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篇·8
「唰啦——」
半人高的畫卷被人一瞬間拉開,驟然傳出的聲響像是指甲劃過黑板一樣令人心臟顫動。
炭治郎協助太宰治將這張畫——事實上,直到打開他才發現這根本不是畫,而是列印出來的巨幅照片——貼在白板上,隨後見對方拍了拍手,露出一副「累死我了今天也有在好好工作我可真厲害」的模樣。
炭治郎:「……」
「這是什麼……」先一批到達會議室內的中島敦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張照片,遲疑地道,「這是……飄在天空的?」
照片上是一個形如陀螺的巨型建築物,而背景除了藍天白雲外,還有周遭環繞的小型直升機,確實就像中島敦所猜測那樣,這個建築物是懸浮在空中的。
炭治郎想了想:「和白銀之王的飛艇一樣?」
太宰治點頭,稱讚道:「答對了,兩位少年各加十分~這些大人們可真是不行啊,竟然一個搶答的都沒有。」
其餘人:「……」
宮澤賢治舉手問:「分數排名第一的就有牛肉飯吃嗎?」
太宰治:「沒有。」
此時被太宰治一通電話叫到會議室內的偵探社主要成員,終於陸陸續續地到齊了,國木田獨步一進來就聽到太宰治就積分問題和宮澤賢治討論了數個回合,忍不住額頭一跳,開口打斷他。
「這種時間把大家叫過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吧,不然你這傢伙肯定是躲在哪裡摸魚。既然如此就快點說,不要浪費時間!」
「好好~」太宰治慢悠悠點頭,目光看向坐在桌子角落的谷崎潤一郎,「今日發生在異能特務科的事情,大家已經知道了吧?」
與謝野晶子:「谷崎所說的『鬼因為說出了關鍵信息,受詛咒爆體而死』的事情嗎,聽到的時候,確實讓人感覺很奇幻呢。」
無論是鬼舞辻無慘沒有和鬼說明「詛咒」這件事本身,還是最終帶來的血腥結果,都讓人完全覺得意料之外。
太宰治看了炭治郎一眼,對方點點頭,說道:「我曾經為了尋找將妹妹變回人的方法,遇到有意識的鬼一定會追問鬼舞辻無慘的信息,但這些鬼,無論身處哪裡、實力怎樣、性別、年紀如何,都一樣對此諱莫如深。」
如果這是一個實驗的話,那麼在炭治郎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驗證下,得出的結論——鬼知曉詛咒這件事的概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
「只是換了個世界而已,」炭治郎說道,「我不認為鬼舞辻無慘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換了種思維。」
「你覺得他是在刻意泄漏自己的蹤跡?」國木田獨步問道。
炭治郎:「嗯,我覺得很大程度上是這樣。」
不過……
他還有一點想不明白。
依照鬼殺隊以往和十二鬼月以及鬼舞辻無慘打交道的情況來看,鬼舞辻無慘應該是一向謹小慎微、很少親自出面的,但這一次,怎麼會反其道而行,以自己為誘餌引他過去呢?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
「這樣看來,很明顯是陷阱吧。」中島敦說道,「如果像鬼舞辻無慘所想的那樣,追去了賭場宴會,恐怕會直接掉到他設下的陷阱里吧。」
谷崎潤一郎點頭:「坂口先生當時也是這麼說的,而且他認為如果這個消息真的是鬼舞辻無慘刻意泄漏,那麼真實性就存疑了。」
與謝野晶子不慌不忙地道:「但是如果你們已經認為這是陷阱不用去了的話,就沒有必要召開這次會議了吧。」
她的目光落在太宰治身上,挑了下眉,像是在補充上最後的一個問句「不是嗎」。
接收到對方視線的太宰治彎眸笑起來,「是炭治郎君認為,即使是陷阱,也有必要去闖一闖,畢竟這是我們獲得鬼舞辻無慘消息的最直接的方式——而恰巧我是這麼認為的。」
炭治郎轉頭看向他,欲言又止。
當時他提出將計就計前往這個陷阱的時候,是只將自己思考在內,並沒有想把偵探社的任何人牽涉進來的。
他是鬼殺隊的人,有責任去解決鬼舞辻無慘,也必須去解決。
因為鬼舞辻無慘原本就是屬於他們那個世界的罪惡,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根本就是無妄之災,偵探社的人不該為此承擔什麼風險。
但太宰治偏偏在這個計劃中加入了自己。
「另一方面,我可是收到了這場宴會的特殊邀請函。」太宰治就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樣,在這個時候說道,「既然被真誠地邀請了,怎麼樣也要到現場為即將到來的表演鼓個掌呀~」
他說著,如同變魔術一樣將手心中的邀請函亮給眾人看,而後遞給身旁的炭治郎。
炭治郎愣了下,接過這個紙牌大小又簡潔無比的邀請函,還沒弄懂對方交給他的意思,就見太宰治的手抽離后,那張邀請函瞬間變了個模樣——
真的變成紙牌了!
「喔——」會議室內發出了幾聲或真或假的驚呼聲。
與謝野晶子甚至拍了拍手:「不錯的魔術表演。」
谷崎潤一郎附和。
太宰治分為謙虛地向眾人點點頭:「謝謝大家,我會繼續努力的。」
中島敦在旁邊微笑:「真好啊……」個鬼啊!
這不就是異能嗎!你們這些人不要將異能和魔術混為一談啊!
「哦!」宮澤賢治靈機一動,「如果社裡的小孩子作為童星魔術師出道的話,偵探社應該就不會被抓了吧!」
中島敦深感欣慰:「……」
賢治,沒想到你還在想這件事,真是難為你了。
「這是……」炭治郎看著手中的紙牌,有些遲疑。
中島敦期待著,在心裡為對方加油鼓勁。
說出來吧!老實人炭治郎君!偵探社需要你這樣的救世主啊!
炭治郎抬起頭,雙眼放光:「這就是魔術嗎,好厲害啊!以前只在大城市裡看到過海報,沒想到能親眼見到!太宰先生還能變出別的什麼嗎?」
中島敦吐血!
這傢伙更不得了,完全是真情實感地成為現場觀眾了啊!
國木田獨步:「是幻覺系異能嗎?」
中島敦覺得自己康復了。
果然,國木田先生才是這偵探社裡唯一的老實人。
老實人國木田獨步說道:「不過施加在物體上的異能還真少見,甚至在你的無效化抽離后還能變回被幻覺異能影響的模樣。」
太宰治眨了眨眼:「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異能啊。」
中島敦:「……誒?」
不是吧?真的不是?!
就連國木田獨步也皺起了眉,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炭治郎手中的紙牌上,少年一時手足無措,正打算將紙牌還回去的時候,太宰治突然動了。
他抓住炭治郎的手,直接將對方拿著紙牌的手舉起來,像宣告拳擊賽場上的獲勝者一樣,讓對方的掌心和紙牌的正面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
而除了太宰治和炭治郎以外的所有人,都在那一刻,看到那張紙牌,緩緩褪去小丑的畫面,在燈光的照耀下,浮現出邀請函的模樣。
「啊!」谷崎潤一郎恍然大悟,「光柵卡!」
太宰治:「Bingo!」
光柵卡是一種可以呈現出動感畫面的卡片,在不同光照的影響下就能變幻出不同的圖案。
原本卡面的真相應該能被偵探社的幾人很快察覺的,可惜他們離得遠,太宰治的動作又太快,而近處的炭治郎從來沒接觸過這種卡,即便說是魔術也會被偵探社的人當成是在開玩笑,所以短時間內竟然沒人發現太宰治的這個惡作劇。
「當然,真正的邀請函確實是以異能來偽裝成小丑卡牌的,不過在我接觸之後就完全變成了邀請函的模樣。」太宰治說道,「這張卡只是我這兩天做出來的複製品,用來捉弄你們噠。」
眾人:「……」
你還真敢說出口啊!
太宰治鬆開手,炭治郎將卡牌捏在手裡,來回擺動,看著上面浮現出的不同畫面,有些感慨,「好神奇啊……」
中島敦:「……」
完全被光柵卡引走了注意力呢,這個少年。
在國木田獨步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來之前,太宰治很果斷地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切入了正題:「自從收到宴會邀請函之後,我就在調查這上面所寫的『賭場』,在我做這個光柵卡的時候,終於想起來了一個世界上最有標誌性的賭場建築。」
他退了兩步,指著白板上的照片說道,「在大戰之後建造起來的高空懸浮設施——天際賭場。」
「這麼大的建築物,真的能飄在空中啊……」中島敦驚嘆道。
谷崎潤一郎猜測:「也有可能是利用異能?」
「像你所說,這樣一個極具標誌性的賭場,怎麼沒有讓你第一時間想起來呢。」不知道為什麼,與謝野晶子覺得有些奇怪。
但對方面色如常,一如往日的微笑,帶著點無奈的語氣:「大概是睡眠不足吧。」
「好了,說回正題。」
他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從炭治郎手裡將那張光柵卡拿了回來,說道,「和社長那邊溝通過了,這次我會和炭治郎一起前往這次空中宴會,而地面上針對鬼的圍捕我們就要暫時缺席了。」
他說著,笑眯眯地看向國木田獨步:「國木田君,我這次可是真正地出外勤哦~」
國木田獨步看著他,皺眉嘆了口氣,「難道我還會因此算你曠工嗎?」他語氣中帶了些遲疑,「不過,即使是陷阱,也是被稱為鬼王的鬼舞辻無慘設下的,只有你們兩個去嗎?不需要我們的協助?」
「當然不止我們兩個。」
太宰治聳了聳肩,理所當然地說道,「既然有合作組織,怎麼樣也要派上用場吧。」
國木田獨步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