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香爐
城外軍營
天漸漸亮起,黃芪送兩位大人出了軍營,「林大人張大人,我只能送到這裡,兩位大人慢走。」
「報!!!」
大人們正準備進轎子,遠處快馬上小兵的一聲大喊,止住大人們的動作。
快馬眨眼間跑到眼前,小兵在看到黃芪后,從快馬上跳下來,單膝跪在黃芪面前,「將軍,這是劉統領寫給將軍的信,讓屬下務必給將軍看。」
黃芪一聽是侍衛統領來信,伸手接過來,拆信詳看。
兩位大人看黃芪本是擔憂的神色,變成凝重,湊上前問:「出什麼事了?」
黃芪放下信,「我帶兵跟你們回去,你們先走,路上再說。」
兩位大人被弄得一頭霧水,見大將軍轉身走進軍營,兩位大人只好進轎子,先回皇城。
………
人蔘的意思,三個草藥剛開始沒有聽懂,白朮沉思一會,倒是稍稍想明白些,「你是說,皇宮我們作主,強勢壓下四國的反抗,讓他們不與本國傳遞信件?」
人蔘點頭,「五國現在皇帝都失蹤,群龍無首的消息傳回四國的話,只會給五國之間一種要打大戰的意思,不管五國之間有誰造反,土國都是被打的,若不在這時強勢壓下去,我們可防不住。」
人蔘拍拍三個琢磨想事的草藥靈肩膀,「你們要在皇宮中做君王,維持好表面的和平,而我要去找綁人兇徒,問你們個事,皇上位子旁邊的香爐是怎麼回事?」
三個草藥聞言抬頭看向皇上位子旁邊。
那裡多出一個小方桌子,高度比皇上所坐的木椅扶手矮一些,上面有一個樣子精巧的小香爐,遠遠一看,閃著點點金光。
人蔘伸手指指殿內兩側,「我仔細找了找議政殿,發現殿後兩側還有兩個隱蔽的香爐,應該是殿內無人時,下人來薰異味所用,皇帝位子旁的香爐顯得很多餘,本來不是放置桌子的地方,多出個不起眼的小方桌子,你們如何看。」
三個草藥走到皇帝常坐的位子旁,發現小桌子的確不起眼,站在下面若不是仔細看,還真看不見。
甘草拿起香爐,眼睛湊上去細看,「皇上不太喜歡燃香,皇上經常去的地方,香爐都很少,之前也叮囑下人在皇上不在時才可燃香,香爐里是什麼香料,惹得皇上如此喜歡。」
升麻看甘草什麼都不知道,有點奇怪,「皇上身邊的各種物件,你不都驗看過了么,怎麼你不知道?」
甘草眼中布滿茫然,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樣子。
「在四國來朝前,我去探聽四國發生的大小事,有一陣子沒在宮裡,隱衛也沒說,我一會問問左右侍衛去。」
甘草說著打開香爐的蓋子,一股對草藥來說實在受不了的味道,衝上甘草的天靈蓋,讓甘草感覺眼珠子都在轉。
甘草聞這一下,已經察覺到不對勁,手忙腳亂把蓋子蓋上,小心著放到小方桌子上。
捏住鼻子,甘草扶著牆,緩了會,那種抽走骨頭的感覺才算漸漸退去。
升麻見甘草打開香爐蓋子后,有點不適的樣子,見甘草一直不說話,升麻從桌上拿起香爐,也想打開看看。
甘草伸手抓住升麻的胳膊搖搖頭,升麻才放下手中的香爐。
「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裡面有毒?」白朮看他們不說話,焦急問道。
甘草擺擺手,人參見狀笑了,「味道是不是不好聞?」
甘草點頭。
「我剛進議政殿時,
也聞到過這股味道,但是淡了不少,六大首輔死時,殿內應該正燒著香料,你們沒聞到么?」
三個草藥齊齊搖頭,甘草終於恢復想要張嘴說話的感覺,喘著粗氣說:「在六大首輔死前兩天,我進過議政殿有事稟報皇上,那時未看到小桌子和香爐,我對議政殿的布局全都記在腦子裡,不可能發現不了,多出的桌子,六大首輔死時我不能露面,所以那天,我沒去。」
人蔘點頭,看向升麻,「我那天在批雜事摺子,聽到六大首輔死了,放下摺子走去議政殿,到殿時,各處的大臣差不多到齊,皇上臉色陰沉,我們都不敢多看,怕觸怒皇上,當時在場的大臣,腰彎的比平時低很多,誰也不敢抬頭看。」
白朮接上,「我比升麻早到,殿內沒有比我早去的大臣,只有大理寺卿在場,我沒聞到怪味,當時只遠遠看見侍衛在將蓋著白布的屍體放在木板上,準備抬走,不過,侍衛抬著屍體從我身邊過去時,我倒是聞到一股香氣,味道說不上來,沒聞過。」
升麻這時也想起自己在大理寺驗屍時的發現,「從議政殿出去,我去大理寺驗屍,屍體當時有香味,面色白中透紅,身體有活著時的柔軟,當時還覺奇怪,問了大理寺卿張大人一句,張大人說,屍體剛驗時,全身僵硬,過了一個時辰,不可能如此柔軟,我與張大人還覺疑惑,後來張大人去牢里看我,張大人與我說屍體打開后,一直在噴血,現在想來,說不定與香爐中的香料有關。」
人蔘拿起香爐,低頭繞著殿內走圈,轉了兩圈腳步停下來,看看三個草藥靈,「你們沒發現皇上收拾的有點快嗎?」
三個草藥仔細一想,的確是。
大臣們到時,大理寺卿已經驗過屍,屍體又被抬走,屍體具體什麼樣,眾多大臣都沒看見,這一切只有皇上親眼看到,皇上若是說謊,大臣們也聽不出來。
升麻看向白朮,「你為什麼去的那麼早?」
白朮面露苦笑,「皇上讓我把四國在鴻臚寺的各種小動作,寫在摺子上親手交到皇上手裡,我看天色有些暗,怕下雨,想著早去早回,沒想到……。」
人蔘差不多理清了前因後果,「那大理寺卿為何去的也早,就是現在我們要想明白的,咱們可以猜一猜四國來后,皇上在想什麼。」
………
黃芪敲鑼召集在訓練中的將士,決定留一部分將士守住軍營,剩下的都帶走。
兩位大人坐轎子慢,黃芪騎馬很快跟上了。
兩位大人聽到馬蹄聲,掀開轎簾,「將軍,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黃芪拉住韁繩,不讓馬兒跑得太快,小心跟在轎子一側,「昨晚,我讓將士連夜趕往皇宮,打探宮中內外深淺,正好,劉統領回家休整,看見將士所穿兵服,知道是我部下,就把他拉回家,寫了封信,兩位大人看看。」
兩位大人相互看看信,見上面所寫,皆露出凝重之色。
「此時出兵是必然,兩位大人,儘快趕到皇城,告訴你們所信任之人,黃芪到了。」
「好!轎夫快些。」
見兩位大人走出視線,黃芪回到行軍之中,命令將士跑起來。
………
蘿蔔邊划船,邊將腦袋朝著船艙方向轉。
白衣女子在船艙里喊道:「靠岸!」
「哦。」蘿蔔應答一聲,搖動船槳讓船靠到岸邊。
「你在裡面盯著他們,我們去去就回。」
黑衣男子白衣女子見蘿蔔點頭,他們上岸后,蘿蔔轉眼就看不到他們的背影了。
蘿蔔進船艙看著小臉煞白的兒子,慈愛的拍拍兒子頭,摸著兒子冰涼僵硬的手,蘿蔔心中的膽怯,有了片刻的寧靜。
走向挨著歪躺的五個人,蘿蔔擺正他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見諒,見諒。」
蘿蔔見兩人回來的很快,好奇他們去幹了什麼。
見到白衣女子手上提著包好的糕點,聞著隱隱從紙包中傳出來的甜香,蘿蔔想這應該是送給長輩的禮。
「主子沒派人來送消息?」白衣女子看著水面上自己的清麗樣子問黑衣男子。
「沒有,我想先生的計劃快要完成了,已經不在乎這五個帝王是死是活。」
聽了黑衣男子的回答,白衣女子深以為然,「主人是不在乎帝王的死活,可他們活著能對我們有利,讓他們多喘幾天氣也是可行的。」
「說的也對,我們要快點兒了,天黑前一定要把人送到主人面前。」
白衣女子點頭,看向站在船頭的蘿蔔,「走了,快點划,到地方再告訴你停在哪裡。」
蘿蔔老實點頭,兩人對蘿蔔的不言不語很滿意,看來威脅蘿蔔這事做對了。
………
人參看向升麻,「之前在茶館聽甘草說,皇上在四國來前,脾氣很是暴躁?」
升麻瞟了一眼甘草,甘草聳聳肩,一點也不在乎升麻過會要罵他。
「是,皇上在四國來前遇上點小事,就發脾氣,做為皇上的友人,我沒辦法,皇上十幾歲登基,到現在二十多歲,對他來說四國的事,一直是他一塊心病。」
人蔘點點頭,自己那個高傲皇兄,同樣在想如何打敗四國,成為五國唯一的君王。
升麻回想皇上失蹤前的各種樣子,有一件事讓升麻皺緊眉頭,「皇上在四國來后,天天召見六大首輔商議政事,將我排斥在外,這之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發生,還有這些天六大首輔與皇上議政后,就早早回家了,我連他們人影也沒見到。」
白朮靠在殿內的柱子上,眯著眼睛道:「你們說,為什麼是六大首輔死了?」
人蔘從御案上拿了一張宣紙后,直接坐在地面上。
把紙放在鞋前,將香爐蓋子打開,有口那面扣在紙上,拿蓋子使勁敲敲香爐底,等敲得差不多時,把香爐拿起,就看到了白色宣紙上,薄薄一層灰白色的香料灰。
「六大首輔的死,若是與香料有關,這點灰就是關鍵的證據,找個太醫,查查這是什麼。」
人蔘從地上站起,將包好的灰遞給甘草,「我要走了,宮中不管發生什麼,你們一定要寫葉子信,」
說完也不聽草藥們暫別的話,隨心將身體化成一縷清風,從門縫處溜了出去。