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爺，時代變了
「小店誠信交易，概不賒欠。誠惠，兩盒香煙，一點功德。」
老鬼倒吸一口涼氣：「這麼貴！」
功德本就難得，這麼兩盒煙竟然就要一點功德！
話音剛落，就見許清音準備關門。
老鬼忙不迭點頭哈腰地道歉，「別呀，是我胡咧咧，這煙怎麼交易！」
一股勾人的香氣從店裡飄出來，老鬼深深吸了幾口氣，這煙可真香啊……
他有些控制不住煙癮，直勾勾地盯著櫃檯上的香煙，嘴角流淌出不明液體，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瞳孔猩紅閃爍，整隻鬼狀若癲癇。
「好香啊……我要煙……給我煙……」
發現老鬼有些不對勁，許清音當即掐了個清心訣丟了過去，老鬼一下子從瘋魔狀態恢復正常。
「我、我這是怎麼了？」
「你剛剛險些失了神智。」
一旦失了神智，很容易變成惡鬼。
而惡鬼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魂飛魄散。
老鬼后怕不已，真心實意地道了個謝，「多謝大師。」
許清音從桌子上抽出一份列印好的合同，寫上交易內容，隨即遞給老鬼，「簽名吧。」
「簽、簽名？！」
老鬼瞠目結舌，這怎麼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社會在進步，時代在發展。大爺，時代變了！」
待老鬼簽上名后，紙上金光一閃，契約成了。
「這、這、這……」
許清音直接將兩盒香煙及一個功德刷卡機遞了過去，「按上去就可以，小店可以指紋支付。」
老鬼尚接過香煙，迷迷糊糊地按了手指。
這麼高級？
他有些回不過神來，以前每次交易，大師都是掐手訣，現在竟然這麼簡單！
他覺得自己好像個土包子。
看著功德瓶里又多了一點功德，許清音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狀：「銀貨兩訖，歡迎下次光臨啊。」
老鬼深深嗅了下手裡的煙，和他孫子燒來的劣質香煙味道差別好大，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想到那個糟心的孫子，老鬼氣就不打一處來。
燒的煙是假冒偽劣的也就算了，冥幣也是假的，他在地下都要窮死了，連件的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想到這裡，老鬼突然冒出個念頭，大師人這麼好，是不是可以幫忙聯繫下家人？
這些年裡，他沒少給那不著調的孫子託夢，然而這不孝子孫夢裡答應的好好的，醒來就忘。
他是真的不想再挨餓受凍了！
「等等，大師，小老兒還有一事相求……」
深更半夜的，送走老鬼，許清音剛躺下準備睡覺，風鈴聲又響了起來。
她認命地走過去，就見一個身材妖嬈的紅衣女鬼嬌柔地靠在門口。
還未靠近，濃郁的怨氣伴隨著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許清音擰眉，這是個厲鬼！
還是一個手上沾染了人命的厲鬼！
「這位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儘管變成了鬼，還是可以看出女鬼長相不俗，只是不知為何怨氣衝天。
只見女鬼輕輕摸了摸臉，秀眉緊蹙，聲音哀怨婉轉：「大人，奴家的臉色過於蒼白了，不知您店裡可有胭脂？」
「唔……有的。」
「奴家要一盒，不，兩盒吧。」
「可以。」
「您這裡有口脂嗎？檀郎說奴家的唇色有些淡了……」
許清音看著女鬼那殷紅的嘴唇陷入沉思。
這個檀郎是不是眼神兒不太好？
「您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也覺得奴家無理取鬧？」
什麼鬼……
「沒有，我瞧著你現在唇色就挺好看的，想問問你用的什麼口脂。」
聽到這話，女鬼當即捂著嘴咯咯咯地笑出了聲。
「這個啊……」
女鬼湊近許清音，幽幽說道：「這是用檀郎的鮮血做的，您……想要嗎？」
她血紅的眸子死死盯著許清音，裡面蘊含著滿滿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
離得近了，血腥味兒更加濃郁，許清音連忙屏息。
她右手在背後悄悄掐了個繁複的手決，面上則十分淡定：「多謝姐姐美意，不過我長相寡淡，倒是配不上這上好的口脂。」
這話說的著實是有些過於謙虛了。
「是嗎？」
女鬼以為是在嘲諷她。
冰冷的手指在許清音的臉上輕輕划動著，指甲尖銳鋒利，皮膚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許清音的面色冷了下來，打擾她睡覺也就算了，還想毀她容？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人兒，奴家瞧著你這皮子不錯，不若借給奴家用用吧！」
話音剛落，女鬼手指猛然彎曲，用力向下刺去。
只見許清音迅速丟了一張符紙過去，女鬼行動遲緩了兩秒就恢復正常。
不過這也夠了！
許清音背後的手決也恰好完成。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只見一道金光閃過，女鬼痛呼一聲，捂著手向後退了三米遠。
「啊！奴家的手！」
女鬼的五根手指竟是被齊根斬斷！
看著斷掌，許清音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掌中寶。
咳！
發現許清音竟然還笑，女鬼惡向膽邊生，衝天的怨氣被她轉變為煞氣，集結成霧。
黑霧不停翻滾，將她整個包裹住，濃郁的令人心驚。
「去死！」
聲音尖銳刺耳，像是指甲刮在玻璃上。
「草（一種植物）！」
許清音忙不迭抽出貨架上的傘，擋在面前，只見傘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符咒。
煞氣和符咒相撞，爆發出刺目的金光。
「啊！」
女鬼雙目被刺傷，鮮血汨汨流出，順著臉頰滑下。
許清音迅速施咒：「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后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噗！」
一口鮮血嘔出，女鬼的身形也淡了下來，漸漸變得透明。
「檀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許清音面無表情地掐了個手訣，將女鬼收到鎮魂瓶中。
他們這一脈，並不會輕易殺鬼，只負責收押交於地府，地府自有判決。
雲層漸漸散開，明月高懸，銀輝灑下點點寒芒。
一聲雞鳴響起，天邊隱隱泛起紅色。
許清音背著手面向東方，語氣平淡：「天亮了。」
雞鳴之後不會有陰魂過來了。
雖然知道不會有人打擾，但是許清音還是將門鎖上，並掛上個「小店打烊」的牌子。
這回她要好好補個覺，誰也別來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