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然而沒有錢

緊張的掛斷鄭西洲的電話，吳逡拍了拍自己的臉，鞠起一捧水，試圖洗去心思被人說中的局促和忐忑，捲起衣服的下擺擦了擦臉，裝作無事發生一般走出廁所。

周末的自習原本只是吳逡的一句無心之語，原本她們倆只是在晚自習下課之後會留下一段時間彼此見見面，聊聊天，在操場上散散步。只是昨天晚上他說，最近的快要期末考了，各種各樣的測驗也多了起來，周末要不要一起來學習？

「好啊。」一雙閃亮的眸子，如同夜空之中閃亮的星星，就這麼撲閃撲閃地看著他，毫不思考地就說出了這句話。

完全沒預料到對方答應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果斷的吳逡也是愣了一愣。支支吾吾地答應下來。而回到家之後，也顧不上那麼多，一股腦地把自己的作業練習輔導書往自己的包里一塞。在吳潯的疑惑之中，以罕見的十點鐘就洗漱完畢趟上床，這可以說是他自從初中以來睡得最早的一天了。

當然，長久以往形成的生物鐘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戰勝的東西，吳逡理所應當的沒有睡著，他拿著手機，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放在手邊，捂著臉，一動不動地睡著了。

在經歷了極為健康的八小時睡眠時間之後，吳逡在早上七點鐘醒來了，獲得了充足睡眠的他此刻並不感覺清爽，只是覺得醒來的是如此自然，完全不復往日的掙扎。翻身下床，桌上早就為他留了一份早飯，早飯並不複雜，住宅邊蛋糕店買的樸素麵包，論箱買的並不好喝的牛奶，和很多普通高中生一樣，平凡到原本不應該被我記在記憶里。

姐姐一直以來都起的很早，或許是因為她不熬夜打遊戲吧。她並不相信【深夜的時間才是屬於自我的時間】這一套說辭，並對堅持這套說辭的吳逡嗤之以鼻。

廢話，因為在白天，你是在佔用我的時間。想起了許許多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吳逡吃麵包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許多。洗漱和吃飯佔用了吳逡20分鐘的時間，他拿出手機，點開熟悉的聊天框，想問問她什麼時候出發。卻想到自己昨天連什麼時候見面都沒有和對方越好。

逡巡：goodmorning.jpg

藏藍色：早上好，你起的好早啊。

逡巡：沒什麼，早起習慣了。

幾乎是沒有停頓，在吳逡費心揀選的表情包發出去的瞬間，另一串聊天字元就已經在屏幕上顯現了。吳逡下意識地就撒了一個謊，畢竟他不想說他今天這個起床一般來自於通宵決定休息的時間，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說話。

藏藍色：是啊，都是高中生，誰能不習慣早起呢。吃過早飯了嗎？

逡巡：吃了，吃了點麵包牛奶什麼的。

藏藍色：都是周末了，還這麼吃啊？中午姐姐請你吃頓好的。

逡巡：不用啦，還是我請你好了。

藏藍色：那我給你帶點吃的吧。

一種奇異的自尊心在瞬間支配了吳逡，讓這個兜里空空，腦袋白白的少年做出了這種抉擇。而手機對面的少女就顯得非常坦然，或許在她看來，這一次吃了，下一次請回去就好。

吳逡看向了吳潯的房間，但他馬上打消了這個恐怖的念頭。如果讓她知道的話，我肯定要被她笑死的。

男人有時就是這樣，被一種打腫臉充胖子的成就感和生產力不發達時期流傳下來的男權思想所束縛，總是會做出很多不明所以的舉動。

藏藍色：都行，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學校嘞？

逡巡：可以稍微晚一點嗎？

他看向了房間里的相機，

索尼a7m3，可以說是索尼大法中普遍性極高的機子了。也是他刷爆了自己的壓歲錢、零花錢和獎學金才換來的機子。雖然還差三個月，但這個型號的機子也即將迎來自己的五歲生日，也得虧質量良好，即便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室內拍拍剛大木，拍拍手辦，但吳逡也帶著它上過山，下過河，趟過冬，曬過夏，一直沒出什麼問題。

他抱著一種，雄鳥在求偶時向雌鳥展現自己的舞姿和羽毛的心態，想著帶上這和他奮戰已久的好兄弟，拍一點新的東西。

逡巡：我大概十點鐘左右會到學校，可以嗎？

藏藍色：可以啊，這些東西不用特意問我啦。

藏藍色：那我就在學校等你吧，我想早點到學校。

逡巡：好的好的。

吳逡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電腦，查找著自己以前拍過的照片。

九點多的班車上，晨練的老人大多已經打算班師回朝，所以車前的位置往往是輪不到學生這種除了在高考、中考這種特殊時間段外，沒有絲毫社會地位的人群的。吳逡戚戚地坐在車后的位置上，他把相機包捂在身側，看著窗外，想著一會到學校之後的情景。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坐來了一個少女，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雙手抓著扶手。

她會不會是暈車了？但吳逡也不好意思問出口，只是看了她兩眼，摸了摸自己的兜，驚覺自己並沒有帶紙。一邊在心裡捶胸頓足，一邊挪著屁股，盡量遠離了這個少女。

「前方，建州一中到了，請到站的乘客準備下車。」

吳逡拿著自己的裝備急匆匆地下了車，飛一樣地跑到了和她約定的地方。從校門左轉進去，吳逡彷彿發現了一塊新大陸一般看著眼前隱蔽的樓棟。他剛停下奔跑的腳步，打算停下來喘口氣，等喘好了再進去見她。

「哈哈，怎樣，之前沒有來過這邊吧？」熟悉的身影從拐角跳出，沒想到是她率先察覺了吳逡的到來，已經在這個狹小的門口設下了埋伏。

「給你，拿著。」她伸手遞來了一盒沒有吃完的桃酥，封口被用夾子夾的很緊，以防受潮。

「謝謝...學姐。」吳逡想了想，覺得叫名字太親密，連著姓氏一起叫又太生疏，一時張口，稱呼就像大口吞下肚的糍粑卡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只好吐出了這樣一個更生疏的稱呼。

「確實沒有來過，之前一直在教學樓和操場那邊待著。」

「哼哼，見識短淺，這裡還有我們學校的圖書館哦。」

她並沒有介意這個稱呼，只是對著吳逡笑笑，繼續像個帝王一樣，介紹著這塊吳逡沒有涉及過的領地。

「原來我們學校還有圖書館嗎？」

「以前我也不知道的，是有一天我同桌讓我幫她還書我才知道這裡還有個圖書館，有個閱覽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