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文化真可怕
蘇瑤趕著考試，一路拐進教學樓樓梯，正一步三個台階往上跑，結果還沒跑幾下就被人叫住了。
「蘇瑤，你去哪兒了，我找你找半天！」
熟悉的聲音讓蘇瑤停下步子，回頭看著氣喘吁吁的監考老師，歪了歪腦袋問道：「有事嗎？我考試要遲到了。」
「你先不用上去，跟我去一趟校長辦公室，老師有事情要問你。」監考老師也沒力氣往上走了，剛才差點追蘇瑤追斷氣，只能招呼她自己下來，「待會要是沒問題，老師親自送你回考場。」
那就是有問題，就回不去了唄。
蘇瑤不是傻子，但也知道自己必須走一趟，所以折返回來，老老實實跟著去了校長辦公室。
一進門，發現裡頭坐了好幾個老師。
大辦公桌后，頭髮半白的校長滿臉慈祥地望著蘇瑤，語氣溫和道：「孩子，不用怕，老師們就是找你了解了解情況。」
蘇瑤點點頭，並沒有忽略對方眼底的探究，徑直走到會客的茶几跟沙發前。
這邊圍坐在一起的幾位老師臉色便沒那麼和藹可親了。
啪。
其中一個帶著黑色鏡框的中年男老師拍了一下桌面，用質問的語氣道：「這是你做的卷子？」
蘇瑤目光落到桌上，才看到自己上場考試的卷子正大喇喇攤開擱在上邊。
「是我做的，怎麼了？」
她揚起下巴，語氣也有些沖。
年級組長沒料到她還敢嗆聲，登時臉色一黑，語氣愈加不善道：「這是你自己想出的答案嗎？還是事先從別的地方知道答案，將答題步驟亂寫一通胡亂填上去的。」
這話直白到傻子都聽得懂。
蘇瑤也恍然大悟，不禁一聲嗤笑，「我有沒有亂寫，你們自己不會看嗎？」
「……」年級組長被一噎，頓時有些下不來台，啪地一下又重重拍向桌面道：「你自己看看寫的是什麼東西？！」
蘇瑤莫名其妙，走近幾步看了看自己做的幾道大題，「沒毛病啊。」
「這裡！寫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公式？！」年級組長挑刺般，伸手差點把試卷戳破。
「我沒眼花，看得見。」蘇瑤不客氣地將手打開，看著那行公式皺起了眉頭。其餘幾位老師見狀，還以為她終於編不下去要承認錯誤時，便聽小姑娘聲音清清脆脆道：「這是高等數學的基礎公式，你們不知道嗎？」
眾人：「……嗯？」
見他們是真的沒懂，蘇瑤不禁更加奇怪，從桌上撿起一支筆跟一張草稿紙便迅速寫下來了這條公式的論證跟推演，「這是從阿基米德的微積分理論中演變而來的，你們沒學過嗎？」
她睜著一雙明亮的烏黑大眼睛，十分單純地望向各位老師。
眾人：「……」
在場唯一一個上過大學級，學科卻非數學的監考老師清了清嗓子，「咳咳，好像是有聽說過微積分，那是大學才會教的內容。」
餘下全員只是高中畢業包分配的十幾年老教師：「……」
瞬間，都尷尬了。
接下來，為防止不必要的誤會，蘇瑤乾脆挨個題目給他們解答清楚，並且每說完一個便問一次，「這個也不懂嗎？」
每問一次，老師們便講頭埋低一分，最後幾乎要把腦袋放到凳子地下去了。
結果蘇瑤還搖搖頭，輕飄飄感嘆了一句，「所以說，沒文化真可怕，對吧。」
眾人：「……」仟仟尛哾
求求了。
這是哪來的禍害，快把她趕走！
來時眾人是恨不得將人速速抓來大卸八塊，現在卻是巴不得跪著將人送走。
幸好考試鈴響拯救了他們。
「那個，要不蘇同學還是早點回去考試，別遲到了。」老校長摸著頭頂沒剩幾根的頭髮，表情也頗有些尷尬。
話音一落，其他人連忙附和。
「對對，高考分秒必爭，不能耽誤！」
蘇瑤見大家一臉迫不及待，也沒打算繼續虐他們，於是拍拍手，重新抓起自己的筆袋，微笑著禮貌跟眾人道別，「那老師們再見。」
眾人內心：不見了不見了，打死都不要再見了！
出了校長辦公室，監考老師也是滿臉歉疚，想著跟蘇瑤道個歉，畢竟剛開始是她發現蘇瑤做題速度太快，而答案居然全對的詭異現象才上報的。
然而還沒等她醞釀好說辭，便見蘇瑤晃蕩著筆袋，笑眯眯問她，「老師，剛剛那些，你都聽懂了嗎？」
「……」
她被這句話噎得差點心肌梗塞，並且更加堅定這小姑娘就是在故意報復！
蘇瑤的性子便是如此。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且從不過夜。
兩人說著話，往考場走的時候，五樓教室內卻是一陣風起雲湧。
先是有人在課間休息時發現蘇瑤不見蹤影。
「這都要開始第二場了，怎麼還沒回來？」
都是一個班級的同學，又是在淳樸的年代，即便平時蘇瑤人緣不怎麼好，在高考考場上，大家還是難免擔心她耽誤了時間。
正當眾人商量著要去找老師反映情況時，一直坐在位子上的喬青青突然開口道：「上一場考試的時候，我看老師急匆匆拿著蘇瑤的試卷出去，好像是出了什麼事情？她……應該是被老師叫去的。」
最後半句，欲言又止得恰到好處。
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蘇瑤試卷做那麼快，不會是抄答案了吧？」
有人心直口快，說出了喬青青的弦外之音。
懷疑的種子一旦萌芽，迅速便長成了蒼天大樹。
直到考試鈴聲再次響起那一刻，看著前方座位再次空下來，彷彿是佐證了一切，喬青青臉上才重新掛起勝利的笑容。
果然，爛泥是翻不了身的。
新的監考老師拿著試卷進門，只掃了一眼便開始分發試卷，也沒有過問缺席學生情況的意思。
像是知曉對方去處，諱莫如深的態度叫眾人心裡也鄙夷起了蘇瑤。
成績差還作弊，可恥！
就在眾人心裡已經給蘇瑤判了死刑，決定將這匹害群之馬拋之腦後時，前頭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扣扣。
「不好意思，王老師，剛剛我請蘇瑤同學去辦了點事情，所以來晚了。」上一場的監考老師走進來。
眾人抬頭，赫然見到後頭跟著的就是蘇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