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的打算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九月底，幾個人到了星期天幾乎都能吃到百羽做的大盤辣子雞。百羽剩下的兩隻雞吃完后，就在星期六買上兩隻，也不貴，三四塊錢就能買兩隻。

六個人早上都開始認真學習，按百羽的要求，每個人都要把課本基本上背過。間隔的鍛煉身體，幾個人在一起的時間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長得多，忙碌而充實。

百羽曾經偷偷的把撿到的一段銅電線碰觸黑洞扳指，結果很神奇，電線就像被抽空了一樣，只留下一小堆碎銅銹。

除了給王軍等人的錢和花掉的，現在百羽的手裡已經有八百多塊錢了，並且還有不少的糧票、油票、布票。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這些錢就是用來改善自己大傢伙身體的，百羽還捨不得都拿去買貴金屬。再說了，做買賣不還得有點本錢不是？

除留夠買雞蛋的錢外，其他的裝在一個罐頭瓶里，藏在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沒有敢讓母親知道。

生產隊里的玉米都已經收完，現在每天又開始收起了穀子、紅薯、黃豆等，母親和姐姐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往家裡拉玉米等活兒，一般用不著百羽，有時百林去幫著往家裡用小推車拉一拉。

青山哥倆倒是有幾次沒去收雞蛋，而是去等著分糧食。明年的日子就不用愁吃的了。被前幾年的飢餓折騰怕了的人們，豐收的喜悅展現在每個人臉上。

村子公路的北邊，電廠東邊，現在有鑽井隊在一個坡頂崗上鑽井，據說那裡有一個地下河，和電廠用的是一條地下河，地下河的水量很大。還說水灣村那個冬暖夏涼，佔地一畝多地的水塘就是地下河的出口。

這是王劍到青山家從口袋裡抓出一小把黃豆大小的鐵砂子顯擺時說的。

這可是一個好消息，有了這口機井，王莊好多的地就可以種麥子了，那也就意味著村裡人以後有白面吃了。

百羽一直想到舅舅家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在那兒買上幾隻小羊，但是對於往返近十來公里的路程還是有些發憷，要是走路的話，光用在路上來回的時間就得六個小時。

百羽覺得買一輛自行車很有必要，但是沒有關係就是有錢也買不上好牌子的，要找人的話，百羽的親戚也沒有什麼當官的人啊。

提到當官的，百羽突然想起在龍山供銷社工作的遠房表哥，對，就找這個表哥試一試。

一九七八年九月三十日，星期六。上午放學后，百羽在準備去賣的雞蛋里留下了五十個，吃過中午飯後，百羽背著五十個雞蛋就往公社走去，公社所在地在離供銷社西邊四五百米，經過打問，百羽找到了西北角的宿舍正要敲門，門帘一掀，一個二十三四的女子端著臉盆正要出來倒水，百羽估計這可能就是表嫂了，這個表嫂大概有一米六四左右，身材稍顯豐滿，皮膚白皙，五官清秀，留著短髮，一副幹練的摸樣。見到百羽也是一愣，臉盆的水沒有立刻灑出去。

「這是馮金鎖家么？」百羽可得先問一下，別搞出烏龍來。

「是啊，有事么？」說完，女子才把水灑出去。

「我是金鎖哥的表弟，王莊的，今天過來串串門，表哥在么？」

「來，進來再說。」女子客氣的說。

百羽進了屋子，看到屋子雖然不大，但乾淨整潔，一看就知道這個表嫂很能幹。

「你就是嫂子吧？我叫王百羽，你叫我小魚兒好了。」百羽先自我介紹。

「我姓甘，你叫我嫂子就行。小小魚兒，來，先喝點水，你金鎖哥去上班了。」

「這就是我的小侄子吧，起名了么？」百羽看到大床旁邊的小床上一個四五個月大的嬰兒在酣睡著。

「起了，大名馮毅，小名石頭。」提起兒子表嫂臉上露出慈愛幸福的笑容。

「上個月就聽說表哥有了兒子，還調到這兒來工作，我娘一直上工，抽不出時間來，今天星期六，就讓我過來看看。也沒帶什麼東西，就帶了點雞蛋，也是點心意。」說著百羽從門口把簍子拿過來，準備往外拿雞蛋。

「過來看看就行了，還拿什麼雞蛋，哎，等會兒你把雞蛋拿回去。」表嫂客氣地推辭道。

百羽在牆角看到一個筐子，不由分說拿過來把簍子里的雞蛋往筐子里裝。

「也就是一點心意，自己家裡的雞生的蛋，又不值幾個錢。」

正說著，從門外進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嬸：「甘主任，你去上班吧，我來看著石頭。」百羽估計這就是表哥說的請來照顧孩子的人。

「哎呦，小魚兒，你看上班時間到了，你到我辦公室坐坐？」

「不了，嫂子。有時間再來看你們，你去忙吧，等會兒我到供銷社再看看我表哥。」

百羽直接到了供銷社，在營業廳里沒有見到金鎖表哥，到了後院一看，院子挺大，西邊是一排寬大的庫房，北邊東邊是一排房子，可能是辦公室、宿舍、值班室，和南邊的供銷社房子構成了一個大四合院，包括房子佔地起碼有四五畝。表哥果然在辦公室，辦公室很小，只有一間房子，房子里只有一個普通的辦公桌、兩把椅子和一個鐵皮文件櫃。

「小魚兒怎麼有時間過來玩兒？」表哥看到百羽說道。

百羽是開門見山：「今天我們下午不上課，過來找表哥有點事。」

「什麼事兒，說吧。」表哥倒是有點意外，不知道這個小表弟能有什麼事。

「是這樣，表哥。你在這兒當副主任，又在縣裡干過，肯定認識的人多。」百羽先送過去一頂高帽子再說。

「我家想買輛自行車，你給想想辦法。」

「想要什麼樣子的？買個自行車我還能辦到。」

「最好是那種26的。至於牌子，永久的、鳳凰的、飛鴿的、紅旗的也行，你看著辦好了。」

這可是中國的幾大名牌啊，都是緊俏商品。

「行，我這兩天給你問問，過兩天給你消息。」

金鎖沒有懷疑百羽是否有錢，上次還看到百羽母子買了白面，應該經濟條件還行吧，在供銷社這麼長時間，弄一張自行車票還是能辦到的。

百羽告辭回家后看到其他人都不在家，就躺在炕上休息了會兒。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叫自己，一看是寶山回來了。

「所有人都在我家等著你呢，都以為你不在家，我估計你在家，果不其然啊。」一副得意的神情。

百羽沒想到不知不覺給睡著了，錢還在自己身上裝著呢。

百羽到青山家給大家買雞蛋的錢后，宣布了一個新消息：「從今天起，到外村收雞蛋，每天給三毛錢，在咱們村裡一天兩毛錢。」

「那大家都願意去外村收雞蛋呢？」王軍的想法可能代表了其他人的想法。

「去外村大家一塊去，在咱們村大家也是一塊兒不就行了。」這點辦法還是有的。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上學，收雞蛋、賣雞蛋。沒事大家就哼哼百羽經常唱的歌：

「太陽對我眨眼睛，鳥兒唱歌給我聽，我是一個努力幹活兒，還不粘人的小妖精。

別問我從哪裡來，也別問我到哪裡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兒，獻給我的小公舉。

大王叫我來巡山，我把人間轉一轉，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鑼，生活充滿節奏感。

大王叫我來巡山，抓個和尚做晚餐，這山澗的水，無比的甜，不羨鴛鴦不羨仙。

大王，大王叫我來巡山，我把人間轉一轉，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鑼，生活充滿節奏感······

大家太喜歡這個歌了，聽起來就喜慶！

百羽可耐不住性子，星期四下午一放學讓青山把書包背回去，自己跑著又去了供銷社去問自行車的事。

百羽到了馮金鎖辦公室，看到金鎖表哥正在喝水，看到百羽放下杯子笑呵呵的說：「你還來的真巧，這不，我剛從縣城回來也沒多久。縣裡供銷社有一輛永久牌的，黑色，雙橫樑，一百八十塊錢。就是因為比單橫樑的貴了十五塊錢，所以才留到了現在，要不，還得等些日子呢。」

「那太好了表哥，多虧有你，要不我們可是買不上。什麼時候能把車子取回來呢？」

「你這兩天都可以去縣供銷社看看，我先給他們打個電話說一下，讓他們留下來。」

看到百羽沒有嫌貴，金鎖也算鬆了口氣。

「其實縣裡還有兩輛女式鳳凰牌的，也是因為價格較貴還沒有賣出去。」金鎖又說道，有點拉家常的意思。

「多少錢？」鳳凰牌可是目前國內最好的牌子，村裡目前一輛都沒有。

「二百一十塊錢，趕上我半年的工資了。」金鎖感嘆道。

「那表哥等下打電話給說一下，再給我留一輛鳳凰牌的行不行？」

「可以呀，你確定要兩輛？」金鎖有點兒懷疑的問。

心裡想大姑家也不是多有錢啊，能買得起一輛就不錯了，但想到百羽送的五十個雞蛋，在農村那可是很大方了，有些半信半疑。

「這樣表哥，明天早上我就帶錢去縣裡去取，你打完電話給我寫個條子就行，要不人家不賣給我咋辦。」

「行，你去取？」

「我和一個同學，你電話里說清楚，是兩個我們這樣大的學生。我們都會騎自行車。」

百羽帶著金鎖寫好的字條回家，晚上找了個機會和海濤說了明天去縣城去取自行車的事，海濤也是非常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