。」羅墩激情失控。他一口氣飛奔到前方，指點遠處的山巒。

嘭！一隻毛絨絨的巨手，奪向羅墩的腰間。

羅墩本能後退，仰后翻身，逃過巨手的抓捕。長期在山裡摸爬滾打，他的應急能力，非常敏捷。他摘下彎刀，伺機而動。

巨手再度襲來。足有四米高，三米寬的洞口，赫然塞滿一個怪物。眾人徹底看清了：怪物渾身白毛，大頭類猿似猴，直立的後肢，腳趾穩穩摳在地面。

它的凹窟窿眼，居高臨下的姿態，蔑視著緊握彎刀的羅墩，一步一踏響地走向他。

「巴楚古猿？」謝超閃過一個名稱。

「巴楚古猿在它面前，不過是小弟弟。」青雲壓低聲音：「鄧傑，準備發射響弩，引開怪物的注意。華慶，你負責解救羅墩，他的處境很危險。」

青雲虎目里，略顯憂鬱的瞳仁，意外閃爍一絲狡猾，他對視謝超，輕笑：「記得在208，咱倆打的第一架，為了爭上下鋪。今天，咱們共同的對手……」

「是它！」謝超心犀神會。握拳直對怪物，再扭頭大喊：「建文，帶隊撤離，快呀。」

看建文的渾天罩，護著幾人離開。青雲、謝超欣然點頭，兩人腳劃一字，幾乎同時擺開架勢。

嗚嗚嗚…….鄧傑連發三支響弩，成功引開它的注意，貓腰鑽進低矮的支洞。

華慶趁機拉起羅墩，進入另一條暗道。

空曠的山洞，剩下三個靈長類對峙。

怪物先行出招，寬掌擊打謝超的天靈蓋。

掌風呼呼，謝超隔著頭盔，也能感受到強大的威力。

他一招借枝攀登，雙手弔掛它的手臂，順勢站上它的肩膀。

怪物揮手抓住他的腳踝，謝超1.88米的身體，被它輕鬆旋轉。

眼看謝超即將被摔，青雲呼溜到它的大腿，指頭點擊膝蓋的曲池穴。

怪物腿肚一麻，半跪在地。轉速劇減，它的手一松，謝超被短拋在腳下。

青雲穩穩接住，腳步趔趄。同時摔倒在地。

到手的獵物，豈能輕易放走。它瞅准兩人，小山似地撲過來。

這招絕命殺，難逃生天。

兩人眼前一黑，只見將近四米的身軀，轟然倒塌。

張華慶、鄧傑，羅墩，傾力相救。

鄧傑連發響弩，掩護隊友。

張華慶舉起射纜槍，三齒飛爪卡住它的肩膀，深嵌皮肉的鋼爪，沒有一絲血跡，可見它的皮肉多麼厚實。他和羅墩四手緊緊縛住纜繩。它在離地不到一米的位置，牢牢定住。

青雲謝超趁機爬出來。

怪物眼見難以取勝。裂開巨嘴狂吼，聲音猶如虎嘯，貫耳生畏。

「它在呼喚同伴！」謝超臉色大變。

話音未落，洞口湧入一股紅潮。潮頭捲起巨浪，壓向幾人。

「潮水是紅蟻！這怪物的本領不簡單。看來，我們全都死在這裡！」

謝超索性不跑了，任由紅蟻爬向全身。

「家祖易渡吳權，見過潘古遺留的奇獸巫支祁，跟這怪物挺象。也有喚異之能。」青雲看著兄弟們被紅蟻圍困，心痛無措。他從懷裡拿出玉塤，摘下頭盔。就算死，也要堂堂正正做人。

「謝超，你想聽天音訣嗎？」

「想聽，可惜是絕唱。」謝超覺得紅蟻鑽進衣服，啃噬他的身體。蝕骨的刺痛，讓人生不如死。

噓噓噓噓，青雲吹起玉塤。蒼涼的聲音，讓人浮想一個畫面：茫茫草原，孤立一個身影。秋風拂去他臉上的淚水，化作點點相思，遙寄遠方。塤音觸情，同樣是秋風夜，青雲走進那條熟悉的衚衕，突然傳出女人的求救聲。

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柔弱的身體，撲倒在他的面前，頭磕地板哀求：「救我，救我……」

「別怕，天塌下來，哥護著你！」與生俱來的正義，填膺滿腔。

青雲扶起女孩，把她擋在身後。

歹徒有四個，看起來是慣犯。

搶劫得手后，仍然止不住慾念。這條遠離鬧市，路燈缺損的衚衕，成了犯罪的溫床。

看到青雲護花，四個人拿出兇器，跳將上去。

一陣打鬥后，四名兇犯滿地翻滾，口吐白沫。輕微者哼哼唧唧：「他馬，這小子會點穴。」

「哥哥，我叫寧佳，謝謝你！」

「這幾個傢伙，等警察來了收拾。我送你回去！」

「佳佳，我沒錢，工作不穩定，居無定所，你喜歡我什麼？」

「其他都不重要，我只要你這個人。呵呵呵……」

塤音停了，山洞異常平靜。紅蟻不見了，怪物也走了。象什麼也沒發生。

「青雲、謝超、鄧傑……你們幾個發什麼呆呀。」林林，陶冶分別搖晃手臂。

「做夢，真正的白日夢。」青雲若有所思，他輕輕推開陶冶的關心，走出前面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