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木片

第20章 木片

「少年為什麼死了?」人蔘問。

苗尚書搖頭,「不知,我所知道的傳說就是這樣的,……四龍……。」

人蔘抬手止住苗尚書繼續說下去,「不要再說了,知道的太多,會在案子上堆出層層困難,等我從遠方回來,再聽苗大人講,苗大人請先回。」

苗尚書看向人蔘嘴角殘留的笑意,朝升麻施禮一拜,轉身走了。

「為什麼不讓苗尚書說完?」白朮心裡還是不怎麼明白。

「說完,說的完么,從皇上失蹤到現在,聽了多少故事,這些故事堆在一起是線索,可故事若是假的,只會讓我們找皇上的腳步變慢。」

「不管何時發生的事,只有那時親臨的人,才真正明白這麼做的意義和結果,我們只不過在找他們的背影而已,影子轉瞬即滅,想要真相,就不要追了,找另一條路,我說的對么……升麻?」

升麻聽到人蔘的問話,含笑點頭。

「對了!忘了說在葉家大宅所發現的線索,我把門打開,看到對面有一個很大的木桌,上面擺著像是牌位一樣的木片,共有九個。」

人蔘從案卷堆里找出一張紙,提筆寫出九個木片上所寫的字。

甘草在一旁跟著念,「酸、甘、苦、辛、咸,寒、熱、溫、涼,就這些?」

人蔘停下筆,點頭,「木片的擺放位置,顯得頗為重要,連香爐都有,只不過香爐是土陶的,桌上放著各種大小的瓷碗,裡面什麼也沒有。」

升麻聽人蔘這麼一描述,與自己在椅子腿里找到的木片一樣,趕緊從袖子里拿出,給在場的草藥靈看。

「你看看是不是與你所看的一樣。」

人蔘從升麻手裡接過,仔細翻看一遍,「的確是一樣的,連木紋都一樣,這幾個從哪找的?」

升麻指指桌下放倒的椅子,「在椅子腿里,今兒,不少官員都坐在大堂里翻查案卷,我之前有點懷疑刑部葉侍郎,所以眼睛時不時看向他,後來發現他也時不時的看向我坐的木椅,我心生好奇,後來我們眼睛對上了,他頭慌忙撇開,至此再沒撇頭看過木椅。」

「人這麼慌,看來是有問題,既然他姓葉,是不是我所去的大宅的主人呢?」

白朮從人蔘手裡拿過木片,在手中把玩,「這也看不出有什麼仙氣,是一定要上香祈願的吧?」

「我所去的大宅,應該是葉侍郎家,他看到門鎖被我掰斷,一定知道是有人進去了,你們猜他下一步會怎麼做?升麻,你是從何時注意葉侍郎的?」

「我去刑部看那二十個兵將的屍體怎麼樣,再去問問仵作,驗屍有什麼發現,沒想到我去停屍房時,正看到葉侍郎在屍體邊彎腰,手臂在不停地動,也不知他在幹什麼,我一拍他的肩,他驚呼一聲,不是我!」

升麻說出當時葉侍郎的驚慌樣子,在場的草藥都能察覺出他不對勁。

甘草扒拉著滿頭黑灰的烏髮,「我記得,六大首輔死後,好像就是刑部的仵作,在大理寺驗屍,屍體處處和刑部有牽連,之前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去找黃芪,這個葉侍郎有可能就做刑部尚書的主了,只不過……這葉侍郎心虛的太招搖,如此輕鬆讓我們發現,那他之前幹什麼去了?」

甘草的話引起了在場草藥的深思,尤其是升麻。

升麻當初本想去看屍體,沒想到要去查案卷,可葉侍郎的小動作太多,神色間又略顯慌亂,要是不查刑部好像又有點不安心,既然如此,

就光明正大的查,看看這葉侍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還能幹什麼。

查來查去一堆的線索掉出來,如今,木片的線索也被葉侍郎送到眼前,刑部葉侍郎究竟想幹什麼呢?

幾個草藥一時半會摸不準,葉侍郎心裡的脈,只好先放下此事。

「我明兒一早打算要去這六個案卷所記載的地方,你們有何打算?」人蔘問向在場的草藥靈。

「我去查葉侍郎,順便在皇城各處看看有沒有,六大首輔的身影,再去找找藥鋪和郎中,問有沒有古怪的草藥和樹皮,院正不把香灰琢磨明白,是不會老實的。」

腦中一想起太醫院院正,冒著金光的雙眼,甘草就煩躁地抓抓亂成團的頭髮,滿臉無奈。

白朮一攤手,「我的活兒,還是要和四國的臣子繼續周旋,晌午,我們寫了一個軍令狀,限期一月,必須要找到四國的皇帝,出皇城找皇帝的事,我們就拜託給諸位仙草了。」

「放心,會找到的,只是……皇上被他們綁走,他們一定是想要幹些什麼,六大首輔還在皇城中隱藏,說不準是為了做什麼驚天地的大事,我走後,皇城有可能不會太平,我想起葉侍郎和六大首輔密謀,說事辦成后,要把屋子裡的東西全都燒掉,你們可要防著些。」

在場的草藥靈,打起精神,點點頭,心裡知道人蔘對皇城中百姓的擔心。

看他們一副什麼都明白了的樣子,人蔘笑笑略感無奈,「我讓你們不要硬去和他們相鬥,這時防守最好,我們不知對方設下什麼陷阱,貿然出手只會被凡人發現我們不是人,三位大人不光要保住皇城更要保住自己,我會讓閑著的仙草來協助你們的。」

升麻白朮甘草,聽了一番人蔘的勸誡,打消了心中想要硬衝上去,殺了對方的想法。

白朮尷尬一笑,「也不是我想……只是我們太被動了,不管怎麼著,試一試他們究竟是人還是靈,這……能有什麼事?」

人蔘指指甘草,「你是忘記甘草剛才所說,對草藥靈有克制的香料了?……你要是不怕被抓后的吃苦受罪,倒是可以試試。」

聽到可以試試,白朮雙眼放光,瘋狂點頭,「試試……試試,一定要試試,要不……不用試了,就這麼干!」

升麻走到白朮身後,使勁一巴掌拍向白朮不大的腦袋,「你怎麼不膽小了,膽兒還越來越肥上了?」

白朮揉揉絲毫不疼的腦袋,滿臉喜意,「你不知有一味葯,叫炒白朮么?被麩皮炒過的白朮是有助脾化濕的效用,皇城現在是烏雲密布,猶如瓢潑大雨把百姓都趕回了家,而我是能讓烏雲散去,讓百姓全都出來走動的神仙!」

「你把自己說的天上好,地上好,也逃不過被抓的苦日子要來到,你可要心中有計,不能被他們反暗算了,真要被暗算,我們可救不回你。」

甘草不耐煩看見白朮的活潑樣子,決定把白朮被炒熱的心火,降一降。

「哼!」白朮也懶得搭理甘草,「我可不用你救,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升麻看甘草面上不屑,可這眼裡是有著點點欣羨。

走到升麻身邊,人蔘伸手指指鬧脾氣的草藥靈,烏黑瞳仁帶著疑問。

「不用管他們,與甘草相交時間長了,就會懂他為何是草藥靈里最不該缺少的靈。」

升麻和人蔘也不去看兩個鬧脾氣的草藥靈了,轉頭繼續說案子。

「皇城裡處處是疑點,升大人可要小心,刑部尚書的椅子,屍體,仵作,葉侍郎,木片,綁走皇帝的人從何處出宮,沒解開的謎,還有很多,升大人,你可要費心了。」

看人蔘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升麻很想問問人蔘,「你為何管這麼多呢?」

升麻似是沒注意自己已經問了出來,人蔘嘴角掀起淡淡的笑,「為了天下人能活下去,草藥不正是為此而生的么,更何況我們活在人堆里不就是人么,天下大亂,救人最重要,我走了。」

升麻看著人蔘的背影漸漸遠去,淡笑著走到甘草和白朮之間,拍拍他們的肩膀,「好了,都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甘草白朮很聽話的回到自己的府里,睡一夜大覺,一早兩個草藥靈在宮中相見后,與平常一樣沒什麼話說,只是沒那麼彆扭了而已。

………

當晚回到藥鋪,人蔘收拾行囊的時候,才想起仙草出遠門時,要找那兩個坐騎。

「這幾天,光忙活皇上失蹤的事,倒把他們給忘了,我得去找找。」

人蔘在藥鋪子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貓毛鳥毛,時不時的倒有一小堆。

怎麼也找不到,沒辦法只好去找正看書的茯苓。

「砰砰!茯苓?」

「誒,人蔘?怎麼這時候來了?」

茯苓打開自己住的房門,抬眼就看見人蔘滿頭熱汗,臉顯得紅通通的。

「茯苓,土地神托我們照看的那隻黑貓和黑鷹跑哪兒去了?我在院子里找半天連個影兒也沒有,不是說讓他們在藥鋪子里好好住么?」

茯苓讓人蔘進來,從桌上倒了一杯清熱的藥茶,遞給人蔘,讓他喝。

「我還以為你們永遠也想不起來他倆呢,他們去山上了,在土地神身邊時,他們就喜歡呆在山上,不耐煩住在有凡人的地方,雖說這裡住的都是靈,可凡人天天買葯,凡人身上的氣味,他們煩,你找他們有事?」

「要去找線索,明兒一早就走,去的地方有點兒遠,我有件事還要拜託茯苓去辦。」

「什麼事?」

「我走之後,皇城裡有可能會亂,宮裡宮外,就拜託茯苓多擔待。」

說著,人蔘朝茯苓彎腰施禮一拜。

「哎呀呀!可別……不用你說我也要這麼做,少來多禮這套,都是仙草幹什麼想這麼多,坐下!」

茯苓拉著人蔘的胳膊,讓他坐在椅子上,「我知你曾是皇子,處處想的多,可也別一個人撐著,仙草們都在,你去你的,不過還是要再帶一個仙草走,免得碰到厲害的,自己應付不來,土地神拜託我們來此,說不定早就知道什麼,……不說了,我去把那兩個跑遠的坐騎叫回來。」

茯苓從木椅上起身,走出房門,來到院中桃樹下,伸手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嘴唇上吹了起來。

清脆的音色從薄薄的葉片中傳出,一曲悠然的小調,緩緩淌進人蔘的耳朵。

遠處的夜空中,兩隻坐騎在天上輾轉騰挪,自在極了。

一陣清亮的笛音,突兀的響在耳邊,兩隻坐騎停下玩鬧的勁頭,仔細聽了一會兒。

黑貓冷聲,「是仙草,在找我們回去。」

黑鷹扇著翅膀,眼帶不情願,「不回去,催我們回去,肯定沒好事!」

黑貓見黑鷹這樣子,依舊冷聲,「你不回去我回去,畢竟藥茶很好喝,還能疏通經絡,對咱們這種坐騎最好了。」

見黑貓的四隻爪子跑遠了,黑鷹也猶豫片刻跟了上去,「我是為了聽土地神的話,才不是為了喝藥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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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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