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太玄入夢法
日昏黃，暮蒼茫。彤雲如絮，掠過黯淡的蒼穹，將天空劃出一道血口，染紅垂天雲翼，一隻淌血的孤雁，盤旋在瘡痍滿目的大地之上，悲涼靜肅地凝視著即將頹傾的蘄南樓堞。
——（當代）溫世仁《秦時明月》（略作改動）
「這……就是項氏一族的宿命嗎……」
「哥哥，快醒醒……雲兒好怕……」
「殺光這些楚軍……」
「這……我是做了一場夢？雲弟……」
荒丘上，身穿一身殘舊鎧甲的項羽仰面躺在烽煙四起的戰場上，戰戟就插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少主快走！秦人殺過來了，我們擋不住了！」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遠處，蘄南城樓上，隨著一聲驚天的怒嚎，滿頭華髮的項燕在城樓上自刎。
近處，秦軍宛如潮水般的鐵蹄正追殺著一支近在咫尺的楚國殘軍。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項羽坐起身喃喃道，低著頭眼中盡顯茫然：「我……真的能做到嗎？」
「子羽，快帶雲兒走！」
一道身影擋在了項羽和項雲的身前，千瘡百孔的身軀將秦軍和項羽隔絕。
「噗噗……」
最終，項超力竭，被秦軍的的長槍洞穿，緩緩倒在項羽面前。
「父親！」
項羽三步並作兩步，捧著父親還在吐血的頭，眼中熱淚淌出。
「快走，帶著雲兒……」項超嘴中不斷吐出鮮血，艱難著說道，一隻手想要撫摸項羽的臉，卻在半空停滯。
「父親……我不會在逃了」
項羽緩緩將父親放在地上，抽出插在地上的戰戟，將小項雲護在身後。
這時，秦軍中卻是一陣騷亂，一名老將策馬緩緩走出。
「王翦！」
面對這個覆滅楚國、殺死自己祖父和父親的罪魁禍首，面對秦帝國執掌六十萬大軍的統帥，項羽握住戰戟的手微微發顫，汗水順著臉頰滴在手中，卻不再後退一步。
「你，在恐懼！」王翦緩緩抽出佩劍。
「不，我沒有！」項羽堅毅道。
「你的祖父和父親都死在我的劍下！」王翦策馬而出，一劍向下揮出。
「我會殺了你！」
這一刻，項羽迎面揮戟向上刺去！
霎時間，一道白光從兩人中間爆發，整個戰場隨之緩緩崩塌、消散……
……
「項公子，你醒了？」
項羽睜開眼卻發現置身在江面一隻孤舟上，艙外正是那日雨中搭救他的刀客。
「他怎會知道我的身份……」
彷彿看出項羽的想法，刀客悠悠開口：「在下墨家·孟祁」
「公子，你已經睡了半個月……」
「先生是說，您用太玄入夢術，進入夢魘將我喚醒？」
「嗯」
孟祁解釋了前因後果，又嘆了口氣：「在你昏迷這半個月里，我派出了在楚地活動的墨家弟子去查找項氏一族的蹤跡，結果卻是蹤跡全無，秦人又大肆搜捕楚國士族，只得把你帶在身邊」
項羽好似早已知曉：「那日，蘄南一役。祖父早有預料將軍中的項氏族人分成六隊分別突圍，我和……」
停頓了一下：「我和項梁叔父突圍之後，也曾打探其他五支隊伍的消息卻一無所獲，直到前幾日壽春仲氏傳出消息……」
簡單解釋了一下壽春城的遭遇，得知項羽叔侄遭遇后，孟祁沉吟片刻，
才緩緩開口：
「仲氏的事情，不久前我已派人查明，是仲氏族長仲甫將你們情報賣給了秦國，此刻他正坐在高堂上，做他的壽春縣令！」
「果然是壽春仲氏出賣了我們，那我叔父他……」
早有預料的他還是帶著一絲希冀。
孟祁默然不語。
「並未查到項梁將軍的消息……不過，子羽你放心，墨家上下對於楚國項氏一族是欽佩的，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不必了，那日我親眼見到叔父施展我項氏一族秘法，想來叔父已經……」
良久后，項羽才抬起頭，好似想到了些什麼，轉而開口：「請問先生，先生之前說羽被黑冰台追殺，敢問黑冰台是什麼組織？」
「黑冰台，帝國陰影下的一張羅網」
孟祁開始解釋：
「秦昭襄王，丞相范睢提出遠交近攻之後，整合秦國宗室族兵所設組織極為隱秘，為歷代丞相所轄，至今已成立48年，直到丞相李斯又提出吸納六國不得志的劍客，死囚，在六國內編織一張羅網，用財帛賄賂六國朝臣，對於六國的反秦義士則派殺手殺之」
「黑冰台把殺手分為三等分別是天字級殺手和地字級殺手、人字級殺手，對應天災、甲等、乙等三個境界」
「那追殺我的是?」
「她叫承影，是天字一等殺手，黑冰台賜予天字級殺手神兵利刃，他們便以兵器命名，意為放棄一切忠於黑冰台，至於她原本叫什麼除了黑冰台首領恐無人知曉」
「說來也要感謝這場秋雨」
「哦？」
「在我破除了那件法寶后，這場秋雨極大地限制住了她的手段」
「歷代被承影劍選中的劍主都會被承影劍賦予『影子戲法』，讓人防不勝防，有瞬間秒殺同級別戰力的能力」
「影子戲法？」
「將身融於影子的一種手段」
然後孟祁從懷中掏出一件法器。
「是它！」
項羽一眼認出，正是那天承影改變天象的法器。
「看來你認識這件法器」孟祁將大明輪遞給項羽。
拿在手中，一股燥熱隨即從指尖蔓延全身，最終竟匯聚在了陰陽魚手鐲中。
「仙家法寶？！」
孟祁見他默然不語，便不再多問。
看著手中大明輪內似乎有火焰流轉，流光溢彩。
「好像聽我叔父說過，這是仲氏的寶物喚作：大明輪，那天我叔侄三人親眼看到那個黑衣女人就是用它破開了壽春的陰雲」
「它的功效不僅如此，不久前在下剛將其煉化，目前也只破解了三層功能，一是破開諸如陰霾、大霧的天象、幻境，二是調動其內的太陽真火，三是其對於鬼怪陰魔有極大地剋制」
「竟然有如此妙用」
項羽驚訝道。
……
半月前，壽春城外，竹林。
「參與這次行動的，就只剩下你們二人了？」
承影看著面前兩名地字級殺手緩緩開口。
「是的……」
兩人話未說完，下一刻承影就在兩人身後收劍入鞘。
在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兩名殺手緊緊地捂住脖頸的傷口，緩緩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