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妮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帘灑落在桌面,一片綠葉在微風中飄過。
少年背靠沙發,手中翻開一本老舊的書。
這是一間書房,紅木製成的書桌和那華典的高背椅透露出一股老式貴族的腐朽不堪。
在指尖合上書頁的陰影中,書本封面上顯現出一行英文。
...《AbriefhistoryofKaneempire》...凱恩帝國簡史
上面布滿了早已乾涸的血跡,這是一本很厚很殘破的書,就像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經不起摧殘。
少年突然怔住,摸到了眼睛里流出的鮮血。
凝視著手指上的鮮血滴落在紅色的地毯上,他看向周圍。
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用手擋住陽光,看向窗外
花圃中,穿著古老服飾的園丁在修剪草坪。
舊時代的風吹拂而來。
——五年後
溫室花圃內,清脆悅耳的鳥鳴在回蕩。
三月,〖大地與光明之月〗。
第8日,萬物復甦。
綠植整齊的生長在合適的範圍,擺滿甜點的桌面上,少年與少女一同享用著下午茶。
安冬妮婭銀色微卷的長發垂在身後,淡藍色的蓬蓬裙和華麗的珠寶首飾在她衣上熠熠生輝。
安冬妮婭.萊阿諾德.凱爾隆,蘇倫的妹妹,凱爾隆家族的大小姐,隆貝斯的明珠。
因是凱爾隆夫人誕下的唯一一位女孩,享盡關愛與照顧,長輩都親切的稱呼她為安妮。
蘇倫作為凱爾隆夫人最後一位兒子,因為沒有繼承爵位的權利,與其關係在有意無意之間也變得很好。
「哥哥~在想什麼吶~」
少女笑語嫣然,手上小啃一口馬卡龍,透露出了淑女的優雅。
但接下來的行為就不怎麼淑女了,她將啃了一口的馬卡龍懟在蘇倫嘴邊。
蘇倫抓住她的手將其送回少女口中。
安冬妮婭氣鼓鼓的咬了一口甜點,冷哼道「怕不是因為哈里斯參加舞會帶回來的美人?」
蘇倫嘆氣「只是在想父親最近神出鬼沒步履匆匆找不到人的事......」
安冬妮婭坐在位置上擺動著雙腿,裙擺下的白絲襪在玻璃穹頂上垂射的光線下極其晃眼。
對於哥哥的煩惱,安冬妮婭不懂「哥哥~哥哥~你真的不吃點嘛?」她手指上捏著一枚馬卡龍。
「不,這種鼾甜的東西我真的不想嘗,還有...安妮你少吃點,小心發胖。」
安冬妮婭一臉不開心,跳下椅子,扒住蘇倫的腿,舉著甜點伸到他的臉邊。「哥哥~」看著妹妹可愛的祈求表情,蘇倫十分糾結「不...」他抓住妹妹的手腕,控制其將甜點往他嘴邊湊的手「安妮,別鬧。」
就在兩兄妹僵持不下的時候
「喲~小安妮~小蘇倫~在聊什麼呢~」
蘇倫抱起妹妹放回她的位置上「哈里斯?」
來者有著凱爾隆家族特有的銀白色頭髮,戴著十分騷包的水晶掛鏈眼鏡,白色的禮服一看就是剛從舞會回來。
安冬妮婭似乎對突然到來的二哥十分不滿,「哈里斯你來這裡做什麼?不去看你領回來的美人?
別忘了...凱爾隆家族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賤民就能進的!」
隨著妹妹特有的貴族式發言,他看向二哥,哈里斯。
哈里斯.坎特.凱爾隆,凱爾隆家族第二位少爺。
按照傳統,爵位由長子繼承。
他秉著物盡其用的原則,靠著自己俊美的容貌在上流社會的夫人間廝混,將從夫人們那得來的(騙資)投資在生意上大放異彩,因此他有著風流成性的評價。
至於對商業界下手的起因...是因為有一天從瑪麗夫人家做客回來感慨糖娜的美好?(一隻叫糖娜的白色貓咪,瑪麗夫人的愛寵,但在哈里斯15歲之後因為年老體弱還是在當時盛行的鼠疫中去世了。)
哈里斯坐在被侍從搬過來的椅子上,對著身邊伸出手,身後走過來的貓耳女僕面無表情的對主人伸出的手蹭了蹭,手上的托盤紋絲不晃,裙下的貓尾也搖了搖。
將紅茶放在桌上,貓耳女僕抱著托盤低頭站在哈里斯椅后。
而蘇倫看著這一幕輕嘖一聲「嘖...哈里斯,這隻...位,是?」
哈里斯端起紅茶「她叫安雅,我從舞會上拍賣下來的小貓咪~
至於這耳朵和尾巴~」
他飲一口紅茶「小蘇倫~~你不覺得她很可愛嗎~」
「可愛咳......這是你帶回來的第一個女孩子,這麼草率?」
「父親如果知道了你第一個帶回來的女人居然是一位異人。
「我想,那場面肯定一度失控。」哈里斯僵住,被舞會上的酒灌昏的大腦此刻終於清醒了過來。
「嘶————」
「我就說我那些狐朋狗友今天怎麼這麼熱情,感情就在這等著我呢!」
「遭了!父親大人恰好今天回來!」
看著哈里斯放下茶,抓住貓耳少女手離去的身影。蘇倫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羨慕了一會兒,雖然這樣惦記哥哥家的貓不太好。
而旁邊座位上的安冬妮婭往嘴裡扔了一塊甜點,用不屑的語氣嘀咕了一句。-「呵~我那愚蠢的哥哥噢~」
蘇倫看了一眼懷錶「不過,教會最近似乎對異人的存在越來越寬容,都允許其出現在上層貴族面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根本阻止不了其混入人群」
「安妮,你禮儀課時間快到了...」安冬妮婭從座位上站起捏著裙擺將手搭在哥哥的手臂上,此時的她不自覺的優雅起來,一邊下椅一邊繼續嘀咕「凱德里安也是,最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離開溫室花圃的時候,又想起來哈里斯剛剛帶回來的貓娘和可以預見的父親陰沉的臉色。
兄妹兩相視,齊齊嘆了一口氣。
為自家兩位哥哥的不靠譜嘆息。
——夢...
在似夢似醒的昏沉感下,蘇倫在一片空寂中感受到無數支手托舉著自己沉浸入冰冷的水中。
空寂...還是空寂...
在渾渾噩噩的墜落中...
他漂浮在水面上的身體觸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他從破碎的白色石塊上爬起,這裡是巨大的純白神殿
空無一人的神廳,空無一物的長椅。
沒有任何照明物的穹頂,但這裡依舊明亮。
這片夢境無比真實,周圍這麼清晰,如同他真的來到了這座神殿。
他的身後突然回蕩起了吟誦
「■■■■■■■■——」
隨著逐漸加快越來越刺耳的嗡鳴,他捂住了耳朵,彷彿看到了無數虔誠的信徒在他面前的大殿上高歌...
畫面撕裂,割據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