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劍之神技（1）

四面相通的街頭人潮湧動，車流來來往往。

天空彷彿蒙著一層灰色紗幕，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人們最先注意到的——是寬闊道路兩旁的建築物牆壁有黑色物體疾行，身手矯健如飛。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顯現的樣子居然會是人類形態，但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是濃郁的黑色膠狀，沒有面孔，只有一雙細長紅瞳閃爍奇異光芒。

它們為數極多，看起來像是在集體追捕獵物。

驚嚇過度的群眾，呆立街頭喪失了逃跑能力。

是妖魔出來狩獵了么？恐懼在每一位目擊者的臉上釋放。

一股肉眼無法看清的存在穿梭群眾與車輛之間，以每200米6秒行進。

這股存在停留在長達2.1公里的街頭彼端，吸引了近距離的人群目光，遠處的人只是瞥見了一眼便喪失神智，更遠的人甚至還來不及投以視線。

距離「存在」最近的十幾位男女的瞳孔里定格了鐵面人影像，這就是他們成為笛聲俘虜時最後瞥見的經典一幕：漆黑如墨的人影立足轎車車頂，衣袂在風中翻覆。

隨著鐵面人停駐，漂浮空中的人類也一同靜默不動了。

他們以面具人為中心點分佈四個方向，從鐵面人的角度往上看去，頭頂上空猶如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幕布籠罩而來。

笛聲戛然而止。

半空中響起屬於十二、三歲男孩的冷酷聲音：「把這些妨礙你的人類殺掉不就行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肯沾染這些人的血，你以為自己的雙手很無辜乾淨嗎？」

原來如此。利用群眾來牽絆原本可以逃離追捕的鐵面人，這確實符合黑暗貴族的卑鄙作風。

可以不顧無數生命死亡的黑暗貴族，在1999年冬天帶來了差點毀滅世界的災禍，而他們的冷酷無情也遠不止如此，背後里埋藏著更大的野心與陰謀。

「你不束手就擒的話，我會讓他們因為你陪葬。現在、立刻、馬上，把劍丟了！」

以無辜人類作為威脅，從而造成對鐵面人心理上的打擊與壓垮，這也是黑暗貴族常用的卑鄙手段。

不過，鐵面人紋風不動，將男孩的威脅當成了耳邊風。

虛空中浮現身影，距離鐵面人三十米遠外。

他們是令無數人類聞風喪膽的克利洛特圖雅家族首領——雷里昂與傑奈爾。

人類記憶深處的恐怖存在：擁有出眾的容貌和玉紅雙眸，外表年齡相差十歲的異國兄弟。

「你真的不顧這些人死活么？」

小小的傑奈爾跳下雷里昂肩頭，邁出的腳步踩踏虛空，走出五米遠外站定。

右手抬起掌心朝前，五指微微收攏，無形中存在了某種力量將一名人類猛地吸附過來，在距離手掌的半米開外剎住。

這名雙目赤紅的人類被迫停懸半空，面如死灰的臉上沒有表情，直到傑奈爾的五指用力握緊，他的身體「砰」的一聲爆炸，被活生生碾碎成一片赤色。

血雨噴洒……

現場靜謐的連一聲驚恐喊叫都沒有。

緊張氛圍加速燃燒。

傑奈爾瞳孔猛然收縮了，感受到一股駭然鬼氣束縛的自己入骨生疼，那樣洶湧而來，氣勢凌厲霸道。

成百上千的傀儡幾乎都攔不住那名青年的疾行速度，自上朝下的集體伏擊落空，獵物已然不見蹤影。

浩蕩天風吹拂傑奈爾周身，他恍惚以為是黑影攜帶殺氣掠近。

來不及看清黑影的逼近，傑奈爾馬上還手。

「錚鏘」一聲嘶鳴震蕩空氣，餘音繚繞不止。

傑奈爾咬牙忍受握刀的虎口震痛，血紅眸子里燃燒起暴怒情感。

儘管能擋下這種突如其來、足以切開他身體的一擊，但他接不住第二招了。

鐵面人速度快得肉眼無法捕捉蹤跡，劍光橫掃之間……傑奈爾的頭顱與脖子秒速分離。

沒有看見預想中的鮮血飛濺，失去頭顱的身體接下來的行為超出了鐵面人意料。

這具本應該當場倒地的肉身不可思議的向後退開三米，飄空頭顱極為詭異的飛了回去，與脖頸處的斷切面連接、融合，傷痕泯滅無蹤。

斜斜飄落的雨珠擊打細長刀身，這是一柄長度超過了一米六的上古冷兵器，呈現詭異淡紅色的刀身上銘刻藤蔓般的符文。

刀柄握在傑奈爾手中，刀身垂地，長度與這個男孩身高有著很大反差。

這柄刀能擋下鐵面人足以切斷銅牆鐵壁的一劍，可見不同凡響威力。

「這種程度的攻擊就想了結我嗎？」

難以抑制的狂喜笑聲從小小身體里爆發了，傑奈爾笑得上仰起臉，時而低下頭一手捂住肚子，肩膀因為有些癲狂錯亂的笑聲而顫抖。

「鐵面人冷寂，想不到吧？你也會有你殺不死的妖怪！」

收斂了惡魔笑意的傑奈爾，桀驁不馴和殘暴全都溢滿了他的血色雙眼。

「要是能這麼輕易死去，我就不是傑奈爾·克利洛特圖雅了。」

眼下三米遠的距離仍然可以毫不費勁的讓男孩身首異處，鐵面人沒有猶豫，身影消失在肉眼可見的範圍。

在不到0.01秒，他已經飄然躍起接近傑奈爾，閃爍白光的劍身猛力斬下，卻在頃刻間抵在傑奈爾鼻尖定住。

一股強大阻力從劍鋒傳至手臂乃至全身，鐵面人感覺身體不能動了。

「你再怎麼厲害，能敵過我哥哥的空間束縛術么？」

傑奈爾伸手摘下冷寂總是戴在臉上的銀色面具，鐵面人的面容暴露在他眼前，他看得驚愣了，這樣的絕世美貌哪怕是諸神看了也會心悸駭然吧。

「嘁！」

捏碎面具的傑奈爾不屑冷哼，身體向後跳開，降落的途中再度飛躍而起，平穩坐落雷里昂肩頭。

「如此好看的皮囊長在你這個短命鬼臉上，真是浪費啊。」

凝視鐵面人的眼神中已然有了幾分嫉妒憎恨，傑奈爾高聲冷喝：「撕了他！」

攀爬建築物牆壁上的黝黑油膩生物早已對鐵面人虎視眈眈，在接到主人命令的第一時刻朝獵物猛撲。

它們的血紅雙瞳散發奇異光芒，開裂到兩邊下顎的嘴巴露出尖細獠牙。

無數漂浮天空，木然如同雕塑的人類一齊加入進撲襲的隊伍裡面。

肉體疊加組織成的山堆層層積累，越來越挺拔高聳。有的人從十幾米高的地方滾落下來，跌向雷里昂。

雷里昂帶著坐在肩頭的傑奈爾後退躍至數米遠外，避開人體撞擊。

不到一分鐘，彷彿屍體堆積成的一座大山般的人牆矗立他們面前。

地面有源源不斷的血流在蜿蜒，流成淺灘，流成小溪……鮮血一度淌到了雷里昂腳下，可見支撐高山最底層的一群人已經被壓扁。

風聲都止息了，整個世界在寂靜里淪陷，死一樣的沉重抑鬱氣息瘋狂發酵。

「距離冷寂最近的使徒，會把冷寂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吧。」

說到此，傑奈爾抑制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鐵面人身上有特殊的神之一族氣息，所以他會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童貞女之子』嗎？」

「這股氣息是突然出現的，只怕事有蹊蹺。」

聽見哥哥這番話，傑奈爾臉上扭曲出惡魔的殘忍神色，冷酷無情道：「我不管他是誰，既然落入了黑暗貴族手裡，我就要讓他死。」

話語剛落，傑奈爾臉色大變，笑容僵住了。

連向來鎮定自若的雷里昂也不禁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