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別鬧
如澈抬起半張臉，眸子霧蒙蒙的，泫然欲泣道，「皇上為何如此疾言厲色，都嚇著臣妾，是不是有人跟您說了什麼？」
「朕和你之間的事，何必拉扯旁人，你如此顧左右而言他，難不成是被朕說准了？」
如澈梗著脖子，痛痛快快道，「對！皇上您乾坤獨斷，但凡您認準的事，我再如何辯解您都是不信的，既然您覺得臣妾從前都是花言巧語哄著您玩的，那您只管將臣妾以欺君之罪論處吧。」
康熙沒料到她竟然破罐子破摔了，微微瞪大了眼，「朕何嘗說要責罰你？只不過想要一個答案罷了。」
如澈冷笑一聲，把他推開，「皇上，您今年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了，大阿哥都十多歲了。您這時候和我談論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有什麼意義呢？
難不成，您以為宮裡的每個嬪妃都愛您愛得不行，離開您就活不了了嗎？」
「朕只問你，不必提旁人。」
「呵，問我，皇上，您心裡又何曾真正愛過臣妾呢？您鍾愛的臣子不是有句詩嗎？人生若只如初見，當初再傾心思慕，長久得不到回應，後來也就淡了。
既然您從未對臣妾有過真心，如今又為何來質問臣妾呢？」
「朕對你沒有真心？」
康熙用手指著自己，難以相通道，「若朕對你沒有情意，又怎會封你為皇貴妃？這麼多年了，朕以為你同朕情投意合，從來沒有忽視過你和孩子們，日日都要挂念問詢……所以在你眼裡，這些都是虛情假意？」
「皇貴妃而已，終究不是皇后，臣妾從未表明自己想坐上這個位置。」
「你終究是說出口了，你從一開始便覬覦皇后之位，是朕卻多次讓你失望，你才會對朕心生怨憤，是不是？」
如澈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這人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實在是病得不輕。
「皇上愛怎麼想都隨便您，臣妾懷著身孕，心緒起伏不能太大，您要想吵架，還是等臣妾胎象穩固再說吧。」
她翻過身，把被子一蓋，蒙住腦袋，不理他了。
康熙原本想找她辯個明白，誰知道說到一半竟被她強行中斷，一口氣不上不下，實在難受。
他咬著牙，跑去掀如澈的被子，「你起來，簡直是胡攪蠻纏，朕方才問你的話，你一句都沒回答。」
如澈抱緊了被子，讓他一下子沒掀起來，兩人你拉我扯，把精美華貴的貢緞攪和得不像樣。
「皇上請鬆手，您是天子，跟個妃子在宮裡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朕不松，太醫跟朕說你身子不適，朕看你倒是精神得很。你打量著朕會心疼你有孕，從而寬恕你哥哥對不對？」
「鬆手！」
「不松！」
如澈轉了轉眼珠，把手往前面一送，裝作要爭搶的模樣，實際上悄悄鬆了手，康熙一時不察，猛地踉蹌了一下，往後退了一大步。
得虧他這些年弓馬騎射並沒落下，核心力量穩得很，不然準保摔個狠的。
「大膽！」
他好不容易站穩身子，怒瞪著如澈，卻被她無視了，見她又滾進了被子里，康熙氣得想打人，可偏偏動不得她。
最後只能往她腰上掐了一記，「你就仗著你肚子里的那塊肉，可勁折騰吧，等你生出來，看朕怎麼收拾你。」
如澈瞥了他一眼，哼唧唧，「皇上不是不想要他嗎？怎麼這時候倒裝起慈父來了。」
「朕何嘗說過不想要他，明明是你，哪裡像個當娘的，說不要就不要，實在是狠心。」
「這世上千人千面，有慈愛的娘，自然也有狠心的娘，臣妾就是這般不近人情，總歸這輩子已經砸在您手裡，賴都賴不掉了。」
「你就慣會哄朕。」
康熙趁她態度軟化，把被子掀開，鑽了進去。
他抱住她弱柳招搖般的細腰，見她因為生氣，腮暈潮紅，喉嚨上下動了動，他氣她無情，又忍不住為她心折。
無論他有再大的怒火，當看到她這張臉，都在肚子里散個一乾二淨，等到沖她發出來時，全成了虛火。
表面上看勢焰熏天，實際上不過是虛張聲勢，根本燒不傷人。
如澈翻了個白眼，嘴上說得堅定，那就別往她身上蹭啊。
跟狗熊蹭樹似的，熱死人了。
她偏過頭，「皇上，您今日過來，難不成就是為了找臣妾吵架的？」
「沒良心的，朕今日招來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商討了將近一個時辰，決定讓哈達蘇暫且收監，等案件完全調查清楚，再一併審問。朕也交代他們了，不許隨意動刑，朕會派人盯著。」
康熙把頭埋在她脖子里，恨不得咬上她一口，「朕為了你二哥的事，聽了多久的廢話，費了多少口舌，朝臣都說朕偏寵你。結果呢，你個沒良心的，卻說朕對你沒有真心。」
聽到這話，如澈方才給他露了個笑臉出來，「誰讓您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呵問，臣妾害怕嘛……再說，吵架時候說的話怎能當真呢？都是往對方痛處戳去，皇上，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計較了。」
「朕倒是想和你計較，可你動不動就以死相逼，朕哪還敢把你如何？」
如澈像是聽不懂他的諷刺，翻過身來，親了親他的鼻子和嘴唇，「陪我睡一會，好不好。」
康熙見她面有倦色，心知她懷了孕容易睏倦，把她攬在懷裡，「睡吧，朕御書房還有摺子要看，等你睡著朕再去。」
話雖這麼說，但聞著殿內的安神香，再伴隨著懷中人規律的呼吸聲，康熙閉著眼，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如澈悄然睜開了眼，用手掐了一道訣。
此訣名為惑心訣，通常用來拷問人的內心，和現代的催眠有些相似，只是效果更好。
當然，康熙是天子，內心理智而堅定，不會輕易中招，如澈才鍊氣期的修為，只能趁他睡得迷迷糊糊時用效果最好。
她把法訣投放到他光亮的腦門上，然後輕聲喊了他兩下，發現他只是在嘴上回應，眼睛卻沒睜開，就知道法訣已經開始生效了。
她湊在他耳邊，聲音微弱卻清晰，「皇上，您為何會懷疑臣妾從前都在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