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很好奇

那些盆栽，大問題的確是沒有，但是小問題就一大堆。

在蘇季認得的幾種盆栽里。

繡球看起來蔫了吧唧，繁茂的葉子往下垂了，更有好幾片出現乾枯的跡象。茉莉的葉子也全部皺了起來。文竹的葉片早沒了光澤，萎蔫下垂，發黃干尖。綠蘿也開始黃葉。

蘇季對放在他家裡那些盆栽不是全然不管，但也不至於好到哪裡去。想起來澆澆水，想不起來也無從談起，更不管哪些是喜陰植物，哪些是喜陽植物又有什麼講究，比如平時擺放在陰涼處，偶爾搬到陽光下晒晒。

蘇季抓了抓額頭，心想下午夏侯玥要是來了，讓她看到這個場面肯定少不了揶揄自己吧。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想到這裡，蘇季轉身跑去服務陽台找工具。

來到服務陽台，打開洗衣櫃，搬出塑料桶，塑料桶裡面亂七八糟放著毛刷、滾筒毛刷、園藝鐵鍬、澆水壺和噴霧瓶等等工具。他心想現在那些盆栽一看就十分缺水的模樣，想必要澆水壺才夠勁吧。

蘇季拿起澆水壺，把塑料桶放回洗衣櫃，因為服務陽台的洗衣櫃是台上盆，洗洗手洗洗襪子之外不好用，拿著澆水壺到廚房，還是要廚房的大洗菜盆，可以把整個澆水壺放進去，水龍頭還是抽拉式的，灌滿了水回到那些盆栽邊。

繡球看起來已經危了，所以要加大力氣吧，半壺夠不夠，不要客氣嘛，喝飽水多開點花就可以了。老實說這繡球花圓圓的，又大又漂亮，藍色的花又特別，真的令人悅目怡神。

茉莉花你不要著急。

文竹蓬蓬的樣子蠻好看的，一直沒有澆水真的對不起。

綠蘿據說很喜歡水，甚至可以直接放在水裡面養，所以需要多澆水。

給所有盆栽全部澆完水。

蘇季看著泥水打濕的地面又找來吸水拖把拖了乾淨，放好拖把想到夏侯玥以前專門拿過來的肥料，又找來肥料，巴掌大的肥料袋只有小半袋，每個盆栽抓十幾粒，誰也不能少。

要不要再翻翻土？

做完這一切的蘇季洗乾淨手，伸了個懶腰回到書房，本來就感覺餓了想吃吐司，不過被夏侯玥的微信打斷，現在勞動了一番，真的感覺餓壞了。

蘇季拿起吐司，剛剛取出吐司又猶豫了。

午餐吃了那麼多東西還只是感覺七分飽，而且胃居然放得下，那是什麼四次元的胃，要知道按照他平時的胃口三兩面已經極限了，他已經漸漸相信母親說的話。

他此時擔心的事情，自己自從畢業以後再也沒有問家裡拿過錢，當然這套房子和裝修錢全靠家裡支持，一年工作攢下來的錢在升級電腦等等事情方面花得七七八八，剩下那點存款還夠不夠伙食費。

還有物業費、電話費、水電費、網費必須繳納的。

必須節約點了，蘇季吃了半袋吐司就停手了，然後感覺困意湧起來。

蘇季沒有直接去睡覺，因為他覺得吃完就睡不太好。

他忍著睡意找到平板電腦打開爐石傳說。

他喜歡酒館戰棋模式。

但他不喜歡在遊戲上花錢，所以從不買卡包，酒館戰棋也不買禮遇。

沒有禮遇，每局可以提供的英雄就只有兩個。可以選擇的英雄太爛就直接投降，反正上了六千分也不用擔心掉下去。大家都那麼玩。

蘇季開局投了兩次，選擇任務環節又投降了一次，最後速本速八，算算時間差不多半個小時后安心睡覺去了。

他是被微信提醒音吵醒的。

拿起手機一看。

夏侯玥：開門。

蘇季把手機放回床頭桌，打著哈欠在床上滾了滾，又拿起手機。

蘇季：稍等。

蘇季起床了，先去書房拿了外套穿上，其中帽子要帶好，然後開門。

夏侯玥抱著平板電腦站在門口，低著頭看著手機，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

「你來了。」蘇季說。

蘇季為了讓開路方便夏侯玥走進來後退了兩步，順勢轉身彎腰打開鞋櫃門幫她找拖鞋。

蘇季把粉色的拖鞋放到夏侯玥面前，問道：「你換了個髮型？」

夏侯玥把手機和平板電腦放在鞋柜上，手扶著鞋櫃，身體向前傾，柔順的黑髮從肩頭滑落，向後抬起小腿脫皮鞋，笑道：「你看出來啦。」

「哪裡剪的？」蘇季說，「為什麼感覺你腦袋現在那麼像顆滷蛋。」

「我打人了。」

「又買了新的JK服嗎？」

「早就買了。」

「以前那件不是粉色的嗎？」

「你就記得那件粉色的嗎？」

「還有紅領巾那件……哈哈哈，真有你的。」

「我有十幾套JK服。」夏侯玥沒好氣說。

「JK服不是應該只有女子高中生可以穿嗎？」

「JK服是女子高中生制服，不代表只有女子高中生可以穿。」

「強詞奪理。」

「那麼你是牛仔嗎，不是牛仔憑什麼穿牛仔褲。」

「誒……」

「話說——」她突然說，等到蘇季轉過頭時張開雙手，「我今天這個髮型搭配這套JK服你不覺得像某個人嗎？」

蘇季打量著夏侯玥，披肩的黑髮，清秀的臉蛋，鼓起的胸部把衣服的下擺頂起來，一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名字，說道：「千反田？」

那是出自十年前某部動漫中的女角色。

話說那部動漫擁有精緻的作畫，對比現在的動漫，委實業界藥丸。

女孩子都對視線格外敏感，夏侯玥自然不例外。

她注意到蘇季的視線，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冰菓。」

「是Bingo。」蘇季糾正說。

他轉身準備回書房，他們平時總在書房打爐石傳說，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等等」隨後感覺自己的衣服被扯住了。

夏侯玥扯住蘇季的衣服往回拉，待到他回過頭，剛剛扯住他衣服的右手放開衣服改為抓住他的手掌，緊接著左手跟上去，雙手握著他的手掌舉起來，睜大眼睛抬頭仰望著他。

「我很好奇。」

「為什麼你那麼慢開門呢？」

「你平時都會在一分鐘內開門的，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有事情的話，那是什麼事情？現在做完了嗎？」

「蘇季哥哥請務必告訴我吧。」

「蘇季哥哥。」

蘇季愣住了。

「哈哈。」夏侯玥丟開蘇季的手掌，轉了個身，「被我的魅力驚到了吧。」

「是被嚇到了。」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夏侯玥抬起手想要掀開蘇季頭上的帽子，「穿那麼多不熱嗎，還要戴帽子。」

蘇季後退了一步躲開夏侯玥的手，反客為主：「你猜猜看。」

夏侯玥歪著腦袋，說道：「脫髮？」

「你才脫髮。」

「如果是脫髮的話不要感覺不好意思，要早點治療，不要聽信偏方什麼生薑洗頭，目前國際上唯一公認的只有兩種葯，米諾地爾和非那雄胺。還有配合飲食健康、葷素搭配、勞逸結合、作息規律。」

蘇季身後在少女的頭上敲了敲。

夏侯玥捂著額頭，吐了吐舌尖，嬉皮笑臉，說道：「你也剪頭髮了嗎？然後那個托尼老師手藝不太行。」

「差不多。」

「我想看。」夏侯玥說，「到底有多差。我很好奇。」

蘇季抱著帽子，說道：「不給看。好奇心害死貓。」

「小氣鬼。」

「謝謝誇獎。」

蘇季走進書房。

夏侯玥沒有跟著他進書房，走到卧室東張西望道：「你這裡看著冷冰冰和樣板間一樣，真的和一點煙火氣也沒有。」

蘇季又走出書房，說道：「你每次過來都要吐槽一次嗎？」

「是啊，這是例行公事。」

「什麼叫做煙火氣？」

「像是我家那樣。」夏侯玥說，「茶几上面放滿了零食和水果，沙發上面最少放幾個抱枕和玩偶吧，餐邊柜上面放著酒、茶葉和牛奶，然後熱水壺裡始終燒著熱水，想喝熱水直接倒……而不是像是你這樣乾乾淨淨的。」

夏侯玥又往書房看了一眼，說道：「也就書房有點煙火氣……塞得滿滿的書架，還有電腦，有水杯、吃的。」

「因為這是我待得最多的地方。」蘇季笑起來。

他搬出來一個人住在這裡，每天都是書房和卧室兩點一線，除此之外就是在餐廳的冰箱里拿東西吃，就算平時外賣也是在書房吃。

「因為你平時總是待在書房，有人就有煙火氣。」

「啊……」夏侯玥突然驚呼了一聲。

她往蘇季放置盆栽的方向走去了。

一邊走一邊說：「我很好奇。」

「你有完沒完。」

「我本來以為放在你這裡那些盆栽就算不死，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她平時過來也很少理會那些盆栽的，「想不到養得那麼好，鬱鬱蔥蔥、綠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