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祭品

隨著意識空間內宏偉的場景遠離後退，化為一道關上的雕花木門，立於門前的蘇倫才喘過氣來，神明的壓迫感讓他幾乎忘記了呼吸，也忘記跳動心臟，幸好這是在意識空間，並不存在這種器官。

但再多停留一會兒他真的會迎來死亡。

剛才他站在原地，那道雕花木門的門框跨越他出現在他的面前，就像代替他的移動行為離開了那個宏偉神聖的世界，並且關上門讓他不至於直面死亡。

這就是他將守的門，蘇倫福至心靈的理解了一切。

心情還未完全平復下來的他睜開眼睛，呼吸也不自覺的急促了起來。

「【門先生】的注視。」蘇倫驚訝於這個稀有的詞條。

只有譜系者做了什麼讓神明足以投下視線的大事件，才會小概率的出現這個特效加持。他一個普普通通小萌新，怎麼會值得一位神明投下視線呢？

而且這個詞條附帶的加持...蘇倫將其展開。

『被門先生注視者』

（開啟位置共享狀態下，將有三次無代價援助許可權。

在遇到危險情況下，可開啟三次無代價星界傳送。

在使用神術時，免除%30使用代價。

星界傳送開啟條件：念誦尊名任何一段）

...太優待了！簡直就是【門先生】最偏愛的崽！

既然已經說過那句饋贈必有價，蘇倫帶著不安，再次掃視整個界面。

【蘇倫.凱爾隆】

[階級：守門人]

++譜系：【門先生（迷失星界中）】

++地區職介：復歸之三（主復活、變化和兒童保護）

++階段一：觀測者

++EVE粒子含量：100靈

++響度：10dB（分貝）

++音色：非恆定波

++頻率：164～698Hz（赫茲）

++扭曲立場：100（正常）

++詞條：「詛咒催化術」、「光明的印記」、「求知之眼」、『被門先生注視者』

他的視線最終停留於一個括弧內

【門先生（迷失星界中）】

啊這...迷失星界？您這是信徒稀少根本無法依靠信徒作為錨點定位自己在星界的位置了吧？所以對於我這位本就不多的信徒幼苗苗予以關照是吧？

不至於吧？

「蘇倫？」凱德里安和哈里斯現在已經能睜開眼睛觀察周圍。「蘇倫！你沒事吧？」注意到蘇倫依舊站在法陣中心一動不動，哈里斯已經沖了上去。

「凱德里安，哈里斯，我沒事，只是被神明注視了而已。」蘇倫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出讓哈里斯失態的話。

「哈？！！！？神明的注視！」哈里斯彷彿受到了打擊，整個人都似乎變成了灰白色，一邊嘴裡念叨著什麼「...【他孕育的豐收】大人啊...我都如此努力的改變商業界了.......」

「神明的注視？」凱德里安只是有些驚訝，不至於像哈里斯那樣失態，「看來我有必要對......

你信奉的神明叫什麼來著？」

「【門先生】」蘇倫提示道，但是對於大哥凱德里安突然變差的記性感到意外。

「【門先生】...【門先生】...」凱德里安似乎是怕自己忘記，一直在念叨著這個神名。

「大哥。」

「嗯，怎麼了。」

「我記得覺醒儀式是在家族子嗣16歲時舉行吧？」

「的確是這樣，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我和哈里斯決定將這個儀式提前。」

「是的，我們認為力量還是提前掌握才能避免意外。」

他們兩個相視一眼又將視線挪開，哈里斯和凱德里安兩個似乎有事瞞著蘇倫。

「蘇倫你回房間休息一下吧，這裡的場地我們來處理。」

哈里斯已經收拾好了心情，向蘇倫提議道「你剛覺醒，要不去比武場試試看？」

「我...」

踏入教堂內的中年男人開口打斷他們的聊天

「已經舉行了覺醒儀式嗎？」

哈里斯和凱德里安兩人一激靈，忍不住看向突然回來的隆瑟斯。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

——

「我說過什麼你們已經忘了嗎...」

隆瑟斯很失望「凱德里安，哈里斯，你們還記得你們母親的樣子嗎？」

凱德里安忍不住看向隆瑟斯的臉，但看著父親嚴肅的面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可挽回的狀況發生，拉住哈里斯後退讓到一旁。

「母親......」來自詞條的特殊讓蘇倫注意到了危機的氣息在瀰漫。

「不，你不必說」隆瑟斯踩在了陣紋的邊緣。

「蘇倫...

不，是在我孩子軀體內的陌生靈魂」

蘇倫的心臟在狂跳「父親大人！...」最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

隆瑟斯取下黑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不必難為自己叫我父親。」

「我們的靈魂之間並沒有關聯，而有這道血緣關係的，只有你佔據的，我孩子的軀體。」

蘇倫看向這具軀體的兩個哥哥，看到了依舊面不改色的兩位青年。

他們就這樣直挺挺地站在一邊，冷漠的看著這裡的一切。

他的內心泛起了無法平復的恐懼【難道...這五年來他們一直在暗中調查，那些兄友弟恭那些相處關心全部都是偽裝的？】感受到後背傳來的寒意，一道咒力凝結的劍抵住了他的后心。

「我們在黑市裡找到了一個盒子。

盒子里的軀體部件似乎是上古神明的一部分，為了家族接下來的安排，明天的光明聖日舉行一場儀式。」

「而你將是儀式的一件祭品。」

凱爾隆用帶著劍鞘的劍敲擊地面，黑色的波紋修改了蘇倫腳下的陣紋，將蘇倫禁錮於原地。

「...禁忌儀式」

【凱爾隆家族的......一群瘋子！！】

隆瑟斯無視了他的慌亂「當初發現書房內有著那本封印物的氣息起，我就知道我那懦弱又愚蠢的小兒子不可能還能保留自己的靈魂。」

「而你，陌生的先生。

你卻蘇醒於我那孩子的軀體內。」

蘇倫似乎想要使用『門先生注視者』逃離，但他沉默了，他真的能在隆瑟斯毫無保留的咒術之劍下逃掉嗎？就算僥倖不死，帶著重傷的他又能逃到哪去？門先生？呵，門先生連教會都沒有，最近的前輩在海峽對面的凱恩帝國內，更不可能有人救治重傷的他。身負「詛咒催化術」的他現在已經明白了咒力的特性，這種腐蝕性極強的能量能瞬間吞掉一個加持了「守護」特效的重型鎧甲，換為他就是一劍斃命。

但放棄掙扎嗎？

不！他絕不妥協！

「祂是星界的引路...」他開始念誦【門先生】的尊名

「不必擔心」「不用害怕。」凱德里安與哈里斯同時說話，此時的他們才終於像一對雙胞胎。似乎觸發了這具軀體的血脈共鳴，蘇倫的念誦聲一頓，隆瑟斯手中的咒力從手中流出，滴落在陣紋上。蘇倫腳下的陣紋飛快的爬上了他的軀體，禁錮了他的咽喉「這五年的相處...讓我明白，人類一直是一種複雜的生物。」

明白自己已經在猶豫下失去了最後逃離的機會「呵...就算...是...你這...么說...你也是...你口中的...人類。」爬滿軀體的陣紋發揮作用，隨著足以撕裂意識的痛楚，他雙眼閉合，向後仰倒。

腦海中最後的念頭消散

【預言...

又是預言...

果然...預言成真了嗎？】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看著倒在陣紋內的蘇倫，隆瑟斯雙眼失神。

【安娜，我真的要背叛一個陪伴我五年的孩子嗎...】

似乎覺得自己是有點優柔寡斷了。

【倫斯...】隆瑟斯嘆了一口氣。

【如果想要騙過外界，首先得騙過自己。】

......

梅爾文·梅特卡夫·菲利普·莫頓從未看輕一位曾經在國王面前執政的家族。就算是當年設計他的女兒接觸到隆瑟斯時，也不曾後悔讓隆瑟斯效命於他。

教皇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件事。

光明教會還未在這個國家站穩腳跟時，凱爾隆家族的長子隆瑟斯剛從軍隊中回來，遇到了一位救助貧民的修女。

作為一位在戰場上多次勝利被榮耀與光芒環繞的崇高騎士，他與這位有著宗教信仰與理想的女士相愛了。

這在貴族圈中是最不可思議的事。

當時已經有了與皇室貴族小姐婚約的他，在眾多的貴族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反抗家族的安排，奪取了家主的權力，成為了凱爾隆家族的新族長。

家族權力的爭奪血腥無情，一切阻擋在前的敵人都將死去。

隆瑟斯在一個雨夜中殺了他的親弟弟，將毒酒賜予了和他關係一向不錯的姐姐，忠於父親的騎士也因決鬥死於他的劍下。

當一切塵埃落定，他踏於屍體之上，俯視眾人。

而在成為凱爾隆家族的話事人後，他單方面解除了與皇室公主的婚約，迎娶了光明教會的神女。

國王的怒火席捲了凱爾隆家族，他在害怕，在恐懼。

這一切這個場面實在是太熟悉了。

當初的開國君王就是被凱爾隆家族扶持上位，在多年王位的加持之下，為了消除這個家族的威脅，即將死去的開國皇帝對凱爾隆家族使用了查爾斯之門背後的東西。

到了隆瑟斯這一代，每一個凱爾隆家族的男子在18歲之前，如果不能引發巨大的反響或者讓很多人記住就會死去，消失在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凱爾隆家族也因此立下了一個儀式，那些沒有才能的子嗣，家族內部會自動清理。

繼凱德里安和哈里斯之後出生的蘇倫，就像是被詛咒了一般，剛出生就被檢測出致命的性格缺陷，天生帶有心臟病，這讓深愛著孩子們的父親隆瑟斯痛苦不堪，雖然安妮的健康出生短期間沖淡了這份痛苦，但家族的族規下讓他不得不考慮親自動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當時已經開始有新興之式的光明教會脅迫下的皇室只能對凱爾隆家族暗中施壓，在凱爾隆主母死後短暫的停止

凱爾隆夫人是一位天真的少女，她不願隆瑟斯痛苦不堪，在一個無雨的雷夜，她自大的使用祝福儀式抵消了皇室對凱爾隆家族多年的詛咒與制約，卻死於神力衰竭。

有人說，凱爾隆家族的詛咒是神對其的懲罰，光明神不允許自己的信徒干涉。

因此違反了神意的神女受到了反噬，神明厭棄了她。

但是這件事情更多的詳細無人知曉。

神女死亡，舉教共殤的神祭過後，這場悲劇也落下了帷幕，【悲劇作家】十分愉悅。

王國不再信任凱爾隆家族卻已成了事實。

作為族長他只能將位置傳給凱德里安，在教皇的見證下加入了光明教會，擔任騎士團長，以光明教會的威懾力保存在皇室清算中搖搖欲墜的家族。

是的，讓一個麻煩事的引發者效忠於他，這對於厭惡麻煩事的教皇來說實在是太糟糕了。但是為了女兒臨終前的囑託，也為了從那個垃圾前皇帝的最後手段下保護住他的外孫們和唯一的可愛外孫女，他只能強行這麼做。

但是凱爾隆家族的男人們真的是太麻煩了，就算是下了咒縛，麻煩事也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接踵而至。

在蘇倫十歲的時候，他發現了蘇倫與光明的適配性很高。

就像希望的盡頭是絕望。

隆瑟斯因為孩子們的存在而活著，在妻子的逝去下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他以為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得過且過的時候。

他在蘇倫暈倒的書房內發現了那件封印物2-1-554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