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朕心裡想著別的男人

第39章 039 朕心裡想著別的男人

火苗已經完全熄滅了,零星的火光還在散發著餘熱。

厲清弘彎著腰,一隻手撐在摺疊椅的扶手上,另一隻手扣著對方揚起的腦袋。

他微垂著頭,閉上了眼睛。

胸前的衣服還拽在陛下的手中,扯著衣服的那隻手白皙,修長,指骨分明。

手背因為過度使勁而爆出青筋。

厲清弘頭垂的更低了,扣著他腦袋的手將人往上壓。

拽著他衣服的那隻手也扯得更緊了。

手指與衣服糾纏在一起,好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不遠處的湖泊里傳來水流動的聲音,水聲動聽,水裡的世界甘甜,源源不斷,讓人流連忘返。

良久,直到那木柴上的火星完全消失不見了,站著的人這才喘息著直起了身體。

霍稷脫力一般靠在摺疊椅上,唇邊殷紅,唇角還殘留著晶瑩的亮珠,眼角也帶著微微的水光,在露營燈的照應下,極為誘人。

陛下喘了口氣,舔了舔發麻的唇角,有那麼一絲的意猶未盡。

抬起頭跟站著的人目光相對,說不出道不明的氣息在彼此之間流轉。

一陣晚風吹過,霍稷鬢角有些過長的髮絲纏繞在了他的臉頰上。

厲清弘伸出手,將那一絲黑髮輕輕地繞到耳後,手順著臉頰下滑,停留在他的下顎,微微抬起對方的頭,在陛下慵懶而又滿足的目光里再一次低下了頭。

露營燈在帳篷外的架子上發出微弱的光,將這方寸之地照亮。

燈光下靠在一起的身體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霍稷睡覺的時候,覺得唇角有些疼,對著手機照了照,才發現,嘴唇已經腫了。

也幸好,明天不用見人,他可以在這個露營地多玩幾天。

床墊很厚實,睡在上面一點也感受不到地面的濕氣。

被子雖然輕薄,但是卻非常的暖和。

霍稷率先爬進帳篷,將外面的東西全都留給了小厲同志收拾。

原本還想著等對方進來再一起睡,可困意湧上心頭,不過一會的功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厲清弘什麼時候進來的,他不知道,只知道身邊多了一處熱源,睡夢中,便下意識地靠了過去,將四肢全都盤在了對方的身上。

霍稷這一覺睡得很舒服,跟他預想中會失眠的情況不一樣,他甚至覺得比在酒店裡睡得還要深沉些。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身邊已經沒了厲清弘的身影,但被窩裡卻有殘留的餘熱。

霍稷抱著被子在裡面滾了滾,伸了個懶腰,這才坐起身,拿過疊好放在床腳的衣服穿上。

外面鍋里正熱氣騰騰的冒著煙,厲清弘坐在椅子上,袖子微微的上卷,寬大的手掌拿著勺子在鍋里攪拌著。

聽到聲音,對方轉過頭,笑著說道:「先去洗漱一下,早飯很快就好了。」

霍稷走出帳篷的腳微微一頓。

厲清弘的唇邊有一個牙印一樣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

這傷口在他這張臉上顯得極為突兀。

誰的傑作,不言而喻。

陛下這可是頭一次正兒八經地吻一個人,沒經驗才是對的,這傷口也怪不得他。

昨天天色太晚,根本沒看到這個。

厲清弘像是完全意識不到這個傷口一樣,起身從一旁放置的收納盒裡拿出了牙膏牙刷,甚至還非常貼心的給他擠好了牙膏。

「先去洗漱。」

霍稷接過杯子,往河邊走,找了個乾淨的地方,蹲下刷牙洗臉。

厲清弘煮了一鍋粥,還炒了一點小菜,剛好符合霍稷清淡的口味。

陛下非常賞臉,吃了不少。

露營說白了就是玩的一種氣氛,尋找一種不一樣的生活感覺。

今天太陽很不錯,霍稷吃完,便拿著椅子坐在了陽光下,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睛曬太陽。

在這片草地上,會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感,脫離了快節奏的都市,沒有工作的壓力,周圍也沒有形形色色的人,慢悠悠的,連著心情都放鬆下來。

厲清弘也拿過一張椅子,坐在了他的身旁,不著痕迹地握住了他垂在椅子旁邊的手。

「待會做些什麼呢?」

霍稷:「什麼都不想做,就想曬太陽。」

初冬的太陽暖洋洋的,照著身上舒服的很,懶洋洋的,動都不想動。

厲清弘也學著他的樣子,全身放鬆,靠在了椅子上。

「阿稷,你喜歡這種生活嗎?」

霍稷沒有去糾正對方的稱呼,輕輕地哼了一聲:「誰不喜歡呢?」

說著,微微睜開眼睛:「以後啊,我就找個鄉下,建個莊園,每天晒晒太陽,養養花草,再養些貓貓狗狗,小鳥烏龜什麼的,一定又熱鬧,又安逸。」

反正公司又不需要他去奮鬥。

厲清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我們還可以種地,不用大,就在院子里開闢一塊小菜園,種點日常吃的菜,又新鮮又乾淨。」

霍稷轉頭,似笑非笑地說了句:「我們?」

厲清弘湊近了,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然呢?」

霍稷沒回答,而是轉過頭,又閉上了眼睛。

「曬你的太陽吧。」

露營地的生活其實很無聊,但也很充實。

沒有那些繁雜的事情,每天就是晒晒太陽,釣釣魚,或者坐在棚子里喝喝咖啡,看看書。

霍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鬆,越過越覺得自己剛才那個想法很完美。

這輩子全當是他撿來的,都已經奮鬥一世了,剩下的這一世用來享受,沒毛病吧。

兩個人在這裡露營了四天,卻沒想到第五天晚上,下起了雨。

初冬天氣,一下雨就格外的冷,天才微微的有些黑,霍稷就忙不迭地跑進了帳篷里。

往常他都是困了,才進來。

這個點又睡不著,霍稷只能刷手機玩。

這些天劇組也熱鬧的很,霍稷之前加了一個工作人員的群,每天就在裡面潛水,默默地看著他們聊天,只不過大部分時候聊得東西都跟劇情沒關係,全都是八卦。

比如說,最近導演頭上那點頭髮已經快全部掉光了,燈光一打,蹭亮蹭亮的,都快反光了。

比如說,謝影帝最近也不作妖鬧騰了,安靜到導演都懷疑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

又比如說,有人看到楚馨半夜拿著劇本進了於平凡的房間,一直到凌晨才出來。

但是這個說法不少人都不贊同,因為平日里也沒看到兩個人有什麼交流的地方,而且楚馨的咖位比於平凡大,他們倆之間可能性不大。

但是都是八卦,聊著全當是打發時間了。

楚馨跟於平凡?

霍稷的手在這個消息上劃過。

他個人對於平凡還是很有好感的,這個人有禮貌,會做人,又是腳踏實地的演技派,比起那些喜歡阿諛奉承的人,相處起來要舒適的多。

劇組裡的事情真真假假的,演員之間的感情糾葛也是忽好忽壞的,八卦這種東西,就是這麼傳出來的。

霍稷本想找於平凡問一問這事,找了半天才發現,他還沒有對方的微信,只能作罷。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厲清弘收拾完東西以後,也脫了外套,鑽了進來,順便將露營燈也帶了進來。

雨聲噼里啪啦地打在帳篷上,帳篷里像是一片獨有的天地。

霍稷:「冷嗎?」

雨一下,溫度就下降的厲害,他好歹穿的是羽絨服,但是對方還穿著那件薄大衣。

厲清弘:「還好,你在看什麼?」

霍稷:「看八卦,他們說楚馨跟於平凡半夜討論劇本,討論了很久。」

夜半時分,孤男寡女,總是令人浮想聯翩。

厲清弘:「這有什麼,就算是呆了一夜,也未必是我們想的那樣。」

說著,意有所指地看著霍稷。

那天打賭之後,他們倆之間似乎有些東西不一樣了,但跟以前也沒什麼區別。

哪怕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哪怕睡醒后抱在一起,都還是跟以前一樣,再沒有進一步的發展。

霍稷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對方的意思,手機卻是在這個時候推送出天氣預報。

陛下皺了皺眉頭點開:「這雨好像越來越大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來之前倒是看過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是好天氣,只是沒想到今天傍晚會突然之間下起了雨。

厲清弘也坐起了身,微微皺起眉頭。

外面不光雨大,風還很大,最關鍵的是,他們離湖邊的距離有些近。

如果再這麼下去。

想到這裡,他又站起什麼,拿過角落的衣服穿上。

霍稷揪住他的衣角:「你去哪兒,天都黑了。」

厲清弘:「我出去看看水的位置,這裡地勢比較低。」

霍稷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也要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

厲清弘攔住他:「你什麼體質不知道嗎?這要是淋了雨,再發燒,那不是更糟糕?」

霍稷一時沉默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厲清弘拉開拉鏈,出去之後,又很迅速地將門給關上。

雨聲很大,打在帳篷上之後,其餘的聲音便什麼也聽不清楚了。

霍稷這下也沒心情刷手機了,坐起身,將耳朵靠在帳篷上,仔細地聽了聽。

除了風雨交雜的聲音,還是什麼都聽不見。

這是頭一次,陛下對自己這具身體頭疼起來。

在這種時候什麼忙都幫不上。

他不敢貿然出去,風大雨大的幫不上忙,逞強帶來的只會是麻煩。

也就是在這一刻,霍稷覺得自己回去后,應該多鍛煉一下身體,至少不要在關鍵時候拖後腿。

等了一會之後,厲清弘還是沒有回來。

霍稷坐不住了,他抬手拉開拉鏈,將腦袋伸出去。

外面黑漆漆的,大風將外面支撐著的敞篷架子吹的搖搖晃晃的,雨水也撲面而來。

霍稷頓時驚了,沒想到這一會的功夫,會下這麼大的雨,這種情況下出去,必然會淋濕。

他撈過手機撥通了厲清弘的電話。

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起,但是卻沒人接聽。

在這大風大雨的黑夜裡,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了。

霍稷又等了一會,決定不等了,出門找人。

他將羽絨服穿好,確保暖和以後,找到了帳篷里的備用雨傘。

這個傘原本不打算帶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放了兩把,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了。

霍稷剛打開傘出門,沒走兩步,就聽見風雨里傳來厲清弘急躁的聲音:「這麼大的雨,你出來幹什麼!」

很快,對方舉著傘的身影就出現在視線里。

霍稷擔憂地看著他:「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

厲清弘收起雨傘,推著人往裡走。

「不是告訴你不要出來么,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霍稷不說話,但是手摸在對方身上,卻是一手的水。

厲清弘全身早就被淋濕了。

他將人推進帳篷以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霍稷:「外面情況怎麼樣?」

厲清弘:「我剛才往上遊走了走,外面的水流很大,照這個情況下去,可能不到半夜水就要淹到這邊了。」

霍稷一聽就知道情況比較緊急,爬起身也開始收拾東西。

「帳篷這些東西都先放在這裡,把手機電源這些東西帶上就行了。」

厲清弘已經利索地裝好了一個小包:「剩下的你收拾一下,我去將車開過來,我來之前,別再出門。」

霍稷:「好。」

厲清弘離開以後,霍稷飛快地將重要物品收拾了一下,就只裝了一個簡單的包裹。

汽車鳴笛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霍稷舉著傘,三兩步出了帳篷,然後鑽進了車子。

不過這短短的路,他身上的羽絨服就已經濕了大半。

厲清弘扔過來一條毛巾。

「趕緊擦一擦,我們先回酒店。」

車子里的暖氣已經打開了,霍稷將外面潮濕的羽絨服給脫掉,呼出一口氣。

「到前面你下車,我來開,將衣服換了吧。」

厲清弘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們兩個人都是理智的人,不會逞強。

但是車子順著來時的路往前開的時候,卻是遇到了另一處露營的人。

從上游流下來的水已經快淹沒到他們的帳篷了,這兩個人也在慌忙地收拾東西,他們甚至連雨傘也沒有。

看到燈光,有人站在車前揮了揮手。

厲清弘猛地踩下剎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厲清弘打開了車窗。

「太好了,總算遇到人了,我們是打的來這邊的,這會找不到車,能不能帶我們一程。」

「大哥幫幫忙吧,雨太大了,從這裡走過去需要很久,只要將我們帶到最近的酒店就可以了,我們可以付車費。」

厲清弘沒有著急答應,而是先看了霍稷一眼。

陛下點了點頭。

車鎖打開,兩人拎隨身的包進了後座。

這兩人身上都濕透了。

「太謝謝你們了,簡直幫了大忙,這雨來的突然,我們真的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霍稷轉過頭,發現是兩個年輕人,年紀不大,大雨沖刷過後的形象,比較的狼狽。

他從前座將車上的紙巾遞過去。

「先擦一擦吧。」

天氣這麼冷,身上的衣服原本就厚實,再這麼一濕,不生病,那都是體質好。

其中一個接過紙巾,連忙說道:「謝謝。」

說著抽出幾張,抬手幫身旁的男子擦了擦臉頰。

「快擦一擦,你剛才淋了那麼久的雨,可千萬別感冒了。」

「我自己來,你也趕緊擦擦。」

因為雨很大,車子開得並不快,從草坪出去以後,便上了馬路。

這邊的路上燈光不是很亮,能見度非常低。

霍稷抬手摸了摸厲清弘的衣服,濕噠噠的,又冰又冷,哪怕是車子里開了暖氣也不管用。

「我來開吧,你先將衣服脫下來。」

厲清弘搖了搖頭。

「這會能見度太低了,還是我來吧。」

說著伸出一隻手摸了摸霍稷。

幸好,也只有羽絨服濕了,裡面的衣服是乾的,車子里暖和的很,只穿著一件也不冷。

陛下沒再說話,怕影響他開車。

外面的雨刮器已經開到了最大,雨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作響。

霍稷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兩個人說道:「車子待會會駛上高架,沿途不會停車,我們直接回酒店。」

後面的人頓時意識到對方是什麼意思。

「不方便停車的話,那我們就一起吧。」

霍稷沒再說話,只是幫忙看著路。

他現在只想早點回到酒店,讓厲清弘將這身衣服給脫下來。

幸好上了高架之後,雨勢漸漸小了下來,車速也快了很多。

「阿信,要是困得話,你先睡會,到酒店了我叫你。」

「我不困,就是有點冷。」

後面傳來微微的動靜。

霍稷微微側過頭,看見那個個子高些的男生將另一個男生給抱進了懷裡,輕聲說道:「再忍忍,很快就到酒店了。」

這兩人原來是一對情侶。

車子開了兩個小時后終於回到了酒店。

那一對年輕人想給霍稷轉賬,被拒絕了,最後塞給他一張名片。

「先生幫了我們大忙,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忙的,還請儘管說。」

霍稷惦記著厲清弘那一身濕漉漉的衣服,隨手收下名片塞進衣服口袋,就沒再管這兩人,回了房間。

兩個人第一件事情就是換下身上這身濕衣服,洗個熱水澡。

好在套房很大,裡外各有一個洗浴間。

換了睡衣躺在床上,霍稷提吊著的心這才落下來。

今天的情況還是挺危險的,如果不是撤離的及時,等上游湍急的水全都往下涌的話,那可就非常危險了。

黑燈瞎火的,連求救的對象都沒有。

厲清弘也很快出來。

霍稷緊緊地盯著他:「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厲清弘搖了搖頭,他身體一向很好,又經常健身,這點雨不是什麼大問題。

反倒是霍稷。

厲清弘抬手摸上了他的額頭,面色微沉。

「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聽他這麼一說,霍稷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確實有些頭暈。

剛才凈顧著擔心了。

厲清弘看著對方紅透的臉頰,開始懊惱。

「你發燒了,先躺下休息,我來聯繫醫生。」

霍稷的身體太容易生病了,一點風吹雨打,就足以讓他倒下。

陛下一言不發,雖然早就習慣了生病的感覺,但是這感覺總歸是令人不舒服。

厲清弘穿著濕透的衣服泡了兩個小時,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他只是吹了吹風。

霍稷拉住他的手,抬起眸子看著他,平日里的那點精神這會完全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軟軟弱弱的模樣。

「我要是開始健身的話,也會跟你一樣嗎?」

健身確實很難,但他不想再生病了。

總是讓人擔心。

厲清弘笑了笑,握住他的手:「等你好了,我跟你一起。」

霍稷:「好。」

身體太累了,發燒帶來的反應讓他全身都使不上勁,醫生還沒到,他就先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他並不是很舒服,身體一會冷,一會熱,口還乾的很。

耳邊有人在說話,但聽得不是很分明。

但又漸漸清晰了起來。

「陛下這身子是一日都不如一日了,哎……」

這好像是趙太醫的聲音。

霍稷有些疑惑,自己怎麼會聽見趙太醫的聲音,他不是都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嗎?

「趙太醫,依著陛下現在的身體,他還能堅持多久。」

這是……秦垣琛。

趙太醫:「這個不好說。」

妄議陛下的身體可是大罪,他這是不敢說。

秦垣琛:「您儘管說,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趙太醫猶疑了一下,終是咬著牙說道:「頂多……兩個月。」

秦垣琛:「只有兩個月了嗎?」

秦垣琛的聲音很是乾澀,聲音從喉嚨里發出來,無端的有種讓人揪心的感覺。

霍稷一時間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又回到了他的皇宮裡。

鼻尖纏繞的是他宮殿里經常點著的熏香,他最喜歡這個味道,可以讓他靜心,凝神。

趙太醫走後,霍稷能感覺到有人靠近了他,在床前站了很久,然後緩緩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阿稷。」

秦垣琛叫了他的名字。

霍稷雖然眼睛睜不開,可內心卻大為震感。

秦垣琛這人,平日里嚴謹的很,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君臣禮儀在他來看,是不可以被打破的。

上一次秦垣琛叫他阿稷,還是在十多年前。

從那以後,他喊的最多的,就是皇上,陛下。

自稱微臣。

「阿稷,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才能救你,你告訴啊。」

手背上傳來一陣濕潤的感覺。

秦垣琛,他哭了。

聲音嘶啞,完全沒了元帥平日里震懾人的風度。

霍稷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像是有一隻大手,緊緊地拽住他的心口,呼吸不過來。

他想告訴秦垣琛,不要擔心,死亡不過是他的重生,他不會真正的消失,他還會在另一個世界活下來。

可是眼睛睜不開,身體動不了,他什麼都做不了。

霍稷忍不住掙紮起來,他想掙脫身體的束縛,想要告訴眼前的人。

別再哭了。

霍稷猛地坐起身,猝然睜開雙眼,喊了一聲:「秦垣琛!」

鼻尖的香味漸漸消散,霍稷有些散亂的眼神也逐漸聚焦,眼前的畫面映入眼帘。

微弱的燈光在床邊亮著。

他還在酒店裡,剛才發生的事情,是一場夢。

霍稷全身都被汗給濕透了,那種真實的感覺讓他覺得心裡慌慌的,落不著實處。

一隻手摸上了他的背。

霍稷猝然轉過頭,厲清弘坐在他的身旁,皺眉看著他。

「你衣服都濕了,坐著別動,我去重新拿一套。」

霍稷就這麼愣愣地看著他走到行李箱那邊,拿了一套睡衣過來。

手背上有些疼,他抬起手,白皙的手背上有些淤青,應該是吊過水了。

他這身體就是這樣,一旦生病,吃藥是沒用的,必須要輸液才行。

厲清弘將睡衣遞給他,表情有些奇怪地問道:「要幫你換嗎?」

霍稷抬手接過:「不,不用,我去沖個澡。」

身上黏膩膩的,難受的很。

陛下還有些恍惚,總覺得手背上還殘留著眼淚。

他抬起手,除了看到那個針眼,別的什麼都看不見。

洗完澡,意識才好像清醒了一些,再回到床上的時候,厲清弘已經將床單被套又重新換了一套。

剛才流汗,將床單都打濕了。

霍稷爬上床,重新蓋上被子。

「你一直都沒睡嗎?」

厲清弘搖搖頭,他眼下還有些烏青。

「你發高熱了,燒的很厲害,醫生剛走沒一會,留下了葯。」

他不敢睡,生怕睡著了,霍稷會出現別的狀況。

但現在出了一身汗,熱度已經退下去了。

霍稷恢復了一點精神,就覺得肚子有些餓。

晚上也沒吃多少,又一路折騰,回來后就病倒了,體力耗盡,這會是真的餓了。

他摸了摸肚子,眼巴巴地看著厲清弘。

對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厲清弘鬆了一口氣,拿著衣服起身。

「我去讓酒店送點吃的過來。」

霍稷看著他走出去,垂下眸子,拿過一旁的手機。

這會已經是凌晨五點了。

這個點,天還沒亮,外面黑漆漆的。

霍稷靠在床頭上,耳邊似乎還殘留著秦垣琛的哭聲。

他什麼時候見秦元帥哭過?

這到底是他的夢,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陛下一隻手揉了揉腦袋。

死之前那段時間,他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每日都在喝葯,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床邊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又走了很多人。

但是他知道,秦垣琛一直都在的。

他一直都在自己床前侍疾,怎麼說都不走,不知道熬了多少個夜晚。

可也只有這個人守在他床前的時候,他才是安心的。

厲清弘很快端著吃食進來。

不是之前淡而無味的粥,而是幾分精緻小巧的點心。

旁邊還有一杯溫熱的奶。

點心甜而不膩,很酥脆,味道也不一樣。

吃了幾個之後,霍稷又將一旁的奶給喝完了,這才覺得恢復了些力氣。

厲清弘又將東西都收拾好,送出去,這才重新上了床。

霍稷看著對方這熟練的動作,忍不住想,他們倆怎麼就這麼自然地睡到了一張床上呢?

厲清弘看著他發獃的眼神,伸出手又摸了摸腦袋:「已經不燒了,還有別的地方難受嗎?」

霍稷搖搖頭,動作做到一半,又緩緩說道:「嗓子有些疼,想咳嗽。」

厲清弘皺了皺眉頭:「這會時間還早,再睡會,睡醒了,我讓醫生來看一看。」

霍稷倒是沒怎麼當回事,比起以前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樣子,風寒對他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他這會倒是一點也睡不著了。

可厲清弘還沒睡。

霍稷又重新躺下去。

「你也睡會。」

厲清弘低低地嗯了一聲,但是情緒不是很高。

霍稷就這麼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身邊的人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霍稷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

厲清弘突然問道:「阿稷,秦垣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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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陛下他擺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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