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劍之神技（2）

堆積如山的尖塔型人牆不穩定了，接二連三有人從高處翻滾墜落。

層層疊疊的軀體縫隙間隱約冒出光輝，愈加強烈，迸發四射紫芒再伴隨「轟隆」一聲沉悶炸響。

從克利洛特圖雅兄弟所站立的位置看去，整座人體疊加起來的高聳之物在爆綻一片的紫芒中崩潰離析、四處飛濺。

紫芒遍布的範圍向四方擴散，籠罩迅速墜落的無辜人，拖著他們的身體平穩降在了地上。

每一個受到邪魔曲控制神智的人一動不動地躺著，不知死活。

傑奈爾面對所見所聞，憤怒的臉孔都扭曲猙獰了，毫不猶豫地跳下雷里昂肩頭，殺氣騰騰的飛奔向冷寂。

赤眸里倒映的青年仍然維持凝立不動的姿勢，看樣子沒有完全突破雷里昂的鎖縛。時間他在他身上是靜止的，只有他一人陷入圍繞著他周身展開的空間束縛。

但是此刻，傑奈爾眼前所見俊美青年握在手中的長劍釋放紫色光束，光束與風勢纏繞一起並沿著劍身吞吐飄散。

他的周身也被一圈巨大的光輝包裹，這一圈光輝是由一個「符文十字星芒」組成，是淡紫色。

傑奈爾認得這個護身罩——聖靈騎士團成員必備的防禦術——只是沒想到它在冷寂手中還能利用到這種強悍程度。

小小的身體向上躍起，高度超過了冷寂頭頂十米，手舉刀落從天而降，劈斬而下的利刃切中光壁的瞬間爆發出一股強勁刀氣，吹得傑奈爾頭髮和衣袖紛揚。

眼看光壁支離破碎，男孩眼裡卻沒有喜悅，難以置信號稱能砍下神明頭顱的魔刀「撒旦」，才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么？

「你的能力配不上這柄神兵利器。」

冷寂首度開口，聲音近乎冰冷無情。沒有眼白的黑暗瞳眸令幼小的傑奈爾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

第一次手指發抖的時候，記得是在魔神之主復甦歸來。

傑奈爾的瞳孔針尖般凝聚起來——搞什麼！居然……怕他？

光壁爆炸，只見彷彿妖魔化身的冷寂逼近。

餘光瞥見右手前臂在胳膊肘的位置分離了，傑奈爾獃獃看著神出鬼沒的冷寂近在咫尺，不明白他為什麼掙脫了空間束縛。

直至頭顱飄飛，大睜雙眼的頭顱目睹自己身體四分五裂的瞬間——已經屍首分離的傑奈爾仍未從呆愣中緩過神。

站立地面的雷里昂靜靜看著弟弟的殘肢斷骸自天空中墜落，伸手接住飛旋而來的魔刀，傑奈爾的頭顱也冷不防地撞進他懷裡。

「哥哥……」摻和悲哀語氣的呢喃從嘴唇里流瀉。

零落雨珠滑過頭顱面頰，湧現憂傷孤寂的深紅瞳眸里有淚水淪陷。

頭顱睜著毫無生氣的空茫雙眼，晶瑩淚痕從上仰的臉孔流過。不知它是否有意識到自己流淚了？

「明知近身作戰不是他的對手，為什麼還要逞強？」

眼角淚水被伸來的手指拭去，聞聽哥哥沒有責備意味的話語，頭顱眼神里有了幾分清醒。它咬牙切齒起來，倔犟的從哥哥臂彎中翻了出去，滾落在地。

「請替我砍下冷寂頭顱，讓他以死謝罪！」

頭顱在水泥路面打滾了兩圈，靠近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零七八碎攤在地上的殘肢斷骸有動靜了，這些一塊又一塊的人體部位蠕行地面湊向頭顱，前臂站立了起來，活動五指走路。

傑奈爾碎成屍塊的時候，沒有一滴鮮血流出——默不作聲的雷里昂把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和弟弟全都擁有這種可怕的不死之身，即使被燒成灰燼也能再生。

天際有傳來直升機旋翼呼呼旋轉的聲音，自四面八方迴響，陸續有巨鳥般的機械黑物低空掠過。

「終於還是來了——聖靈騎士團！」

眼看那些盤旋昏暗天空的直升機停止飛行軌跡、靜止不動，頭顱的嘴角揚起嘲諷的笑。

時間靜止、風雨靜止……靜止的範圍朝遠方蔓延。

湊過來的殘肢斷骸開始與頭顱結合，頭顱卻望天發笑，猙獰表情爬滿含帶笑容的面孔。

雷里昂沒有去看傑奈爾身體再生的過程，目光牢牢鎖定冷寂。

冷寂靜靜站在一輛轎車的車頂上，身後是死屍般橫躺大地的千百人，

「你很有種，居然沒有逃。」

冷寂揮劍將傑奈爾大卸八塊的一瞬間原本有時間逃之夭夭，可是他放棄了。

「是仇恨驅使你留下來的么，伊麗莎的愛徒。」

低沉聲音從薄而平的兩片嘴唇里飄出，是用陳述口吻說出。

「不受邪魔笛控制，還能掙脫我發動的『空間束縛』。」

雷里昂嘴角勾起莫測微笑，凝視冷寂的酒紅瞳眸里閃現綺麗赤芒。

「你的確很有本事，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鐵面人！對於自己身上散發的神之一族氣息你還有什麼解釋嗎？承認自己是童貞女之子？」

空間束縛在無形中擴散，冷寂能明顯感受到看不見的威壓束縛周身。

這是來自雷里昂的自由操控，沒有任何法器在手，緊握魔刀撒旦的右手都不曾動一下，僅僅只是憑藉意念驅動著無影無形之力。

長劍釋放的紫色流光分佈成五、六束四下飛舞，宛如遊走的靈蛇在空中蜿蜒纏繞，再配合召喚出的符文十字星芒作為防禦，冷寂全身顯現隱隱生輝的紫光。

刀槍不入的符文十字星芒能發揮到與「空間束縛」抗衡的程度，實在令雷里昂刮目相看。

這種由冷寂控制的護身罩，似乎能將具有分子穿透能力的空間束縛術隔離開來，足以擺脫定身的控制。

「真的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嗎？童貞女之子！」

雷里昂已經確定傳聞中的鐵面人冷寂就是童貞女之子本尊了。如果不是，以鐵面人的性格一定會出口反駁，但他沉默不語就等於是默認了。

「你真會逞強。」

雷里昂不相信這名冷峻陰鬱的美麗青年會在無形力量的影響下安然無恙。

冷寂深不見底、沒有眼白的黑暗雙眼看見雷里昂垂在身側的右手抬起，手掌朝上，修長五指收攏成半握狀態，一圈人類肉眼不可見的透明光輝凝聚其中。

光輝自半握攏的五指間膨脹，悄無聲息爆炸開來，猛然形成一道左右分散的白光席捲周圍。

昏暗天地變得猶為黯然失色，城市四方充盈沉重深灰，到處都是瀰漫著死透了的氣息。

凝重氛圍下包裹的殺機蠢蠢欲動、一觸即發。

攀爬建築物牆壁上的數十隻粘膩黑物跳躍到地面，準備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