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玉璧
八個仙草聽人蔘說，這死人還能活過來，頓時滿臉驚訝。
茯苓背著手在院子里轉圈，像是凡人的教書先生，等聽到人蔘說到，被仵作打開的屍體，竟然連傷口也沒有時，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人蔘，你能找到他們么？」
人參見茯苓難看的臉色，搖搖頭。
「我們要趕緊找到他們，死而復生可不是什麼好事，若是亂了陰陽，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仙草們聽茯苓略帶擔憂的語氣，終於知道這次皇帝失蹤的事，會帶來什麼後果，幾個仙草頓時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化為清風找那六個人去了。
人參見同伴全都沒影兒了，院子里徒留自己和當歸柴胡，在大眼瞪小眼。
茯苓拿茶杯敲敲桌子，將幾個草藥的目光引來，凝重道：「藥鋪子里有大夫么？」
當歸柴胡搖頭，「我們開藥鋪子時，打算找個好大夫坐診，可一直沒有找到……一位德高醫術高的大夫，所以……。」
在場的草藥聽明白了當歸的未盡之言，只好變得沉默下來。
茯苓又是一番唉聲嘆氣，無奈搖頭，「能遇到一個好大夫有時候比修行還難，算了，先不用找大夫了，他們幾個雖說是去找那六個人，可我看是難，你們要防備這皇城百姓間的變化，六個活死人在人堆里行走，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草藥要備好，若是街上有亂子，藥材不能斷，當歸柴胡你們先走吧，我與人蔘說點事。」
當歸柴胡朝茯苓彎腰施禮一拜，嚇得茯苓趕緊扶起他們，「你們這是幹什麼？！」
「九大仙草來此，我們一直沒怎麼招待，等此事了了，當歸請諸位喝藥茶。」
對當歸眼中的敬重，茯苓很是無奈，「不用太多禮，我知道你們對藏在靈山的九大仙草有一股子怨氣，認為我們下山是來攪和草藥裝凡人的好事，其實不是，你們以後就明白了，我想再多說幾句，你們可能會嫌我啰嗦。」
在場的草藥都搖頭，見他們都像少年書生，茯苓淺淺一笑，「藥鋪子一定要一直開下去啊。這個地方就是我們草藥的家，土地不是家，是生長我們的地方，只有混在人間的藥鋪子才是家，這才是我們生長的意義。」
見茯苓不說了，當歸柴胡紛紛告辭，回到前院招待各種手拿藥方子的病人。
茯苓轉臉看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的人蔘，「你在想什麼？」
人蔘微微一笑，「想起了我的恩師，你與他很像，想對我說這把刀么？」
「是，你可想好了，仙草輕易不可傷人性命，若殺人一條命，會折損十年修行之果。」
人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色淡然道：「想好了，該殺之人我會殺，我知道你們從我回來時，就盯著我手中的刀，我打開給你看看，從宮中拿回來，我也沒看過。」
說著，人蔘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拔出刀，薄薄的刀刃上閃著寒光，從這把刀的鋒利程度，能想到揮舞出去時的風采。
人參看著刀刃上的兩個字念道：「清心，好名字，清凈之心，意思是，不管何時不要被殺戮所迷惑，茯苓，我跟你說，這是把苗刀，刀刃很長，昨晚我在皇帝的議政殿里就相中了它，所以沒來得及跟皇帝打招呼，若是皇帝在，說不定會下令斬了我。」
茯苓聽人蔘說是從皇帝那裡拿回來的，嚇壞了，趕緊讓他還回去。
人參看茯苓緊張的樣子，哈哈大笑，「……無事茯苓，我會還給皇帝的，
只不過不是刀，而是和平無戰亂的五國，從拿到這把刀開始，就註定了我會為土國擺平一切，你看……這是什麼？」
茯苓伸手接過人蔘遞來的物件，放在手裡仔細端詳后，一臉平靜道：「這是五國玉璧，是只有五國皇帝才會佩戴，你這是……。」
人蔘接過玉璧，放在桌子上，「我曾看父皇佩戴過，皇兄登基后，一直佩戴不會離身，若是今日早朝前忘記佩戴，皇兄會連早朝都不上，也要去找，這麼一想就能知道這塊玉璧有多重要，可我在土國皇帝寢殿的床下，找到這塊布滿灰塵的玉璧，可這塊玉璧與我所見略有不同，不知其餘四國會不會不一樣。」
「哦，有何不同？」茯苓問。
人蔘指指玉璧，「大小相同，可這玉璧不是血紅，而是無暇白玉，茯苓，你看……這是因為什麼，無暇變有瑕，五國皇帝皆有玉璧，我懷疑這塊玉璧變色是不是預示著什麼。」
茯苓再從桌上拿起玉璧，端詳並深思著，等人蔘喝了一盞茶的時間，茯苓也琢磨出門道了。
「人蔘，這塊玉璧預示著國與皇帝的安危，若是血紅轉為烏黑，五國離滅亡也不遠了。」
茯苓的話沒讓人蔘有一絲緊迫感，反倒微微一笑，繼續喝著參茶。
茯苓奇怪人蔘怎麼不著急救皇帝，可也不急著問，倒問出了埋在心裡的問題。
「人蔘，你說你是人呢？還是一株平凡的草藥？」
人蔘放下茶盞，看向茯苓，幽深的瞳仁帶著作為皇子時的深沉與稚嫩，反問：「那你是仙草還是你我腳下的草呢？」
「……噗哈哈哈！是我迷糊了，我再也不會問你什麼了，說說那六個死人你打算如何做？」
「查查這六個死人，在當官前是幹什麼的，我還要跑一趟皇宮，這些事升麻他們應該也能想到。」
人蔘說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抬頭看看天色，「天要黑了，今晚就不去了，明晌午再說，茯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茯苓站起來甩甩胳膊甩甩腿，「不知啊，他們有時候是急性子，有時候卻是慢性子，摸不準，偌大的皇城豈是逛街就能看透的。」
「……人蔘，先別走，你還記得你那天……剛從草藥的身子醒過來，靈源山上發生的事吧？」
人蔘聽茯苓在叫他時，就已經止住了回屋子裡的腳步，聽到茯苓提起靈源山，人蔘也才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測。
人蔘點頭，稍稍回想片刻，眼帶疑惑問：「那天，靈源山上的人究竟怎麼回事？在宮裡，我聽升麻說那六個死人，死時面色白裡透紅，像活人一樣，而且，屍體有異香，與靈源山上的死人差不多，難道……有什麼是九大仙草也不知道的。」
茯苓仰頭看著天上漸漸浮現的星星，嘆了口氣道：「昨晚，靈芝遇到闖到皇宮裡綁走四國皇帝的人了，靈芝本想追上去，可他們身上有一股子對草藥來說特別討厭和威脅的味道，靈芝受不了，就回到了樹上，之後你也能想到，靈芝說他們幻化成煙霧，隨風吹進了皇宮，我擔心……有凡人在利用草藥幹些什麼壞事，你在外小心些……。」
人參看茯苓不想多說什麼，點點頭，走回屋子裡一頭撲在柔軟的被褥上，享受這份軟和的安眠。
再說化成清風跑到街上找人的七個仙草。
石斛坐在皇宮中不知什麼殿的屋頂上，扶額嘆氣，「我們好像什麼都沒有問明白，就跑出來了，真是失策。」
珍珠倒是不怎麼在乎這些，隨意道：「茯苓害怕我們遇到危險，平常是不允許咱們下山，難得跑出來一趟，一定要好好感受人間小風，迎面吹來的感覺，我們這是落在皇宮裡了，在皇宮裡逛逛。」
珍珠拉著雪蓮的手，跳下屋頂，在皇宮避開人的小道上溜達著。
蓯蓉看著宮裡各處巡邏的兵將感慨，「好好的皇宮，成了一座沒有主子的空城，我們也下去吧，看看這裡有沒有六個死人的線索，聽人蔘說，他們還是大官呢。」
「你說，六個人死得這麼齊，不會早就認識吧？」冬蟲夏草避開轉過牆迎面而來的兵將疑惑問。
「你想到的，人蔘他們也想到了，說不定在宮裡的草藥，正查六個死人的底細，話說這死人復活肯定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再怎麼復活，傷口也不可能癒合，除非是我們成仙的靈物，否則……不可能沒有傷口，我們去停屍的地方看看去。」首烏摸著冷硬的宮牆提議道。
正巧，甘草也走這條小道從太醫院回來，甘草去了一趟太醫院，把用宣紙包好的香灰，給太醫院院長送去，讓他查查是什麼香料。
兩方草藥就這麼相遇了，互相停下不動時，只有甘草反應快，厲喝一聲，「誰！」
靈芝上前打量一下甘草，又感知到周圍獨特的草藥氣息，明白了他就是人蔘說的，在宮裡當官的草藥，「我們是仙草，你能感知到仙草的氣息，就知道我們不是擅闖皇宮的歹人。」
甘草一開始半信半疑，等到與人蔘一樣的氣息隨風吹來，甘草馬上往前走了幾步，見來得仙草不少，甘草疑惑，「你們……這是……？」
石斛走到甘草對面，好奇的看著他，「你在宮中當差，感覺如何？」
甘草沒想到石斛這麼問，神情有點懵，等反應過來才回答：「還成，你們是去哪兒，要是出宮我送你們。」
蓯蓉搖頭，「我們去你們那個……六個大人，停屍的地方，你帶我們去。」
「啊？可是升麻都看過了，沒發現什麼。」
冬蟲夏草拍拍甘草沒怎麼想明白的腦袋，「升麻發現不了，不代表仙草發現不了，你帶我們去就行，到時候再和你們那什麼升麻說一聲。」
「哦。」
甘草被幾個仙草圍著，眼帶見到仙草們的精光，走向大理寺的驗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