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頭上長角了

啪啦啪啦啪啦，那是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的聲音。

今天早上下雨了。

林城環城南一路棠悅小區，13棟303房。

蘇季對著鏡子發獃已經好幾分鐘了。

他頭歪著，嘴巴微微張著，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

任誰大早上爬起床照鏡子發現自己額頭多了一對角不迷糊呢。

蘇季懷疑是自己看錯了，眨眨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往鏡子上面看。

頂著亂糟糟頭髮的男人剛剛刷了牙，嘴邊還殘留著白色的牙膏泡沫。因為前兩天是休息日，一整天不出門所以也懶得刮鬍須，現在嘴邊一圈淡淡的青鬍渣，夜晚沒有休息好白天就有黑眼圈，最後在額頭上面長著一對角。

那對角小小的，比大拇指還要小點，長著淡淡的絨毛。

其實與其說角，有個更準確的稱呼，那就是鹿茸。

可是他又不是梅花鹿。

這是搞什麼！

蘇季伸出手輕輕抓住其中一隻角，捏了捏硬硬的，隨後嘗試著把那隻角從額頭上掰下來，但是那隻角固定得好好的紋絲不動。

蘇季雙手抱胸努力回憶。

這個家平時只有他一個人居住，而他昨天晚上只是玩了會兒遊戲，然後看了看直播，主播下播以後就關電腦了，因為太晚了擔心洗完澡後頭發乾不了所以沒有洗澡，準備第二天早上再洗澡，最後洗完腳就爬上床睡覺了。

只喝了水沒有喝酒，不可能喝醉了做傻事。

有沒有可能是一場惡作劇？

現在不是有那麼多惡搞節目嗎。

惡作劇，然後觀察被惡作劇的人反應。

如此想著，蘇季離開衛生間，路過走廊、客廳時仔細觀察，牆壁上、電視櫃餐邊柜上沒有哪裡多出一個攝像頭，所有擺件全部是他放在那裡的，也沒有任何挪動和變化。

來到玄關，推推門，房門鎖得好好的，抓住門把手往上扳一扳沒有聽到反鎖的聲音，說明原來反鎖了。這種情況下，誰還能晚上偷偷摸摸跑進來給自己的額頭上種一對角不成。

蘇季想了想撥通了他母親的電話，沒有打通，沒有人接。

蘇季重新回到衛生間，這次開了燈，整個腦袋湊到鏡子面前仔細觀察那對角和自己額頭連接的位置。

看不到接縫，也看不到膠水的痕迹，輕輕地撫摸，那對角和自己的額頭渾然一體。

用指甲掐一掐試試，居然感覺有點痛。

再用力一點，好痛！

蘇季差點跳了起來。

他輕輕撫摸著那隻角，希望它可以快點恢復，又有了新的想法。

所以說那對角是長出來的，不然怎麼會讓他有感覺呢。

如果那對角是長出來，他昨天晚上到底經歷是什麼事情？

今年的天氣奇奇怪怪的，上半年就下了一場雨，一場雨足足持續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然後下半年直到現在還沒有下過一場雨。大家都說是上半年有人捅破了天，把下半年的雨一口氣全部下完了。

總而言之，現在剛剛入秋，白天三十好幾度，晚上也好不到哪裡去，空調是救命的神器，蚊子橫行無忌。

但再毒的蚊子也咬不出一對角吧。

那麼生什麼病會讓人長出一對角？

蘇季拿起手機在瀏覽器上搜索，不知道有沒有人遇到和他相同的情況。最後只看到說有人長出皮角，那是一種皮膚病損處角質物異常增多而形成的凸起狀的角化性皮損，沒有人長出鹿茸。

只能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新病。

什麼骨質增生。

蘇季表情難看，轉過身，雙手趴在牆壁上，以頭搶牆……忘記自己額頭長了一對角，相比以前要早點降低速度和力度，現在那對角敲在瓷磚上面，好痛。

好歹疼痛讓他稍微冷靜下來。

是不是請一個假，今天就不去上班了，頂著那麼一對角也不好去上班，找一家醫院看看比較好。照個片就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了。

而且，現在只發現額頭上面長了角，身體其他地方還沒有好好檢查，是不是脫光衣服檢查一下？

蘇季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手機鈴聲。

他的母親來電話了。

看起來是發現他的未接來電了。

他接通了電話。

「媽——」蘇季喊了一聲，隨後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一邊，對著鏡子反覆觸摸，手指摸在那隻角上不管哪裡都有反饋，仔細觀察額頭上面那對角。他還是不敢相信，那對角居然是長出來的。

「八點鐘不到打電話給咱有什麼事情？」慵懶的聲音響起來。

蘇季側著腦袋靠在牆壁上，問道：「你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有起床……」

「汝什麼時候見咱九點鐘以前起過床。」

「好好說話行不行……汝、咱、吾、朕……每天換個稱呼……」

「好好好，所以有什麼事情？」

他們對話經常像是吵架，不過母子關係其實相當好。

「什麼事……」蘇季心想他原來打電話給母親有什麼事。

這個房子除開他有鑰匙之外就只有母親有了，然後他那個母親意外地不是太靠譜，有理由懷疑她昨天晚上是不是來了一趟做了什麼，惡作劇，或者說作為家屬陪著節目組進行惡作劇。

「我原來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你昨天晚上來過我這裡嗎。」

「沒有。我不在林城，而且我去你那裡會提前通知你的……你為什麼這麼問……是有什麼東西不見了，懷疑是我過去拿了嗎。我沒有去你那裡，沒有拿你的東西，你再找找看看……如果真的找不到了，而且是貴重東西趕緊報警讓警察處理。」

「沒有少東西……我知道你沒有來就可以了，沒什麼事情了。」蘇季說，剛剛確認了那對角是長出來的，也就是說問題出在自己的身上，不是惡作劇那就沒有母親什麼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沒事……」蘇季聽著手機裡面傳來母親擔心的聲音，遲疑著說，「你聽說過有人一早上醒過來發現自己頭上長了角嗎？」

「怎麼你一早上醒過來發現自己頭上長了角？」

「我說你肯定不信，我一大早上起來刷完牙發現額頭上面長了一對角……像是鹿茸的一對角。」

「信啊，為什麼不信，你是龍嘛。」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