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張白樺拿著書回到家，發現林妹妹也在家裡。右手拿著一個大蘋果在啃，左手拿著遙控器換台。

林柒月穿著一件白色t恤，胸前是一個一箭穿心的圖案，下身穿著一條白色休閑短褲，腳下踩著一雙白色的帆布鞋。臉也白腿也白，整個一林白白嘛。

頭髮束成馬尾，一搖一擺的，一張精緻的小臉蛋，看的張白樺不禁心中一動：「卧槽，林美麗，就剩一個蘋果了，你怎麼把它吃掉了。」

林柒月翻個白眼不理他。張白樺又想到：「兩個都是大長腿，我該選哪一個呢。」

十年前張白樺的爺爺在小區里教小白樺打拳，當然只是擺擺花架子。小柒月看見了嚷嚷著也要學，小白樺不樂意：「這是我爺爺。」

小柒月就抱著張爺爺的大腿：「爺爺，爺爺我也要學。」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真是太可愛了，把張爺爺樂的眉開眼笑：「好好好，一起學，一起學。」

然後張爺爺就帶著兩個小不點一起耍。

「爺爺我累了。」林小柒月眨巴眨巴大眼睛。

「好好，乖孫女，快歇會，來爺爺抱。」張爺爺把林小柒月抱起來坐在石階上休息。

「爺爺我也累了。」張小白樺也眨巴眨巴小眼睛。

「累什麼累，你給我站好了。」

小白樺：……

年紀輕輕就見識到了世界的真相，起碼少走了十幾年彎路。

張爺爺非常喜歡牽著小柒月在小區里閑逛，後面跟著委屈巴巴的小白樺。

林柒月就住在張白樺家樓下，她父親林東海是開飯店的，母親趙玉蘭則開著服裝店。兩個人都比較忙，等兩家混熟了，小柒月經常被丟在小白樺家裡。

小白樺一家人都特別喜歡小柒月，粉嫩嫩肉嘟嘟的又十分乖巧懂事。只有小白樺氣呼呼的，覺得自己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被人搶走了。

以前小白樺家裡條件差，當然現在也不好，吃的比較簡單，但小柒月特別喜歡吃徐玉霞做的飯菜。其實小白樺也一樣，他也特別喜歡吃林東海從飯店打包帶回來的飯菜。

小白樺穿的衣服也是趙玉蘭拿過來的，其實趙玉蘭也給小白樺家裡送過大人的衣服，只不過都被拒絕了，只有給小白樺的他們才會收下。

每次林東海和趙玉蘭給小柒月帶點「不值錢」的小玩意，也總有小白樺一份，天賦異稟的小白樺年紀輕輕就吃上軟飯了。

張白樺把鞋踢掉，穿上拖鞋朝沙發走去，林柒月大喝一聲：「把鞋放好。」張白樺又默默走回去把鞋擺好，張世岳不會管這種事，徐玉霞會幫他把鞋放好，林柒月可不會慣著他。

張白樺把書放在茶几上，在沙發上坐下：「女孩子還是溫柔一點的好。」

林柒月把手指捏的「咯吱咯吱」響：「我不溫柔嗎？」

「阿月，你打人的樣子特別溫柔。」

……

張白樺心裡納悶，真是不明白，好好一姑娘，為什麼這麼喜歡打拳呢。

張世岳坐在餐桌旁，面前擺開一張報紙，看著這一幕心裡無比滿足，媳婦在廚房做飯，兒子和「女兒」在客廳打鬧，家庭幸福，事業…事業…唉。

「雲姐姐的書。」林柒月拿起課本翻了翻：「你拿高一課本幹嘛？」

「學習啊。」

林柒月呆了呆，看著張白樺認真的樣子，好像不是在開玩笑。雖然不信任張白樺，但林柒月畢竟還是希望他好的：「嗯，好好學，要堅持啊。

」

卻不料張白樺說：「你也要學，你跟我一起學，我教你。」

好吧，這下林柒月確定張白樺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旋即不再理他，繼續看神鵰俠侶。

張白樺暈車特別嚴重，這會靠在沙發上，緩緩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

江南省立醫院重症監護病房，張白樺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耳邊傳來嘈雜的哭聲，喊叫聲。

張白樺拚命睜開雙眼，看到妻子鄭萍一邊嘶聲痛哭一邊牢牢抓著自己的手，張白樺努力扯出一個笑臉：「小妹……」

鄭萍似乎沒聽到，仍然緊緊握著張白樺的手，哭的傷心欲絕。

「小妹，小妹……」

鄭萍依然沒有聽見，張白樺努力轉頭朝鄭萍身後看去，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站在鄭萍身後，焦急的說著什麼。爸爸媽媽緊緊站在床邊，臉上充滿了焦慮、急躁、恐慌，嘴裡似乎在大聲訴說著什麼。

張白樺什麼也聽不見。

「爸，媽……」

「姑媽，姑爹……」

「二伯，四叔，二姨，四嬸……」

「小妹，小妹……」

所有人都聽不見張白樺的呼喚，張白樺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他拚命的想睜開雙眼。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張白樺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你好，我叫鄭萍，萍水相逢的萍。」

「你好，我叫張白樺，小時候我家門前有兩棵樹。」

「一棵是白樺，另一棵也是白樺？」

「不是，兩棵都是槐樹。」

……

願山河無恙，願你無恙。

願你安好，一別珍重。

小妹，再見呀。

林柒月蹲在張白樺面前，用左手托著下巴，好奇的打量著淚流滿面的張白樺，疑惑的嘀咕著：「小妹？」

張白樺緩緩睜開眼睛，一張好看的臉蛋都快貼到自己臉上了。「卧槽什麼鬼，想趁我睡著了占我便宜？」

張白樺大吃一驚：「小妹，你幹嘛呢？」

「小妹是在叫我？他剛剛是夢到我了嗎？怎麼會哭的這麼慘？」心裡這麼想著，林柒月推了推張白樺：「起來吃飯了，你怎麼哭了？」

其實張白樺只是剛剛從夢裡醒來，又被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張白樺解釋道：「我夢到爺爺了，爺爺教我們兩打拳。」這個解釋實在是合情合理，林柒月不疑有他。但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不是應該喊爺爺嗎，為啥一直喊我？該不會……

林柒月仔細觀察了一下張白樺嚴肅的表情，心裡想著：「看起來不像是起了賊心啊？」

想起爺爺，林柒月的心情也變得難過死來：「那我們明天去看爺爺吧，我也想爺爺了。」

「好，明天我們去看爺爺。」張白樺心情沉重，爺爺奶奶都是病逝的，爸爸媽媽身體也不好，自己更是37歲就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了。這是先天就不足啊，必須從明天…不必須從現在開始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