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味飄香

「我買，一共有多少斤？多少錢一斤？」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咱們的酒這麼香，肯定比小賣部里的酒好。」

「那肯定，別的地方釀酒都是用高粱、壞了的苦紅薯干還有米糠釀的，肯定不如咱們的酒，咱們正兒八經用的都是真材實料。來來來，你嘗嘗。」

說著就把酒葫蘆遞了過來，也忘了百羽還是個小學生。

百羽接過酒葫蘆拔開塞子往嘴裡倒了一口，哇，真辣，一股熱流順著嗓子進了肚子，馬上肚子也熱了起來。

不像小賣部里的酒那麼嗆嗓子，也沒有苦味，就像二舅說的，這酒喝著「順」。是不是象二舅說的那樣「綿」，百羽喝不出來，是不是「有後勁，但又不腦袋疼」，百羽還沒有體會到，但百羽從心裡認可了釀這種酒有搞頭。

「好酒，有勁！這些酒我要買，知不道這酒多少錢一斤？我要的多，可得便宜點。」其實百羽知道二舅他們肯定不會多要錢。

「你真要？」

「真要。」

百羽二舅雖然有些懷疑，但看著百羽認真的表情不由得相信了百羽。

「你要真要，我和隊長商量一下，年底大家分點錢家裡也活套些。」

百羽沒有跟著進屋子，有些怕那熏人的煙味，再說，賣酒的事隊長肯定也不會當著那麼多人說。

沒過兩分鐘，百羽二舅和隊長一塊兒出來了，隊長邊往隊部外走，一邊有點興奮的小聲喊道：「過來，過來。」

出了隊部院子，隊長才又說道：「小魚兒，聽你舅說你想買酒？還全都要？」

「就是，要是價錢合適我想全要，但知不道多少錢一斤？」

「小魚兒，隊長和我平輩，你也得叫舅。」百羽二舅在旁邊補充道。

「是，隊長舅，你可得便宜點兒。」

「我想問一下，小魚兒要這麼多酒，幹嗎用？你有這麼多錢么？我可是等著賣點錢給大夥年底分紅用的。」

潛台詞很明顯，要現金，不能賒賬。

「我們那兒正好有人要買酒，我也幫個忙，反正得落點好處。錢你不用擔心，說好價錢后，我可以付定金，把全部錢付清我再把酒拉走。」

「那敢情好，這樣吧，鄉親們辦事用酒時都是三毛五一斤，你也按這個價走，怎麼樣？」

「我要的多，怎麼都得便宜點吧？一斤三毛。」百羽當然得討價還價。

「也別說三毛了，一斤三毛二，我賣給你十個大缸，一共一千五百斤，你也別說別的了。」

「行，價錢就是你說的三毛二。不是還有近十二個大缸么？我把十一個缸里的酒要了，給你留下大半缸大家喝就行了。」

「那可不行，只能賣給你十個缸的酒，要不遇到誰家辦事，而我們這兒把酒都賣了，還不得罵死我呀！」

「行，十缸就十缸，給，這是五十塊錢定金，過段時間你們不忙了我再來拉，先說好，缸中不滿的一定要給我補滿。」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十多張大團結數出五張遞給隊長。

隊長伸手接過錢心裡暗暗驚訝，一個孩子隨手就能在口袋裡裝著一百多塊錢，看樣子這個便宜外甥家裡挺有錢的，以前也沒聽說過呀。雖然心裡嘀咕，但對賣出酒能不能收到錢倒是放下了心。

「對了，隊長舅，明年你們肯定還得釀酒吧？」百羽問道。

「釀！要不這麼多棗子又賣不掉，都瞎了，喂牲口，牲口都不愛吃了。」收到錢的隊長心情大好，語速都快了不少。

「隊長，二舅，我還有個想法不知合適不合適。」百羽又吊起了隊長的胃口。

「趕緊說，有啥合適不合適的。」隊長估計不是什麼壞事。

「我想買些棗子，明年春天你們釀完酒後，我也釀些酒。棗子我想過了大年再收，釀酒的糧食，煤等輔助材料我來提供，每個工我給一塊錢補助，不管飯。灶還有其他工具之類的先借用你們的。你們看合適不合適？」

「看你這孩子說的，有什麼不合適，合適！你看給人工的補助先交給我們隊上，我們保證給你出人工，咋樣？」

「還有，你打算收多少棗子？釀多少酒？」估計是聽到一天給人工一塊錢動心了，現在才想到收棗子的事，忙補充問道。

「價錢合適我就多收點，人工費補助我可以給你們隊上，但是補助到釀酒的人身上每個工不能少於五毛錢。要不幹活的人不一定盡心。」

「行，這樣，中等的干棗兒人家買五分錢一斤，給你四分錢一斤。差的棗子其實一樣釀酒，就是出酒率低點，給你三分錢一斤，可以吧。」

「我要的量大，不區分好棗子差棗子、不用挑揀，一斤干棗子三分錢。有多少我要多少，有兩個條件：一、棗子必須乾淨。二、棗子分批收購，每釀完一批酒再收購下一批。」

「真的？好，就這樣說定了。小魚兒你可不能耍著我們玩兒啊，我要是讓大家辛辛苦苦把棗子背回來，到時候賣不掉，我可交待不了啊！」

「隊長舅你放心，這五十塊錢先給你，算是買棗子的定金。」

隊長再次接過百羽遞過來的五張大團結，是內心狂喜，今年不用強行給大家分棗子了，那麼多不太好的棗子也可以撿回來賣錢了，還可以收到釀酒的人工補助，那這個家就好當的多，好多人該加緊巴結自己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兌現，但想到小魚兒口袋裡能隨時裝著一百多塊錢，出手太大方了，村裡還沒有一家能隨時拿出一百塊錢。聽說百羽騎得是鳳凰牌新自行車，心裡早就相信了八成。

「對了，還有，你們給我挑上二百斤最好的棗子，晒乾后我來拿，我出一毛錢一斤買，到時候我送人。」

「好，我和你二舅一定安排好，把樹上和掉在地里的棗子都收起來。」大家都沒有想起要個字條什麼的，其實百羽很放心，這裡民風淳樸，再說有二舅在場見證，沒有人會賴賬。

百羽沒有再進隊部屋子裡，就打了個招呼回大舅家裡，實在受不了那嗆人的煙味。回到大舅家洗洗睡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飯也就是玉米面乾糧，兩碗小米稀飯就著腌蘿蔔下飯。早上吃過早飯，和二舅一家去打個招呼準備回了，二妗子笑著說道：「再玩一天唄，天黑前趕回去就行了么。」

「不了二妗子，你們都忙，再說我還要到粗磁廠定一些酒罈子。過些日子我再過來。」

二舅卻提著一個十升的方塑料壺過來，拿來一段小細繩子把塑料壺往百羽的自行車後座上綁著。自行車後座上已經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橫卧其上，不用說那肯定是給裝的最好的新鮮棗子。

至於塑料壺裡，百羽一聞就知道裝的是酒：「這個塑料壺？」

「遇到了你這個財神，隊長難得大方了一回，這個塑料壺送你了。不過你下次來把這個布袋一定要給我拿回來，這是我個人的，我可不多。」

「沒問題，可不敢貪污你的布袋，要不我可再也吃不上妗子做的雜麵了。」

百羽知道這樣的塑料壺是隊上出工時裝飲用水的，也可以在噴洒農藥時裝水稀釋農藥，一個要兩塊錢，一般情況下確實捨不得送人。

「臭小子，你就貧嘴吧，小心我揍你。」二舅喜歡這樣說，卻是一個從來捨不得打孩子的人。

百羽回家時都是小下坡，速度倒是不慢，雖然帶的東西不少，但回到家也沒有用一個小時。

母親和大姐肯定是上工去了，二哥也不在家，百羽卸下塑料酒壺和棗子，悄悄找出自己存錢罐又拿出二百塊錢，騎車前往八裡外的瓷廠。

打問下才知道，瓷廠沒有專門裝酒的罈子，倒是有大中小各種腌菜用的罈子，百羽想，菜罈子就菜罈子吧。不巧的是，百羽想要的大號的沒幾個了，菜罈子口小、肚子大，與百羽見過的裝酒的罈子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腌菜罈子有一個像倒扣的飯碗似的蓋子，罈子口旁邊有一圈五六公分高像是人衣服領子似的，高度和罈子口平齊，把蓋子扣上后，再在『領子』和蓋子之間加入水，可以很好的保持罈子的密封。百羽一看這東西好，百羽丟下一百元定金，說好定一等品的五十個大號罈子。

每個罈子三元，大號的罈子據說能裝水一百多斤，估計裝酒也能裝一百斤。下星期提貨，由於要貨量大，廠家負責送到鳳庄，到時百羽來帶路就行。

解決了這個大問題，百羽騎車往回走，路過供銷社，到表哥金鎖辦公室看了一下，門是鎖的，營業廳也沒有看到表哥人影，估計今天休息。

百羽買了五個2.5升的小塑料壺，用繩子在後座上綁好準備回家。順便往街的南邊一看，南邊就是廢品收購站，不由心中一動，百羽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買到些舊書，多掏點錢把那些當廢紙賣掉的舊書也是挺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