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尋親的第七天
仍舊只是微風中細小一縷的元素精靈慢慢悠悠地,從門縫裡溜進來。
封游現在是十分光明正大地偷懶,一整個圓糰子都攤開來在桌面上烤火,很是愜意的樣子。
見到溫迪進來,他也只是淡定地看了一眼溫迪,再慢慢地翻了個面,繼續烤。
不過溫迪這次竟然難得沒有指責封游的態度,安靜地飄在空中。
這讓封游很意外,意外到不再繼續烤火,把目光轉了過來看向溫迪,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短短一天出去的功夫,難道讓他在外面撞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封游抬起目光,好奇地問道:
「溫迪,你……」
等視線接觸到溫迪的那一刻,封游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發問的必要了。
風之精靈在空中飛行的軌道,已經可以完美地畫成一道彎彎扭扭的曲線。
跟看不清天空的方向一樣毫無區別。
等溫迪湊近了,身上那股奇特的香味就越發明顯了起來。
封游頓住,又深吸了一口氣:「好濃的酒氣……」
白糰子的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神情。
溫迪身上的酒氣不會作假,可是,蒙德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人會釀酒才對。
難道是溫迪他自己釀的酒?
幸好封游早有準備,在溫迪看不清路線亂飛的時候,就立刻從自己慣常躺著的地方逃了出來。
沒等封游在桌子邊緣喘口氣,剛剛還在空氣中亂飛的風之精靈已經掉進了木杯子里。
溫迪趴在木杯里躺了好一會,封游湊過去想準備看一眼,卻撞上了溫迪突然跳起來,抓住杯子的邊緣的時候。
差點沒直接撞上溫迪的頭。
封游戰術性地往後撤了撤。
溫迪周身的酒味簡直濃郁得不像話,但並不是那種難聞的酒味。
相反,酒味里,反而是蘋果的清香更佔上風。
聞上去確實好聞,是和在璃月時感受不一樣的酒味。
雖然封游很想要相信溫迪出去是幹了什麼正事,但……此刻精靈臉頰上的紅暈實在很難讓封游完全相信這一點。
「你去幹什麼了?」
封游疑惑地看著邊上,正抓著杯口眯著眼睛晃來晃去的溫迪。
溫迪沒有直接回答他:「封游,你怎麼老是動,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
封游按住溫迪靠著杯子也搖晃的身體:「……沒想到你對運動這項事物的本質掌握得還挺徹底的。」
「我只是照常出去逛了一圈而已!」溫迪信誓旦旦,「沒想到高塔之王的領地里有這麼多又大又甜的蘋果。」
然後……稍微借了點風和時間的力量……把糧食和蘋果都變成酒罷了。
再後來,只是沒忍住多喝了一點而已。
封游哦了一聲,對溫迪的心裡想法掌握得了如指掌:「只是沒有忍住,多喝了億點點而已是吧?」
「誒嘿。」溫迪點頭,「顯而易見嘛。」
空氣中突然充斥著沉默的氣氛。
溫迪雖然喝了很多的蘋果酒,但神智上還是清醒的。
在這突然出現的沉默氛圍之中,尤其對上封游堪稱詭異的目光后。
溫迪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立即睜大了眼睛,語氣中滿是不想相信。
「喂喂喂,封游,你不會是想要告狀吧!」
「怎麼能這樣,你是想違背風的意願嗎?」
離了杯口一段距離的糰子臉上滿是得意,是一種掌握了對手把柄的得意之情。
封游慢悠悠地開口:
「有些人,偷偷鑽進某些統領者的庫房
之中,把糧食變成了另一副模樣,一旦被發現了,恐怕危險得很吧?」
「哎呀,怎麼想都很危險,這樣的事情要是被小詩人知道了,唔……」
溫迪立即湊到封游跟前,抓住他不讓他逃走:「不準說。」
風之精靈能這麼快意識到封游的想法,不純粹是因為和封游相處得久、了解了封游這人不安好心的本性。
而是因為——他和封游在某種程度上,說難聽點,就是一丘之貉。
或者說,在性格上的某些方面格外相似。
只不過……現在的溫迪尚且還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封游那麼完全喪心病狂一點。
封游非常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不說就不說嘛。」
「那總要有點封口費什麼的,對吧?」
尚且只是圓點形狀的金色眼睛里,全是故意裝出來的柔弱之意,還特意睜大了一點,讓自己可以顯得無辜清純一點。
溫迪忍了很久,才沒有說出那聲語氣詞。
「一瓶。」
封游老神在在地搖頭:「不行,那就五瓶吧。」
溫迪咬牙:「三瓶。」
「成交!」
看著封游如此爽快的成交模樣,溫迪總感覺他自己好像上當了。
.
酒沒有這麼容易就很釀好。
上次溫迪滿身酒氣的回來,其實也算是動用了一點特殊的能力。
用完后差點真的就睡在酒瓶裡面。
溫迪解釋理由的時候,神情半真半假,讓封游都很難判斷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所以支付美酒作為報酬的期限,只能在繼續往後拖延一段時日。
不過封游倒也不是執著於喝酒,他本意只是為了更好地捉弄現在的溫迪而已——不過這個想法可不能直接告訴溫迪。
溫迪趴在窗口,看著屋外遠處的建築:「今天小詩人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封游沒什麼興趣看外面,都是熟悉的風牆和建築,實在不是什麼美好的景色。
對他來說,吸引力還不如眼前的這堆爐火。
聽溫迪語氣里的擔憂並非作假,封游也只是看著爐火,淡淡地說了幾句。
「他們那邊肯定在謀划什麼,最近估計是最忙的時候吧,畢竟工作里,前期部署勞神費力實屬正常。」
「出事倒是不用擔心。」
封游早就在小詩人身上藏了一點東西,對於少年他現階段的生命安全,倒是不用太過於擔心,最多也只是受傷的程度。
「畢竟,萊艮芬德他,還是很靠譜的。」
等說完,封游才發現溫迪不知什麼時候看了過來,眼神揶揄。
「看來只有這個時候,才有那麼些身為若陀葉的思想了?」
「既然在你口中,岩王帝君這麼厲害,身為若陀葉,你又能接受日日澆水施肥的待遇……嗯,怎麼說也是耳濡目染岩王帝君工作的生靈之一吧。」
溫迪在朝封游下套,封游無所畏懼。
反正都已經亂說了,再亂來一點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以後要挨的揍,那是以後的麻煩,他現在有什麼好操心的。
封游熟練地擺出黯然傷神的模樣:「帝君大人的恩情,我自然是不能忘記的,他曾教會我如何使用力量,亦教導我如何應用神智。」
「我與帝君之間……」
封游繼續搖頭。
「身為若陀葉,斷然是不能將這份力量用於不正當之事上。」
但溫迪的重點卻不一樣:「你這幅樣子……竟然是那位岩王帝君教出來的?」
封游震驚:「啊?」
「鄰國璃月,真是可怕。」
封游難得惱羞成怒:「溫迪,你還想不想說正事了。」
「哇封游,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明明很正經地和你探討往事嘛!」
還沒有等溫迪繼續乘勝,門外就響起了別的動靜。
自從家裡多出了溫迪和封游的存在以後,少年每次進門前都會敲三下門作為示意。
叩門的聲音,卻只有一下。
但仍在鬥嘴的兩人立刻停止了說話聲,就連封游都眼神一凝,看向了門的方向。
因為這短短的一下叩門聲,不像是外面大風弄出來的動靜。
而是像什麼人拖著沉重的軀體好不容易來到門前,在受傷脫力前,最後努力使勁拍了一下門。
溫迪立刻飄過去,門栓對他來說並不好操作,他只好一邊操控著屋內細小的微風借著風的力量抬起來。
等露出門縫的那一刻,屋外肆意的狂風就立刻拍開木門,把它撞得吱呀作響。
呼嘯的冷風幾乎是一瞬間,裹挾著另一股不妙的氣息衝進了屋內,外頭受傷后出現的血的味道清晰可聞。
「咳……」
少年曲著腰,手靠在門上,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看著溫迪。
「不用太擔心我。」
冷風刺骨,他想要站起來,往屋裡走過去,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明顯少年此刻的狀態極其糟糕。
行動間血的味道更加明顯。
「溫迪,待會……能幫我把門關上嗎?」
少年其實走不了幾步,說話間也只是勉強靠進了屋內一點點。
木屋不大,烤火用的暖爐放在正中央,布置上帶了點溫馨,門框邊上的木凳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就被突然進入的風吹的偏移了一點原來的位置。
少年轉頭看向仍舊停留在門旁的溫迪:「只是發生了一點意外罷了,不必擔心。」
但此刻虛弱的少年,完全就是靠記憶中傢具的擺設摸索前行的道路,轉頭的時候,意外地撞上了門邊被吹過來的凳子。
在腿撞上凳子的瞬間,失去平衡的身體不可避免地往中間的暖爐砸過去。
少年冷不丁吸了一口氣,下意識閉上眼睛。
溫迪本想掌控一下身側呼嘯不止的風,但這些風是高塔之王的力量,不是他的。
「小……」
小詩人。
可就在下一秒,幾乎是立刻,一雙如玉的手避開了少年身上所有的傷口,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動作嫻熟地將他扣入懷裡,避開迎面的暖爐。
還來不及看清手的全貌,便有幾縷零碎的金色長發散落至少年眼前。
金眸收起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在抬起少年受傷的手時甚至流露出了幾分危險之意。
但對視時,又會在目光之中下意識地顯現幾分早就習慣了的溫柔與調笑。
少年恍惚地看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金眸:「原來……葉子成精竟然不是綠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