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尋親的第六天
「後續呢,後續呢?」
溫迪十分應景地放下正在啃的蘋果,催促道。
封游這個經歷講得跟故事一樣,實在離奇,但又讓他很好奇之後發生了什麼。
「少年生的極美,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詞語形容都不為過,性情溫柔和善,為人端莊大方。」
——唔,就是揍人的水準還有些欠缺,他可不怕若陀兄來揍他,哼哼。
「若陀花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長袍,只有胸前佩戴著一片綠色的枝葉。」
——他要給親愛的若陀兄最完美的搭配!
溫迪十分為難地皺眉:「這個搭配……」
封游繼續往下講:「我們璃月呀,是將這種化形稱作是點化。」
「突然化形的少年懵懵懂懂,岩王帝君不忍心他流落在外,只好帶回了自己的領地。」
溫迪沉思:「總感覺你在講什麼奇怪的東西。」
「話說回來,這樣一來……若陀花是不是該叫那位岩王帝君父親?」
封游一本正經地在胡說八道的嘴臉停了下來,雪白的糰子清晰可見地立即顫抖了一下:「……你聽我說完,不要點評!」
按溫迪這麼理解下去,他鐵定得挨揍,還是雙人的份。
摩拉兄在傳聞里突然當上了爹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要啊!
被溫迪這麼一刺激,封游完全把「編一個正常一點的版本的故事」這個囑咐拋至腦後。
正常一點的故事封游可能得絞盡腦汁,但亂來一點的版本故事,封游完完全全是信手捏來,張口就說。
封游咳嗽了幾聲:「於是岩王帝君將少年帶回了領地,但卻驚訝地發現,若陀花就算化形了也不能離開土地太久。」
「聰明智慧的岩王帝君造了一個巨大的花盆,將若陀花種進了花盆裡。」
「呃……半人半花?」
「笨。」封游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故事裡都是這樣的啦,維持人形只能維持一段時間而已,等不能維持人形了,再變成若陀花在花盆裡修養修養嘛。」
溫迪鼓掌:「好有道理。」
「不過領地里本身沒有別的事端,少年經常還是以若陀花的形態在花盆裡。」
「於是得閑時,岩王帝君便會給若陀花澆水、施肥。」
溫迪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據你所說,看來是比較特殊的神明與他的眷屬的故事?」
風之精靈睜大眼睛,敲了敲自己的手掌心:「不對呀,按你這麼說下去,哪裡還有你的故事?」
糰子當即流露出一副受了情傷的樣子,很可憐地縮成一團——雖然他本來就夠圓的了。
「嗚嗚嗚嗚。」
一個單純的嗚嗚音節,硬生生被封游喊得一波三折,格外曲折。
溫迪被這個矯揉造作的調子嚇得抖了兩下。
「你看,我現在只是一個可憐的能量體而已。」
「璃月人只知道若陀花,是他們的國花;卻不知道,除了若陀花以外,還有若陀葉。」
溫迪驚訝地看著封游。
能量體、花和葉……莫非?
「沒錯。」
封游點頭:「若陀花承載著的,是美好的記憶與情感,但葉不同,若陀葉承載著大地痛苦的記憶和情感,即使互為共生,實則是兩縷意識。」
「在磐石上,很難留下痕迹,大地同樣如此,只有那些過於美好或者過於痛苦的情感才能被留下來。」
「我,若陀葉,記錄著那片土地以來最痛苦的事情,明明我才是最懂岩王帝君的!」
「可是,若陀花卻仗著自己的美貌,奪走了帝君全部的注意力Q
AQ!」
「身為葉子,也是有著他的自尊心的!於是我也同樣化了形,在公正嚴明的岩王帝君面前狠狠告了若陀花的狀。」
「岩王帝君自然不會有失公正,可是我卻一時得意忘形,把若陀花……」
溫迪和一旁的少年,早就因為這天馬行空的故事微微張起了嘴。
「你……把他……殺了?」
「不。」
封游略帶譴責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怎麼老是想著打打殺殺的?溫柔一點嘛。」
封游隨即正色道:「我把若陀花薅禿了。」
「成精了的若陀花一旦受傷,自然會關係到旁的普通若陀花。」
「自從我把若陀花薅禿以後……璃月的土地上很少再見到漂亮的若陀花了。」
封游眼神里很是難過。
溫迪和少年看得出來出來,這個難過好像確實是真心實意的,也不由得同時安靜了下來,等著封游的下文。
「現在的璃月……也只有伏龍樹旁邊有那麼寥寥幾朵若陀花了。」
反正溫迪以後也不會得空去璃月,等到他有機會去了璃月……唔,時間也差不多。
糰子嘆氣:「身為若陀葉的我,自知逃不過岩王帝君的懲罰,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若陀葉的身份,而是普通的能量體了。」
「所以,這是鄰國神明對你的懲罰?」
封游故意蹭了張邊上的毛毯,擦了擦眼角:「嗚嗚。」
「帝君大人……最終還是對我留了情,不然,我早就和若陀花一同消散此世,又怎還會以能量體的身份存活世間呢?」
「可惜那些未曾言說的情愫……也罷,我又怎麼有身份再去面對帝君大人呢?」
身邊的兩人齊齊地吸了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說……?」
「還是不要說明了罷QAQ!」
封游把臉靠著邊上的毛毯好一會,等在心裡數完了數,才深吸一口氣,把臉轉了回來。
金色的豆豆眼,不知道被封游用了什麼方法,眼睛下方紅通通的。
要是不知內情的人,恐怕早被他忽悠完了。
「溫迪,如果日後你有機會的話……」封游吸了吸不存在的鼻子,「我自知無顏再回璃月面見帝君大人。」
「如果你去了璃月,能不能……以若陀花的名義,幫我帶瓶美酒送給帝君大人?」
「方便的話,還希望你可以替我去伏龍樹下送……算了,隨便干點什麼都行。」
封游想了想,如果在若陀的地盤講這種故事,會不會把若陀給氣醒了啊?
那可不太妙。
被氣醒的若陀,估計起床氣還不小,到時候造成的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溫迪中途都把封遊說的話,全部當作故事在聽了——他就知道這個喜歡偷懶的糰子嘴裡沒有什麼實話,反正有趣,就當下蘋果的故事聽。
結果,封游最後說的那些話,卻讓溫迪很不確定了起來。
呃……難道封游真的沒說謊?
但同類相斥的氣息,隱隱地在提醒溫迪,他總感覺不像是沒說謊的樣子。
可是又同樣挑不出什麼問題來。
還有,他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會釀酒的?
溫迪鼓起臉頰,背對著封游:「我只是風而已,才不會釀酒,再說,這麼多東西我怎麼可能帶的動,你自己去……」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雪白色的糰子臉頰處浮現出一抹紅色,似乎再不答應他就……
連少年都有些不贊同地看著溫迪。
溫迪:「……去就去!」
「不過事先說好,我可不能保證這個是多久。」
「
問題不大。」封游滿臉祥和,「總之,帝君大人一定會在璃月的。」
溫迪倒是不明白封游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他是自由的風,現在的他同樣還不了解為什麼會有人樂意待著一個地方几千年不變的。
少年做好了晚飯,把食物都捧到了桌子上,在封游和溫迪的中間一同坐下。
剛剛聽完封遊說的東西,他也同樣有些意猶未盡。
近日來,風之花暗號的傳遞極為順利,雖然難免累了一點,但他們都樂在其中。
「原來花和葉也能變成人形啊……」少年若有所思,「那你們能變嗎?」
少年本就是隨口說說而已,目光也只是意外地落在封游身上。
封游突然開始冒冷汗。
果然他就是難以對付這種天然系的小朋友!
「雖然我生在風的領地里……但我也想看看在王統領之外的別的風景!」
少年一臉憧憬:「那些存在詩歌中的藍天、飛鳥,都是自由的模樣。」
「領地之外的風景嘛……」小小的精靈飄到少年跟前,「小詩人要是想聽的話,我可以講給你聽哦。」
「這不一樣。」素來溫和的少年第一次在溫迪和封游面前堅定地搖了搖頭,眼神之中滿是認真,「我想親眼去見見高塔之外的藍天和飛鳥,而不只是通過故事。」
「我也……想讓別人也感受那些自由的風。」
溫迪緩緩地落在少年的掌心之中,一副思索的模樣。
少年眼神帶笑,緩慢地合攏掌心,把精靈捧在手上:「說起來,還沒有好好感謝過你,溫迪。」
「謝謝你來聽我的演奏,和我的詩歌,還有你帶來的那些風。」
「封游也是哦。」
「能在這個時候認識你們,我很高興。」
畢竟他真的在高塔之王的狂風之中,見到了第一縷柔和的可愛的風,還有來自鄰國的若陀葉——或者說,封游。
封游此時認真地點頭:「小詩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話……」
在場的兩人在聽完封游胡編亂造的故事以後,卻都帶上了奇怪的濾鏡。
少年看著封游的眼神已經徹底變成了憐惜——愛而不得什麼的,實在是太慘了。
溫迪卻不然,看小忽悠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看大忽悠的眼神——是編故事裡勢均力敵的對手!
聽到封游這麼說,少年當然是十分誠懇地點頭。
封游想了想,態度極為端正:「你有想過,用你的詩歌,來推翻高塔之王的統治嗎?」
那些風之花,和時不時來少年家裡的萊艮芬德家之人。
青年的身上有和少年相似但又不同的氣息,封游曾經見到過,不過大概都能歸納為守護之意。
封游聽得出來,那些詩歌之中藏著的對自由的嚮往。
少年可是能夠吸引風駐足的人,怎麼可能只願棲息於看不見藍天的牢籠之內呢。
溫迪看了一眼桌上圓滾滾的糰子,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小詩人。
少年愣了一下,但隨即,臉上出現了比笑容更好看的光亮,然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過……」少年突然勾起了一個笑容,眼神之中透露出狡黠,「在那之前,溫迪和我一起寫一首關於你的詩歌吧!」
「這麼精彩的若陀花、若陀葉以及岩王帝君的故事,絕對不能讓別人也錯過,就此白白消失在歷史之中呀。」
「就交給現在身為吟遊詩人的我,和以後想要成為吟遊詩人的溫迪好了!」
「沒關係的封游,我們都會幫你藝術加工的!」
封游糰子臉上原本欣慰的笑容僵住。
糟了,編得太開心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這麼好心地幫你們出謀劃策,竟然就這麼報復他!
這個詩歌一旦傳到璃月去……
完了完了,他連璃月都不敢踏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